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門第一屆招賢納士大會就此折戟沉沙,胎死腹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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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七瑯情緒有些低落,待要走出會場,去追尋吳越甲等人行蹤,突聽一陣嚎哭響起。
他抬眼四望,發(fā)現(xiàn)花萬開獨自蹲在會場一處角落,正抱頭痛哭,于是走上前去,莫名其妙道:“小花,好好地你哭什么?”
花萬開聽見有人說話,胡亂抹了幾把鼻涕眼淚,看清是陸七瑯,才抽抽搭搭道:“如今桃花門眾人死傷殆盡,小樓也不知被他們帶去了哪里,我剛才四處尋找,都不見他蹤影,更不知他是生是死,因此悲從中來,抑制不住,才哭了起來?!?p> 陸七瑯伸手將花萬開攙扶起來,拍拍他肩膀,溫言勸道:“小樓最壞的結(jié)果無非就是個死,江湖兒女,生死如浮云,頂多再過十八年,又是一條好漢,你也不必太過傷心?!?p> 花萬開聽完陸七瑯言語,哭聲更是驚天動地,半天才穩(wěn)住心神,怒目盯著陸七瑯,憤憤然道:“陸公子要是不會說話,就免開尊口罷!”
陸七瑯也醒覺剛才言語似乎有些不合時宜,便尷尬一笑,從別處尋找突破口,繼續(xù)開導(dǎo):
“正所謂早死早超生!”
他頓了頓,瞥眼見花萬開愕然相向,沒有再現(xiàn)悲傷神色,才繼續(xù)道,
“小樓若是真的死了,你二人如此有緣,他來世投胎,或許當(dāng)了你的兒子也說不準(zhǔn),到時候你們兄弟相見,父子相稱,豈不成就了江湖上的一段佳話?!”
花萬開聞言止住哭聲,木然發(fā)了會呆,忽的破涕為笑道:“陸公子話糙理不糙,聽上去好像還頗有幾分道理!”
陸七瑯不無得意道:“那是那是。”
花萬開猶自不放心道:“可小樓若是不死,又該怎么辦?”
陸七瑯詫異道:“小樓若是不死,那不是萬事大吉嗎?你此刻在這哭天搶地,不過是浪費精神,毫無用處!”
花萬開領(lǐng)教了陸七瑯的勸人之法,抱拳拱手道:“陸少俠金玉良言,頓時令在下醍醐灌頂,如沐春風(fēng)!”
陸七瑯道:“小花,你自己想開了就好。今日你未能拜在桃花門門下,不知今后有何打算?”
花萬開道:“我左右無事,便再去探尋小樓的下落吧。是死是活,終該有個了結(jié)?!?p> 陸七瑯見他如此執(zhí)著,倒也不便相勸。
與花萬開分別之后,陸七瑯茫然在沙家堡的街道上游蕩一會兒。
期間碰見四賤和尚,正在呂昴王的獨輪車前買炸串。他也不敢湊近過去,生怕被四賤和尚抓住,讓他幫忙結(jié)賬。自己囊中羞澀,挨了打,也充不成胖子,只好遠(yuǎn)遠(yuǎn)地繞開行走。
陸七瑯一邊漫步,一邊回想剛才發(fā)生的一切,心中疑惑之處在于:
其一,不知那暗中出手、箭殺桃花門一眾考官的高手到底是誰?
對此,陸七瑯猜測那高手極有可能便是四賤和尚,因為他下山來此的目的實在太過荒謬。
不過,若真的是四賤和尚的話,他又是怎么做到一邊釋放暗器,一邊出手救人這么高難度的動作的?
另外,他又與桃花門有何恩怨?以至于一出手便殺死如此多人?
可惜,那些桃花門考官的尸體被收走,便無法看到那暗器,也便無法根據(jù)暗器上的蛛絲馬跡,繼續(xù)追尋施放暗器之人的真實身份。
到此,隱藏高手的信息便斷了線。
其二,那桃花門大張旗鼓的到此招收門人弟子,究竟有何目的?
在去天龍寺的山路之上,盲劍客確實提到過一個秘密,一個價值千金的秘密。
但這秘密到底是什么?卻沒有人知道。
……
正毫無頭緒時候,眼前人影一閃,恍惚覺得似曾相識,便緊跟上去,打算一探究竟。
跟著那身影行了片刻,不覺走進(jìn)一條街道,眨眼間,那人便閃入一扇門后。陸七瑯抬眼觀望,正瞧見一個牌匾,上書四個大字——“新華書館”。
陸七瑯驀地想起那本《絳尤十八掌》正是從這間書店老板趙無極處購得,只是那日廟會,他將攤位擺到集市當(dāng)中,掛的卻仍是“新華書館”的招牌。
購書雖然花費不多,但畢竟消耗了不少時日與心血修煉這書中法門。
陸七瑯倒不太介意書的真?zhèn)危谝獾氖牵驗榫毩诉@本殘缺的掌法,才被沙笑凋的蛤蟆功打敗。
想到此節(jié),陸七瑯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推門便往書館中走去。
書館不大,正堂擺著幾副書架,約有一人多高,各色書籍也不分門類,被胡亂堆砌成高矮不同的山形。
堂中有幾個書生打扮的年輕人,圍坐在一張矮幾上,搖頭晃奶,低聲吟誦。
陸七瑯走近前去,見其中一個書生手捧一本薄薄的冊子,齜牙咧嘴,滿面怒容,他心中詫異,開口問道:“不知兄臺看的什么書?因何生氣?”
那書生聽得有人發(fā)問,忙抬起頭來,眼見一青衫少年,身材頎長,面色還算和善,正笑吟吟的看著自己,他整理一下表情,穩(wěn)定好情緒,指著手里書冊,唉聲道:“小哥兒你有所不知,此事個中曲折,怕是說來話長啊?!?p> 陸七瑯道:“不管多長,愿聞其詳?!?p> 書生道:“翔我現(xiàn)在沒有,等吃過中飯,若是小哥想聞,我定當(dāng)雙手奉上?!?p> 陸七瑯看看他手,道:“不用了,不用了,別人的我聞不慣。還請說說個中曲折。”
書生“哦”了一聲,略帶惋惜的看陸七瑯一眼,回想片刻,目中現(xiàn)出無限悲涼,道:
“我這人啊,浮生廿載,一事無成?!?p> “人人都說我是廢物,讀書讀書不行,練武練武不行,哎,人生實在無趣?!?p> “因此,我便只有靠著看些閑書打發(fā)這漫長日子,誰知道世事無常,我偏偏喜歡上了一個叫“馬甲”的作者?!?p> “這作者總共寫了四本書,其中三本太監(jiān),而且每每都是在關(guān)鍵時刻,突然就斷了,喏,你看這本——”書生越說越氣,將那書冊唰的一聲摔倒到陸七瑯面前。
陸七瑯瞥眼見書上五個大字“萍影俠蹤錄”,慌忙問道:“這不是梁大俠的巨作嗎,怎么會太監(jiān)?”
書生聽了陸七瑯的言辭,道:“正所謂人心不古,這世道,欺世盜名者越來越多,“馬甲”正是假借梁大俠的盛名,寫了一個狗屁不通的故事。更讓人郁悶的是,他這書又意料之中的太監(jiān)了,哎——”書生長吁一聲,補(bǔ)充一句道:“這作者上輩子肯定在宮里當(dāng)過差?!?p> 陸七瑯看他一身落寞,不覺也跟著感慨。感慨的空檔,陸七瑯突然想起一個問題,于是不解道:“兄臺為何叫那作者為“馬甲”呢?”
書生道:“你自己看。”說著手指一點,正點到那書作者的名字處。
陸七瑯冷眼一看,見那書封面底部,寫著“馬甲不停換”幾個小字。心說,書生說的貌似也沒錯。
片刻之后,陸七瑯疑惑問道:“不知這作者為何總是太監(jiān)?”
“還不是太過風(fēng)騷,沒事就搞黃色,被衙門給封印了?!睍β晣@氣一會兒,忽的揚聲向那柜臺里邊道:“趙老板,給來套三年會試五年殿試的真題,既然閑著不得安樂,倒不如忙著試試效果?!?p> 陸七瑯翹起大拇指贊道:“兄臺能屈能伸,真乃我輩楷模。”
書生謙虛道:“小哥兒謬贊,在下哪里敢當(dāng)?”
說話間柜臺里突然冒出個圓滾滾的大腦袋來,那大腦袋掃視大堂一圈,將目光瞄準(zhǔn)書生,道:“對不住了,這位公子,本店什么書都有的賣,卻偏偏沒有公子想要的那種,若是想在此處做金榜提名的春秋大夢,怕是要讓你失望了?!?p> 說話之人正是這“新華書館”的老板趙無極,此人五短身材,雖然站起來,肩膀卻并未高過那面前的三尺柜臺,一架小鼻子,兩枚小眼兒,毫無規(guī)則的搭建在一張闊大的肥嘟嘟的圓臉上,像是一張大餅上放著三個芝麻粒,偏偏嘴又大的出奇。
書生慨然一嘆道:“趙老板,聽你口氣,這店中竟沒有一本有用的書了?”
趙無極回答的痛快至極:“正是。”
書生頓足捶胸道:“這是什么世道???”
陸七瑯見了趙無極,忽的想起,此次本就是為尋仇而來,剛才被那書生一通攪合,差點忘了正事。于是欺身到柜臺前,道:“趙老板,可還記得在下嗎?”
馬甲不停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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