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沒有新的天女誕生,新一屆的畢業(yè)大典也就省了。翌日清晨,方映妍早早起來收拾東西準備下山。托她的福,另外兩位文者只能自憶榮山莊養(yǎng)傷過后才能下山。
婁式杰一早得到下山的指示,迫不及待的就來了。
“哎,怎么這就下山了?”
方映妍淡定道:“不然要怎么下山?”
“怎么不給天女加封了呢?咱們可是贏了的?!?p> “算了吧,三局全勝的才叫天女。”
“那怎么不早說?”婁式杰大為叫屈。
方映妍懶懶道:“閣主說還有機會,下山以后再考察考察,可適時加封天女?!?p> “沒勁?!眾涫浇芤宦暱畤@。
方映妍忽然鄭重道:“可是,對我來說,你活著就是最好的獎賞?!?p> 婁式杰心中竊喜,幽幽道:“莫非有人為我傷心了?”
方映妍點頭:“我當時真的很難過,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我真的不希望你死……”
她無非是在陳述一件事實,但在聽者看來卻極為悅耳,真摯動人,無異于一種表白。
婁式杰即刻興奮道:“你真的那么想?”
她再次點頭,轉(zhuǎn)而憤憤道:“汪璇太過分了,居然搶我的錦囊!”
“我早看出來她不是什么好人,一副心機深重的模樣?!眾涫浇芤贿呎f著,一邊慶幸自己當初沒有選她,忽然想起白盛軒說過的話,忍不住問:“聽說你會召喚蛇靈?”
方映妍一邊收拾東西一邊淡然道:“是蛇,不是靈?!?p> “那也是高手,蛇乃毒物,一般人怎能駕馭?快快從實招來?!?p> 她伸手從脖子間解下骨哨遞給他看:“你看,這個叫骨哨,是用千年蛇王的骨頭做的,能發(fā)出異響,召喚群蛇。”
“好東西?!眾涫浇芤贿叞淹妫贿叿旁谧爝呠S躍欲試。
“哎,別瞎吹,小心引出蛇來咬你。”方映妍及時提醒。
婁式杰笑道:“怕什么,不是有你在嗎?小蛇仙。”
“可惜我只是個人,蛇真來了也只有逃跑的份?!?p> “你怎么會有這樣的寶物?”
“我姨娘給我的,留作防身之用。”
“你姨娘真是個人物,想來功夫更在你之上?!?p> “那是自然,改天有機會叫你見勢見識,那才叫蛇仙。”
婁式杰豎起大拇指道:“不錯,不愧是新科第一。”
方映妍將他的大拇指掰回去謙虛道:“實際第三,第一是沾了你的光?!?p> “那也是當之無愧的第一!”
這時,一位面如朗月,氣度不凡的男人突然出現(xiàn)在門外道。
大師兄?方映妍一眼認出他來,忙裝出一副不認識的模樣。
婁式杰作為憫生營的弟子,自然見過,轉(zhuǎn)身恭敬拜道:“弟子見過李護法!”
“護法?”方映妍一驚,他怎么姓李了?還是憫生營的護法……一時詫異,但見婁式杰一個勁地對她擠眉弄眼,便也只好跟著拜道:“見過李護法!”
呂弦默然接受,忽然眼神一轉(zhuǎn),手風立出,直擊婁式杰面門。
婁式杰大駭,急忙伸手格擋,赤手空拳與之相搏。
方映妍莫名其妙,下一秒立刻反應(yīng)過來,想來是在試探他功夫的,便安然偏居一隅,默默觀戰(zhàn)。
她看著大師兄出手快如電,掌風似劍,直打的婁式杰只有招架之功,沒有還手之力,不禁嘆道:“這家伙功夫真是差的可以,哪天叫浚哥哥碰見,定然輸?shù)睦蠎K,到時候還少不得賣一賣自己這張小臉跟人家求情,簡直太丟人了,也不知何時才能在他面前揚眉吐氣一回?!?p> 二人接連抖了幾十個回合,最后以婁式杰伏地求饒結(jié)束。
呂弦收工,當即訓道:“以你這樣的功夫,實在配不上天女,下山后還是隨我去練練吧?!?p> “是?!眾涫浇苣鹕砘卮?,一身委屈,滿臉苦相。
原來如此,方映妍低頭偷笑不止。
“你還好意思笑?還不是因為你!”婁式杰憤然不平。
方映妍道:“我看你那第一名也不過爾爾,對付幾個小嘍啰還行,真遇到高手立刻就歇菜了。當初二師父在山上攻擊我們的時候,我就已經(jīng)看出來了?!?p> 婁式杰一時無言以對,悔不當初,其實以他的天賦可以做的更好,只可惜對手都太次了,他隨便一努力便奪得頭名,更覺沾沾自喜,沒想到在強手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收拾行李,即刻下山?!?p> 隨著呂弦一聲令下,二人再不敢多言。
午后,眾人依次乘小船離開秋冥山,由于只有一艘船,先后分了三批,輪到方映妍和婁式杰時已近黃昏。
一行人登船,除了閣主與李護法,其他人均需蒙上眼睛。雖然這次的船大了些,卻還是上次那個船夫。船夫目光沉斂,手法嫻熟,船槳到了他手里仿佛一雙翅膀,安詳?shù)貏澾^江面,平穩(wěn)向前。
有閣主在,誰也不敢多話,寂然而行。
方映妍蒙著臉凝神屏息判斷船兒劃到哪,繞過幾個彎。
臨近靠岸時,閣主問道:“梟梟,你可判斷出船過了幾道灣?”
“九道?!狈接冲闳换卮稹?p> 眾人頓時側(cè)目,雖蒙著眼睛,皆表示非常感興趣正確答案是什么。
這時,婁式杰在一旁嘲諷道:“懵的吧?”
方映妍笑道:“那你倒是懵一個試試?!?p> 婁式杰嘴角一鉤,將臉側(cè)過去,不再答話。
閣主與護法相視一笑,不置可否,大約是擔心走漏路線,余人也不敢多問。
終于,船??堪哆?,一行人下船,呂弦領(lǐng)著婁式杰先行去了。
方映妍與閣主同乘一輛馬車,朝檀城而去。
車上,她迫不及待追問:“父親,是九道嗎?”
方承遠點頭贊道:“沒想到,你的洞察力竟如此敏銳,果然像我,哈哈?!?p> 方映妍一臉驕傲道:“虎父無犬女?!?p> 方承遠微微一笑,又問:“前路在即,江寧和汴州你想去哪?”
“可以自己選?”
“對?!?p> 方映妍頓時來了興趣。經(jīng)過易得閣兩年的學習,她對天下局勢已有了初步了解,江寧是煜國的帝都,汴州則是周國的帝都。父親是煜國的官員,易得閣的領(lǐng)地自然也在煜國,按照安全性考慮江寧當然是最合適的。
可是,江寧這個地方對她來說太陌生,太空白,而汴州卻不同,那是周浚、徐將軍和奚越生活過的地方,既如此,倒不如去看看,萬一遇到故友豈不更好?于是,斬釘截鐵道:“汴州?!?p> 方承遠微微一驚,按照常理江寧才是易得閣文者搶著要去的地方,因為那才是他們的風水寶地,有酒喝有肉吃,還安穩(wěn),而她卻偏偏選了別處,甚至死對頭。
好吧,果然叛逆隨他,他不得不服,默然點頭道:“好。不過,在此之前,你需先隨我回檀城方府過個新年,你我父女還從未在一起過過一個團圓年,等你去了汴州,恐怕父親就再也抓不住你了?!?p> 方映妍笑道:“父親你是閣主,還有你抓不住的東西?”
方承遠道:“到那時心境又不同了,你可愿意?”
“一切聽從父親安排?!?p> 方承遠欣然捋須,對這個女兒十分滿意。有此虎女,卻感覺肩上的擔子更重了,她的未來更需要好好謀劃一番方才不辜負老天的饋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