剛剛回到自己牢獄之中的安倫,還沒等站穩(wěn)便聽到牢獄門外傳來了一陣喧囂的聲音。
安倫瞟了一眼仍然躺在地上毫無生氣的自己的替身,便躲回到自己的折躍空間之中,想要看看自己的替身能否騙過即將進門的這幾個家伙。
片刻后,牢獄們便被一把推開,一人好似很不耐煩地大吼著:“小子,吃飯了?!?p> 沒有意志的替身自然不會回答典獄者的話,那衛(wèi)兵見“安倫”沒有回答,立刻拔高了調(diào)門,聽上去十分惱火:
“嘿,小子,吃飯了,你小子別敬酒不吃吃罰酒,仔細我們再給你點顏色看看!”
“頭兒,昨兒德文少爺剛對這小子用刑,我聽說這小子已經(jīng)被折騰得夠嗆,別是出了人命吧?”
“不至于吧,你去看看!”典獄者揚了揚下巴,另一個一起來的家伙雖然有些不情愿,但也沒法違抗上司的意思,只好照做,靠近“安倫”輕輕推了安倫一把,又在“安倫”的鼻孔處探了探,“媽呀”一聲大叫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頭兒,他他他……”
“你小子是見了鬼嗎?在那鬼叫什么?”典獄者很顯然是被自己手下叫得心煩,伸出手指掏了掏耳朵,眉頭緊鎖地叫罵道。
“頭兒!他死了!”
“什么!”聽到自己手下說“安倫”死了,典獄者的臉色微變,摸著下巴仔細思索起來,沒過多久,便立刻決然道:“走!”
“什……什么……”坐在地上的那個家伙顯然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自己的頭兒在說些什么,臉上還有些茫然,便被典獄者一把提起來。
典獄者死死地盯著自己的手下,語氣無比嚴(yán)肅道:“收拾飯菜,快走,我們從來沒來到過這里,知道了嗎?”
“可是……”
“沒什么可是的!刺殺子爵這種罪名你承擔(dān)得起嗎!”見自己的手下還有些迷糊,典獄者也是氣不打一處來。
“又不是我們殺的,分明是我們到這里的時候他就已經(jīng)死了!”
“你覺得德文那家伙會擔(dān)這種罪名嗎?他不愿意擔(dān)罪的話,你看看現(xiàn)在誰是最合適的替罪羊!”
“他……不會吧……”手下仍然有些不敢相信,“如果我們真的不管他,他就爛了啊……”
手下的話徹底惹怒了典獄者,典獄者一巴掌抽在手下的后腦勺上,恨鐵不成鋼道:“你自己的命都要保不住了,還管他爛不爛干什么?你走不走?你不走我走!罪名你愿意擔(dān)就擔(dān)!逢年歸結(jié)的我會到你墳上看一眼,弟妹我就替你照顧了!”
聽到典獄者的話,那手下立刻便急了,還沒等典獄者反應(yīng)過來,便第一個沖出了地牢,典獄者則是無奈地收拾了仍然放在地上裝滿散發(fā)著酸腐味的飯菜,搖頭跟著離開了牢房。
躲在折躍空間之中的安倫冷眼旁觀,完全沒有走出折躍空間的意思,直到目送這兩個家伙徹底離開自己的牢房,才慢悠悠地從折躍空間之中走了出來。
“真是無情啊……”
安倫自言自語地看著躺在地上的“安倫”,想自己好歹也是一個榮譽子爵,就算不是什么大人物,也算是帝國的貴族,現(xiàn)在被人發(fā)現(xiàn)就這么一命嗚呼地躺在牢房里,竟然連招呼都懶得招呼,任由自己腐爛。
真是現(xiàn)實。
不過仔細想了想,安倫也便釋然了,如果真的搭救自己,德文那老伙計十有八九會把殺害貴族這樣的罪名扣在這兩個典獄者的腦袋上,為了保命,這二人選擇離開也是人之常情。
最起碼典獄者那句“弟妹我就替你照顧了”殺傷力實在是太大了,一個男人或許能夠坦然面對死亡,但永遠無法坦然接受自己腦袋上多點奇怪的顏色……
看著自己的“尸體”,想通透了的安倫自嘲連連,自己還是太弱了,如果不是自己計謀不夠足、履歷不夠深、勢力不夠大、實力不夠強,又豈會淪落到成為一具“尸體”?又豈會淪落到成為一具“尸體”時,只會被人選擇遺忘在黑暗的牢房之中。
安倫的目光自始至終都沒有從那具“尸體”之上挪開哪怕一丁點,那“尸體”仿佛就在無時無刻地提醒著安倫,不管愿不愿意,此時的他已經(jīng)站在了不知道究竟是誰才是棋手的棋局上,但只有他比敵人更強、比敵人更陰、比敵人更狠,才能夠免于成為一具“尸體”的下場!
只有真正的強者,才能破繭成蝶,才能成為下棋的人,而這種強,絕對不僅僅是武力上的強,只有武力強,說穿了,也終究是個莽夫……
長長地出了一口氣,安倫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左右晃了晃身子,心中有了定數(shù),以后怎么做也就有了門路,但眼下最要緊的,還是對于空間躍遷的熟悉。
用了一整天的時間,安倫終于在所有自己熟悉的地方都種下了空間錨點,安倫最為熟悉的,除了克魯斯家族遺址,就是機甲協(xié)會總部,紅蓮的辦公室,只不過為了保險起見,安倫在空間躍遷的時候,刻意選擇了深夜人最少的時間段。
畢竟空間躍遷這種事兒對于遺忘世界來說有些超乎常識的認(rèn)知,哪怕是對于紅蓮、阿力、布達迪斯這種自己最熟悉的人,安倫都不愿意隨意展露出自己的底牌。
在安插錨點的過程中,安倫驚奇地發(fā)現(xiàn),空間躍遷還有一個變種,那便是一旦安倫熟悉了某個錨點周圍的所有環(huán)境,便可以不通過折躍空間架橋,直接在這個錨點的附近進行穿梭,這種穿梭比空間躍遷的時間要快得多,也省事得多。
而經(jīng)過幾次試驗之后,安倫對于錨點周圍的環(huán)境記憶速度也越來越快,只要瞄上一眼,便能夠記住錨點周圍的所有景象,這讓安倫不由得喜出望外,這種穿梭可比躍遷省事得多啊!
短暫的喜悅之后,安倫開始準(zhǔn)備安插最后一個錨點,而這最后一個錨點,不是別的地方,正是高德山脈之中的一處廣袤平原之中,兩條深不見底的溝壑的交叉點上。
看著周圍依舊沒有太過變化的環(huán)境,安倫不由得有些感慨,他對這里自然是無比熟悉,畢竟這里是他和母親瑞爾莉娜第一次見面的地方,也正是在這里,瑞爾莉娜展現(xiàn)出了無比強橫的實力,幾乎是以橫掃的態(tài)勢擊潰了亡語者康。
輕輕蹲下身子,安倫將手按在那比鏡面還要光滑的地面上,不由得懷念起自己母親當(dāng)時擋在自己身前的背影,而也正是這一瞬的懷念,讓安倫心中的某個決定更加堅定。
幾乎是一瞬間,安倫便穿梭到了數(shù)百米之外,轉(zhuǎn)過身來回頭看向仍然是茂密森林的高德山脈,目光微微一凝。
細數(shù)自己被抓進監(jiān)牢的日子,大抵上已經(jīng)過去了四天,自己的罪名是通敵,通敵這個罪名要坐實的話,自然是要人贓并獲。
現(xiàn)在自己被抓,八成是人已經(jīng)有了,那贓有沒有或許還是個未知數(shù),如果自己贓真的沒有被抓獲,必然要運往邊境,天威關(guān)那邊重兵把守,對于帝國又是忠心耿耿,自然不可能放過運贓之人,而這里是剛剛被開辟出來的地方,帝國應(yīng)該還沒有在這里安插崗哨。
所以……
想要銷贓,這里是必經(jīng)之路!
念及至此,安倫索性就在平原上坐了下來,雖然不喜歡碰運氣,但自己已經(jīng)瀕臨絕境,只能把自己無法掌控的局面交給運氣了……
畢竟……
運氣也是實力的一種……
還好,安倫的運氣似乎不壞,只是等了一個多小時,便聽到叢林之中,傳來了腳步聲和對話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