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轉(zhuǎn)運土方
方辰回家美美睡了一覺,第二天就把這件惡作劇忘掉了,早晨起床洗漱吃飯,開車出門。
今天乃至以后一段時間的工作,都是從北李村運送渣土到鄲市三環(huán)外,填平一個天然大坑。
這個大坑里面都是綠油油的污水和各式各樣的垃圾,南面已經(jīng)蓋起了幾座很是宏偉的教學(xué)樓,是新建的小學(xué)初中九年一貫制學(xué)校,據(jù)說投資上億。
而大坑填平之后一部分作為學(xué)校的運動場地,一部分會建設(shè)商業(yè)街。
初步估算需土方三四十萬以上,該工程的運輸車輛分屬三方:一是鄲城的中原第八運輸公司;二是取土地北李村李陀,因為腿瘸腰彎,外號鐵拐李;三是方辰的父親方學(xué)文。
這個工程原來是邯城的第八運輸公司承包,因為運力不夠才外包出去一部分。方學(xué)文因為和第八運輸公司的老板有私人友誼,一方面也靠自己的信譽獲得合同,而鐵拐李仗著是地頭蛇,硬是分了一杯羹。
鄲城西部的安康縣,運輸中介從原來一村一個,到一個鎮(zhèn)一個,現(xiàn)在被市場淘汰的只剩下不到五個,而這五個當(dāng)中,方學(xué)文算是比較仗義的。
但再仗義也要掙錢,和李鐵拐一樣,這次用車都是報廢貨車。
主要原因就是從北李村到鄲城三環(huán)都是鄉(xiāng)間土路,沒有交警。
鄉(xiāng)間土路,沒有交警,也并不意味著爽,恰恰相反,一路過村穿鎮(zhèn),得非常小心,村鎮(zhèn)之外崎嶇不平,又走不快。
也得虧方辰運了幾天煤,車技已經(jīng)全部找回來了,勉強能跟得上運輸大部隊。
不管怎么樣,大貨司機的工作還是比較單純的,方辰覺得毫無壓力,還有余力收集司機們的通訊方式,閑下來還到鄲城查找貨源信息。
只是也有郁悶的地方,以十八歲的年紀(jì)混跡在一群二三十歲的司機里面,不管說話多么老氣橫秋,還是經(jīng)常被當(dāng)作小弟對待。很多大車司機懶得理會方辰的套近乎,更不屑于給方辰聯(lián)系方式,特別是企鵝號。
沒辦法,面嫩。
運煤的時候大家都黑乎乎的看出來模樣,運土渣雖然也是塵土飛揚,好歹露出了自然的皮膚。
沒有經(jīng)歷過風(fēng)霜的侵伐,青春氣息是怎么也掩蓋不住的。
就連路邊飯店里的服務(wù)員都覺得方辰好欺負(fù),總是交接碗筷的時候,不小心撓到他的手心。
一雙雙媚眼滿含挑逗,就是四五十歲的大叔也頂不住。
底層人民的真性情透著勃勃的野性。
“小翠,要不你帶方辰去后廚吧!”一個二十多歲,圓臉短發(fā),帶著痞相的小伙子喊道:“我們看得實在礙眼!”
服務(wù)員小翠笑嘻嘻的說道:“我們今天晚上去金捷大酒店?!?p> 年輕人伸手在小翠腿上劃過:“你能熬到晚上嗎,看你腿上那是啥,亮晶晶的……”
小翠一邊擦腿一邊罵道:“滾你娘的張?zhí)戽i,這是你往老娘身上抹鼻涕……”
飯店里一陣快活的笑聲。
方辰雖然經(jīng)常被挑逗,心里有些不滿,但從來也沒有發(fā)過脾氣,因為小翠盛面的時候總是多放一勺肉,而且面條也特別多。
從這個非常簡陋,甚至連招牌也沒有的飯店出來,看到周邊空蕩蕩的其他飯店,方辰感嘆,勝出必有所長,能夠混得好,總是有一定道理的。
張?zhí)戽i邁著輕快的步伐從飯店出來,他是第八運輸公司的司機。
他哥哥張?zhí)焐谒竺媛掏套叱鰜?,個頭身形外貌跟張?zhí)戽i十分相似,只是眼神更加狠厲,同樣就職于第八運輸公司,而且任副車隊長。
兩人都是鄲城有名的狠人
“來根煙!”張?zhí)戽i看到方辰,招招手道。
“鎖哥,天生哥好!”方辰從口袋里掏出兩根黃鶴樓扔給兩兄弟,剛買的,就是用來拉關(guān)系的。
在五邑鎮(zhèn)仗著老爹的名聲,方辰不受欺負(fù),甚至還很順利的收了一個小弟耿二愣子,但在鄲城,一切都得靠自己。
而且小弟也不再那么好收了。
張?zhí)戽i接過方辰的煙,點燃吐口煙絲,斜著眼睛說道:“不愧是大學(xué)生啊,我看那小翠的魂兒都被你勾走了!”
方辰笑道:“天鎖哥說這話沒意思啊,不是真的把我看作天真的大學(xué)生吧?!?p> 張?zhí)戽i說道:“咋了,小翠不是相中你了嗎?這么明顯的事兒……”
方辰轉(zhuǎn)身問張?zhí)焐骸疤焐?,你說呢?”
張?zhí)焐呛切χ?,猛抽兩口煙,歪歪頭道:“戲子無情婊子無義的,啥**相中沒相中的,走吧!”
“天生哥,稍等?!狈匠秸f道:“還有一件事想,我覺得應(yīng)該告知你們一聲?!?p> 張?zhí)焐O履_步:“啥事?”
事情很簡單,從北李村到鄲城三環(huán)一路都是鄉(xiāng)間路,但也不是那種田間小路,好歹也鋪著渣土。但是途徑南王莊的時候,司機們探到一條捷徑,這是條極為狹窄的小路,堪堪能過一輛大車,兩邊全都是農(nóng)田。
走這條路能省下大概十五分鐘的時間。
司機們都很高興,一趟來回就能節(jié)省半個小時,一天如果跑五趟,意味著節(jié)省兩個半小時,或者利用這兩個半小時多跑一趟。
多跑一趟就是二百元。
一天多掙二百元誰不高興?
所有司機都會走這條捷徑,方辰也不例外,但走了兩天之后,就隱隱感覺到一股危機感。
因為這條路已經(jīng)由單行單被拓展成雙行道,兩邊的莊稼自然全部碾倒,匍匐在地上。
盡管到了兩千年之后,土地已經(jīng)不是農(nóng)民的主要收入來源,但把土地當(dāng)作命根子的傳統(tǒng)觀念還在,這樣損毀農(nóng)民的莊稼,始終是不妥的。
張?zhí)焐櫭嫉溃骸捌鋵嵨乙哺杏X不對勁。但這么多天,村里也沒有人出來反對。而且法不責(zé)眾,開始的時候沒擋住,現(xiàn)在這么多車,這么多人,他們又能怎么辦?……文學(xué)叔怎么說的?”
方辰說道:“我爸跟你的意見是一致的。而且我爸更不上心,因為我們不是運輸公司,不負(fù)責(zé)運輸途中的任何事故?!?p> 張?zhí)焐拥魺煟骸斑\輸公司,呵呵,我不過是個副隊長,我也不怕?!?p> 那好吧,方辰只好說道:“只是覺得兩位哥為人義氣,所以提醒你們一聲。另外,我會在企鵝群里給大家提醒?!?p> “企鵝群?”張?zhí)戽i皺眉:“啥叫企鵝群?”
方辰把企鵝群是干什么的,把它的創(chuàng)建條件說了一遍。
“原來你用企鵝號建這個東西啊,我說你收集大老爺們的企鵝號干什么?”張?zhí)戽i說道:“我特么的還以為你天生是個變態(tài),喜歡男人呢……”
方辰有點羞怒,說道:“你特么的除了男女那點事,腦子里還有啥!”
“臥槽……”張?zhí)戽i怒了,晃著膀子就走過來:“小逼孩子是不是皮癢了,你天鎖哥在鄲城不大不小也是一個人物了,你竟然敢罵我!”
張?zhí)焐话褤е鴱執(zhí)戽i胳膊:“走了,出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