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卿笑著望她一眼,繞至旁側(cè)落座,淡淡開口道:“這句話里包含了我的名字,看來這幕后人是想告訴我他已查清我的身世,今借還珠一事無非是想引我會面,我若不應(yīng),來日他必會再尋打算?!?p> “原來如此?!碧K沐婉恍然領(lǐng)悟,接著又道:“既然這樣,你就更不該去了,對方布下迷局,我們豈可中計(jì)?”
顏卿美眸流轉(zhuǎn),輕搖頭:“人家都找人門來,不去怕是不行了。他們既有心安排,我們何不順?biāo)浦郏俊?p> 蘇沐婉凝視著她,心中懵懂,半晌又緩緩出聲:“對方善惡不明,明日你要多加防備?!?p> 顏卿綻唇微笑:“姐姐不必?fù)?dān)心,我雖不知他們究竟有何目的,但從今日此番周折來看,也許對方并無惡意?!?p> 蘇沐婉不以為然,顧自道:“可要我陪你?”
“不了,姐姐還是留在府中絆住爹娘吧,你放心,明日我會帶小櫻一同前往?!?p> “那好,萬事小心?!碧K沐婉吐出幾字,勉強(qiáng)點(diǎn)頭應(yīng)允。
從蘇沐婉那離開,顏卿回到自己房中,對著案幾上的耳墜和字條逐漸陷入思忖中。
她一直以為自己是被面具人襲擊時(shí)耳墜脫落的,可為何會無端被人送上門來?是自己弄錯了還是這幕后人就是那個(gè)面具男子?如果是,那他這般費(fèi)事,到底意欲何為?倘若不是,那這人又是誰?有什么目的?其中疑惑,令人百思不解,她苦想無果,只希望等到明日一切便會澄明。
翌日午后,顏卿簡單梳了妝,看了看鏡前那對精致的珊瑚珠珥珰,猶疑了片刻,隨后取來戴上,又換了件裸粉色水袖長裙,帶著小櫻去了正廳。
有了蘇沐婉事先安排,蘇夫人只道女兒是往靈若寺進(jìn)香,自然歡欣答允。
兩人出了府,門外已有幾個(gè)家仆在那候著,一個(gè)清秀的侍婢謙恭上前,恭聲道:“小姐請上攆?!?p> “有勞這位姑娘帶路。”顏卿沖她溫婉一笑,優(yōu)雅地踏上步攆。
半個(gè)時(shí)辰后,布攆在城外東郊的竹林處停下。
顏卿被侍女領(lǐng)著緩緩入內(nèi),小櫻則跟在身后。
滿園只覺葉香繞縈、修竹參天,一座玲瓏清幽的亭臺掩映在一派挺拔俊秀的綠瑩瑩中,連四周的空氣里都彌漫著股股清涼。
來到亭前,侍女的腳步稍停,對著顏卿溫聲道:“小姐請隨我來,我家主人已恭候多時(shí)。”旋即又轉(zhuǎn)身朝小櫻伏了伏身:“煩請這位姑娘在此稍候片刻!”
“可是……”小櫻剛欲回絕就被顏卿止住,“小櫻,你就在此等我?!毙崖勓灾荒芄皂樀攸c(diǎn)點(diǎn)頭。
侍女輕步上了石階,顏卿跟著她向山頂?shù)臎鐾ぷ呷ァ?p> 亭中四圍奇花環(huán)護(hù),紗幔低垂。
“小姐,請?!笔膛闷鹨粋?cè)幕簾,畢恭畢敬道。
慢慢走進(jìn)去,裊裊檀香立時(shí)迎面撲來,白石桌前一個(gè)年輕男子正端坐著撫琴,琴弦如流水般瀉過指尖,趟出清靈婉轉(zhuǎn)的音律,繞檐不絕。
看到顏卿走進(jìn),琴聲戛然而止,男子抬起頭微笑地看著她,一邊揚(yáng)手示意:“姑娘,請坐?!鳖伹鋵λ匾缘臏\笑,走近他面前坐下。
一身月牙白寬袖常服,瑩亮剔透的碧玉簪置于發(fā)頂。瘦削的面龐俊美儒雅,一雙清澈明凈的眼眸閃爍著琉璃般的璀璨光芒,優(yōu)雅多情,顧盼生輝,比起楚南的瀟灑倜儻,眼前的男子卻是溫潤如玉。
她有些失神,此時(shí)侍女恭敬地奉上了一盞熱茶后悄然退出亭中,男子并不說話,只目不轉(zhuǎn)視地望著她,一雙灼熱的眼眸仿佛要刺穿她的全身。
顏卿以為失儀,倉皇垂下頭,低聲道:“多謝公子昨日為我找回耳珠,不知公子是在何處尋得?”
男子緩了神色,和顏道:“姑娘不必介懷,那日在采芝齋外我與姑娘碰過一面,后在集市的某處無意發(fā)現(xiàn)了這串珥珰,在下故知此墜必是姑娘心愛之物,經(jīng)多番打聽,昨日差人送至府中,如有唐突,還請姑娘原宥?!?p> 他的聲音清潤溫雅,話語一派虔誠,讓人無可置疑。
“原來如此,讓公子費(fèi)心了。”顏卿莞爾而笑,復(fù)又問道:“世間擦身相過的人何其多,單一眼又怎會認(rèn)清我身上的飾物?”她不懷疑他所說的話,她只想知道他為何這般斷定?
他舉眸定定地看著她,明亮的眼底忽的閃過一抹清光:“特別的人自然會特別的記住?!?p> 顏卿心頭一震,赧然垂首,她原想向他打探些虛實(shí),可現(xiàn)下卻讓自己無所適從,到底他是欲蓋彌彰還是委婉表露情意?
不會的,顏卿很快否定了后一個(gè)荒誕的想法,她從來都不相信有一見鐘情,即便古代也一樣,她在心里如是想著,再抬眼時(shí)又同來前一片澄明無波:“公子實(shí)在有心,承蒙公子相助,我十分感激。”她不露聲色,既然對方喜歡周旋,她也只好作陪。
“姑娘似乎不信?”他清亮的雙眸陡然變得幽黯。
“什么?”顏卿故作懵懂,她不想與他在此話題上耗著。
他無奈地?fù)u了搖頭,嘆道:“我知你不信,但來日方長,我也不會急在一時(shí)。”
“公子到底要說什么?”顏卿明艷奪目的顏容上隱有慍色,她覺得自己被面前這個(gè)男子戲弄得莫名其妙。
看她嗔怒,他已知她會錯意,當(dāng)下出聲解釋:“姑娘不要誤會,在下絕非攀龍附鳳之人,你我相識也算有緣,我只求能與姑娘交個(gè)朋友?!彼麘B(tài)度謙卑,誠然一派溫良敦厚。
顏卿一陣窘默,少頃才柔聲道:“公子嚴(yán)重了,方是顏卿失禮了?!彼靼姿巡榍遄约旱纳矸?,以實(shí)名自稱,不過是希望他能直入正題。
他深深凝望她一眼,“蘇姑娘無須在意,在下凌旭,汝若不棄,可喚吾名?!彼麚Q了姓字稱呼,笑意溫和。
顏卿抿了口茶,閑閑出聲:“凌公子今日約我前來,應(yīng)該不只為清淡吧?”她看不出這個(gè)儒雅淡泊的男子是何目的,索性先聲奪人。
“蘇姑娘心思縝密,在下實(shí)感佩服,誠如姑娘所言,凌某今日在此冒昧約見姑娘,確有一事?!彼麑χ熗鈸P(yáng)聲道:“拿上來?!?p> “是,主人?!蓖ね饧纯逃惺膛嗦暬貞?yī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