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臺慎言,修建堤壩乃大事,容不得馬虎?!币篂戣琅f垂著頭,亦不曾正面面對阿默。
他并沒有易容,只是將臉糊上泥罷了。此人極有可能是為李生而來,少暴露些更為穩(wěn)妥。
阿默癟癟嘴,真沒趣,都不將頭抬起來。這文縐縐的模樣,還真是跟夜瀾瑾有幾分相似。若不是知道夜瀾瑾在別處搜集證據(jù),此人說話聲亦有區(qū)別,她都要以為是夜瀾瑾來了。
“認真干活,別說話!”
衙役的吼聲傳來,兩人不再說話,埋著頭認認真真干起活來。中途他們僅上岸吃了兩個饅頭,隨后繼續(xù)下水干活。
到了晚上,阿默才知道,參與修煉堤壩之人,只能住在岸邊的破屋子以及那間廢棄的破廟里。只有等完工之時,他們才準回家。即便家就在這附近,也是不行的。
阿默無奈,只好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那間沒人去的破廟。許是因為對神明的敬仰亦或恐懼,所以沒有人來這里。當然,亦不排除有例外。
“喂,你也住這兒?”阿默癱在角落的草叢上,有氣無力的瞧著進來之人。
那人身子一頓,轉身就要走。
她頓時有些急了,拍拍身旁的草垛,挪出些位置來:“喂喂喂,別走啊。一個人怪嚇人的,來,分你一半。”
可惜那人絲毫沒有理會她,直接轉身就走。
“呸”阿默啐了一口,這人這副臭德行,跟夜瀾瑾真是一模一樣。
還有萱兒那臭沒良心的,下午就不見了人影,也不知道給她送身衣裳。
“哎,我太難了!”她扶著額頭,生無可戀的仰望屋頂。結果差點被嚇得靈魂出竅,急忙撐起身往后退:“嘿,嚇死人了,怎么跟個幽靈似的,藏那里做甚?”
夜里的風透過破破爛爛的窗戶吹進來,半垂的經幡微微飄動,外頭依稀閃現(xiàn)的月光和火燭照進來。如此天時地利人和,才令阿默見到房梁上乍然出現(xiàn)兩雙眼睛。
終于被發(fā)現(xiàn)后,兩雙眼睛飄落下來,穩(wěn)穩(wěn)落到驚魂未定的阿默跟前。幽幽的望著她低聲道:“主子說好的乖乖等我呢,你怎么能跑去水里泡著修堤壩?!?p> 萱兒說著眼淚水直掉,她家主子九五至尊,還有那么多大事兒等著她,怎的能親自下去。若是有個好歹,這諾大的江山社稷可怎么辦。
阿默心虛的替萱兒抹了一把臉:“行了行了,哭什么。你家主子我摸魚逗狗什么事兒沒干過,你就當我去摸魚去了?!?p> 萱兒瞪大眼睛道:“那怎么一樣,看主子手都成什么樣了?!?p> 雖然責怪著阿默,但手上的動作沒停,拉起阿默的手就開始往上抹藥。越摸越傷心:“都怪那衙役不變通,我只說主子是我哥哥,也想一起做工。他卻說一戶人家只能有一人做工,害的主子一人受苦?!?p> 阿默嘴角抽抽,合著還要兩人受苦,怪不得那衙役弄死不讓萱兒過來。她靠在草垛上任由萱兒替她抹藥,這一天下來,委實累的很。但她倒不后悔,至少能跟李生說上幾句話,離拿到證據(jù)又近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