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餓了，出來找點吃的，你回去睡吧。”
秦川想讓米花繼續(xù)休息，米花卻從屋里端出了飯菜。
原來廚房的人已經(jīng)入睡，米花擔心秦川餓了沒東西吃，就在自己屋里溫熱飯菜。
秦川有些感動，眼前這個話不多的小瘦孩真讓人感到貼心。
“你爹的事，我已經(jīng)讓人鋪天蓋地去查了，相信很快就有結果了?！?p> “謝謝師爺?！?p> 看米花還想站著伺候他吃飯，秦川把米花按在了座位上，讓他也用早膳。
用膳過程很安靜，基本上秦川不開口，米花就不說話，也不敢夾菜，只知道低著頭，縮著身子小口扒飯。
秦川也沒說些什么，跟他相處再久些，米花自然會改變。
吃飽了，人也更精神了，秦川牽著米花往外面走走。
米花只覺得手上溫暖，身體卻一怔，猶豫一下，還是任由秦川牽著。
兩人逛了早市，吆喝熱鬧的場面，是攤主迎接新的一天的方式，臉上燦爛的笑容，全是對生活的滿足與向往。
秦川仿佛回到了小時候那個質樸的年代，那個一分耕耘一分收獲的年代，少了些投機。
他走走停停，吃吃買買，似乎在實現(xiàn)小時候想把早市全包了的愿望。
連帶著米花都話多了不少，嘴角殘留的糖渣，像是在雀躍的彩衣舞者。
秦川掏出手絹，給他擦了干凈，然后又給他買了些想來小孩子會喜歡的小玩意。
米花手里捧著自己從未見過也從未擁有過的東西，朝陽下，秦川像是鍍了層金光的身影，心里有些東西又開始融化了。
等兩人回到知味觀，掌柜拉著秦川往里面走，并告知程度已在廂房等候多時。
秦川進屋后，兩人是一陣打屁吹牛。
“師侄，我老程才是慧眼識英，一個眨眼的功夫，你就給我送了這么個驚喜?！?p> 程度收下了秦川送給他的金都坊分的一成利，這世上誰不喜歡錢，他老程養(yǎng)的一幫人可不答應。
“上次不是麻煩老程你了嗎，這不是小小回禮一下嗎?！?p> “那你以后多麻煩我老程，多回回禮哈哈哈。”
“問題不大，今兒什么風把老程你吹來了?！?p> “兩件事，主要是來看看你，不出所料，生龍活虎?！?p> 程度說完還拍了一下秦川的肩膀，疼的秦川哇哇直叫。
“讓你有事不找我老程，活該。”
“這不是江湖事江湖了，你無故出動，我擔心有人會對你不利。”
“沒想到你小子還有這種覺悟，很好。”
程度何嘗不知道秦川的顧慮，這也讓他更欣賞秦川的細膩心思，這才主動上門探望。
“我另外還要告訴你一件事，也是我這幾天忙活打探的事?！?p> “哦，說來聽聽?！?p> “你老岳丈盧廉山要高升了?！?p> “他來蘇州府也有好些年頭了吧，這不是很正常嗎？”
“正常也不正常?！?p> “此話怎講？”
“你知道他要升到哪嗎？”
“不是承宣布政使司嗎？你不要告訴我他要升做布政使啊?！?p> 秦川雖然對于明朝的記憶是散亂的，但從市長直接跳到高官的位置，也夠讓他吃驚的。
“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蘇州府屬直隸，并未設三司?！?p> “那不會升六部吧?！?p> “你想啥呢，你當老朱吃錯藥了，你老岳丈要升任應天府府尹?！?p> 秦川千算萬算，沒算到盧廉山會當首都市長，品級雖然差不多，但地位差遠了，真可以說是一步登天了。
“我的乖乖，天子腳下啊，老盧走狗屎運了”
“誰知道呢，不過老盧能不能當上還不知道，老朱的脾氣是摸不透的?！?p> “如果盧廉山真上任了，老楊上位可能性有多大。”
“微乎其微，別說紅蘇州府知府的位置，連昆山縣縣令的位置都讓人眼紅，你以為趙恒為什么會來昆山，光只為了柳玥嗎！”
老程都笑了，蘇州府知府是這么簡單能運作的嗎，楊自榮的這個縣令還是楊老爺子舍了老臉，攀了高枝才弄下來的。
“事在人為嗎，有什么辦法？”
秦川雖然不懂官場里面的門道，但辦法總比困難多，不然就不會出現(xiàn)朱元璋開局一個破碗，從南打到北，逆襲而立明朝的事情了。
“沒辦法了，除非盧廉山舉薦楊自榮，你覺得多大可能性？還不如你去討好你的老岳丈，你抱好這條大腿，以后不就吃香喝辣的?！?p> “我怎么可能去當小白臉，我不要臉的嗎！”
“難道你不是嗎？”
“是嗎！我有這么英俊嗎？”
“臉沒有，你的皮是真的厚?！?p> “那盧廉山什么時候上任？”
“不知道，誰能說得準呢，估計得等錦衣衛(wèi)走了，我估計錦衣衛(wèi)來蘇州府就是為了調查盧廉山，傳言盧廉山跟秦王朱樉有密切來往?！?p> 朱樉？秦川似乎對這個人有點印象，貌似是朱元璋的早死的兒子之一。
“現(xiàn)在是洪武多少年??？”
“洪武二十九年，師侄你連這個都不知道嗎？”
秦川一直沒關心這事，這才知道現(xiàn)在是洪武二十九年，他粗略一算，朱元璋也只剩下三年的壽命了。
“朱樉不是洪武二十八年就死了，這還調查什么？”
“死了又怎樣，你也太小瞧錦衣衛(wèi)了，李善長說什么了嗎？”
“沒毛病，老程?！?p> 程度給的信息太重要了，蘇州府知府接人者未定，說明盧廉山還未舉薦任何人，或者說他應該跟府下知縣關系都差不多。
既然如此，秦川打定主意，去跟盧廉山談條件，換取楊自榮的升官。
秦川又跟程度聊了許多內幕，也讓秦川對明朝有了更深的了解。
在婉拒秦川提出一同前去珍饈館的邀請后，程度返回了蘇州衛(wèi)。
秦川則帶上了按時來到知味觀的楊子君一同赴約。
來到門口，秦川還是有些詫異，原本富麗堂皇，金雕玉砌的珍饈館有大變化。
里面的陳設擺列與知味觀竟然如此相似，為的就是凸顯出雅趣。
以往來說，昆山三大酒樓各有千秋，珍饈館突出的是豪，知味觀透露出的雅，云鶴樓兼而有之。
現(xiàn)在珍饈館這翻改動，讓秦川和楊子君心里多了些異樣。
而此次受邀前來的大多數(shù)都是文人雅士，門口還掛著文心齋書會聚友的牌子。
看著談笑風生，就差勾肩搭背的沈末和唐東兩人，秦川徑直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