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虞姬笑撫琴 虞期怒殺人
龍且白虹劍出鞘，一個縱身殺入場中，瞬間便破了百甲。
“終歸是別人養(yǎng)的，用得不順手！”龍且看了看手中的白虹劍，抬手?jǐn)厝耻姅?shù)人。
忽然那道浩然正氣中有一人被打了下來，是姜子真？！龍且笑著說：“說了三甲該為你加一甲，果不讓人失望。”
轟的一聲，姜子真摔在地上，砸出一個大坑。姜子真翻身躍起，領(lǐng)著眾人撤退。這一戰(zhàn)還是輸了。
姜子真撤回咸陽城，這一戰(zhàn)雖敗，但是西涼鐵甲兵的士氣絲毫未受損。在眾人看來，這個曾經(jīng)的天下第九，在那天下第五手中過了那么多招，已經(jīng)盡力了。
“軍師無礙？”偏將將他扶進(jìn)營中，姜子真喉中一陣清甜，強(qiáng)忍著的一口鮮血終于噴出口來。
“姜軍師！”偏將見他口吐鮮血，急急將他扶住。
“無妨，晴天強(qiáng)引雷，逆天而行。”姜子真順了一口氣，問：“軍中如何？”
“死傷四萬，但軍心不動，再求一戰(zhàn)！”
“守著吧，等大將軍回來?！苯诱嬲f道。
“黃將軍為何不下殺手？”項(xiàng)宇問道，黃龍士指了指撤退而去的西涼鐵甲兵，道：“楚王觀此鐵甲兵，為何頭系白巾？他們都是懷著必死的心來一戰(zhàn)的。三百死士不可怕，三千呢？十五萬呢？我若是殺了姜子真，難保我們這三十萬大軍能夠抗下十五萬死士的不要命。”
“黃將軍說的對，擊退姜子真是最好的辦法。你看我們這一戰(zhàn)，傷亡過四萬了。敵軍最多傷亡四萬人。而這四萬人的傷亡，有許多都是喪命在劉侯與楚王的劍下的。”龍且說道，一展戰(zhàn)事圖，咸陽城易守難攻，恐怕沒有十來天是攻不破的了。
白起回了汴京，韓墨非后腳也跟著到了汴京。汴京城中，有西涼人，也有大秦士子。這些士子入西涼，可以算是始皇帝或者是張桐源的功勞了。
大秦來的士子，抱團(tuán)取暖在一條天安街上。這里基本上都是大秦逃亡而來的士族子弟，更有一條在江南隨處可見的煙花巷。西疆有個紅塵巷，西涼有個煙花巷，都是西地出名的尋花問柳之處。若是常年走南闖北的，還知道北陽也有一個差不多的巷子。
“老白還是這么喜歡來這種地方?！备隳獙灼饠r在胭脂巷尾，白起換下了鎧甲，穿著一身士子服，在這胭脂巷摸來摸去。
“你倒是陰魂不散啊！”白起無奈道。
“西疆城的紅塵巷，遇到你不奇怪，這西涼你自己家地盤不怕別人認(rèn)出來么？堂堂鎮(zhèn)遠(yuǎn)大將軍，西涼人屠還要逛窯子？大手一揮，女人不都送到床上？”韓墨非笑了笑，白起也跟著一笑。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jīng)，更何況你們中原不還說了家花沒有野花香，沒有不偷腥的貓?！卑灼鸪呓藥撞剑瞬⒓缍?。
“西涼這一次，是守不住了，或許你強(qiáng)行破了太虛境，可能有一絲機(jī)會?！表n墨非拍了拍他肩膀。強(qiáng)行破鏡，輕則跌境，重則渾身經(jīng)脈爆裂而亡。
“羋婧的諜網(wǎng)遍布三座朝堂，西疆的紅塵巷，北陽的胭脂巷，加上西涼的煙花巷。是她這么多年來的手筆，靠著這張網(wǎng)，她在汴京就能知道三座朝堂的諸多事宜。這也是這一戰(zhàn)的后手?！卑灼鹨唤z隱瞞都沒有，他是把韓墨非當(dāng)兄弟的。
“這一趟，我沒回劍城，去了一趟九江郡，帶了一個士子過來?！表n墨非頓了頓，本以為白起又會跳起來罵他。只不過白起只心里想到你帶個士子，能掀起什么風(fēng)浪?！绊n不惑的這次豪賭，不能輸。我?guī)淼氖孔咏旋埱遥沤埵闲鹤?。”白起一聽到龍氏小兒子，眼睛一瞪，心里罵道：你個王八蛋！韓墨非沉默了許久，白起終歸嘴上還是沒罵出來。
“他會領(lǐng)著三軍，攻進(jìn)汴京。老白，你走吧?！表n墨非不想他跟舊唐李王叔一樣，破鏡戰(zhàn)死城門口。
“我白起，死也會死在戰(zhàn)場上，絕不會丟下西涼茍且偷生?！?p> “大爺，來玩一下呀?！卑灼鹫f這句話的時候，旁邊的老鴇朝二人揮了揮手絹?！斑@些不好玩么？非要戰(zhàn)死沙場。”韓墨非笑了笑，白起一巴掌呼在他后腦罵道：“你個小崽子，老子當(dāng)年蹲在紅塵巷口，只不過為了等接頭人！把我老白當(dāng)什么人了！”
“真的不進(jìn)去？”韓墨非站在大紅燈籠下笑著看白起，紅色的燭光照著這位少年，白起扭頭，心想：這小子逛窯子也讓人討厭不起來。“恩？”韓墨非朝他抬了抬眉頭，白起一臉無奈，說道：“滿足你?！逼鋵?shí)呀，滿足誰，還不知道呢。
二人搭著肩搖頭晃腦的走進(jìn)一家名叫溫柔鄉(xiāng)的紅樓?！袄习啄憧催@白花花的饅頭?！薄袄习啄憧催@腿！”“老白你看你看！算是腿！全是饅頭！”韓墨非指著那傾國傾城的美人，哈喇子都流到了地上。
白起用手掐了一下他的腰，說道：“你這腰能行么？聽說在江南，你還勾搭上了一個公子哥？這么多年來，沒發(fā)現(xiàn)你有這癖好啊！當(dāng)年是不是看我好看，故意從紅塵巷把我?guī)ё叩?？?p> “哪能??！公子哥現(xiàn)在人就在咸陽城，你真別說，長的真的是一個好看，就是脾氣有點(diǎn)不好。還是江南胭脂榜排首甲呢！”韓墨非隨口說道，只顧著看他的饅頭。
“你去趟江南就把胭脂榜首甲勾搭上了？”
“那可不！堂堂輪海境高手，正在想辦法怎么破你的咸陽城呢！”
“我去奶奶的！韓墨非！沒有這樣的兄弟?。∥掖闳绾?，你待我怎樣？”
“沒辦法的事啊，總不能讓韓不惑到老了還得累死在白玉京上吧？”二人找了張桌子喝上了花酒，頭一遭喝酒，身邊坐著美人，美人叫虞姬，從江南來的歌姬。
“中原一統(tǒng)后，韓不惑是不是要向北陽下手了？”白起揩了一下旁邊歌姬的油問道，歌姬往邊上挪了挪。虞姬瞥了一眼白起，把這個歌姬拉到自己身邊。
“這倒不急，北陽掀不起什么風(fēng)浪，到后面終歸還是要爛在這鍋粥里的。之所以韓不惑要先下手你們西涼，不過是這幾年，你們太后的行動，有些過了，聽他說手都伸到了劍城。”
虞姬聞言，按動琴弦的手頓了頓，只這么一下被韓墨非聽出了不同。
“幾百年了，還沒見過哪個不怕死的敢伸手去北城。哎！這個老女人，真是不怕死?！卑灼饘⒈芯埔伙嫸M。
“你真打算跟西涼共存亡？”
“怎么說呢，我白起死要死在戰(zhàn)場，話已經(jīng)說過了?！?p> 二人很久沒坐在一起喝過酒了，白起已經(jīng)喝得臉色紅暈，有些醉了。這一趟，還是沒敢闖進(jìn)那姑娘的閨房，就算老白就著酒勁，還是不敢。
二人正要離去，虞姬也要起身。韓墨非心道：差點(diǎn)忘了。
“哎，姑娘，再彈一曲?！表n墨非喊住虞姬，將白起丟在一邊。
“奴家已經(jīng)彈完了，公子要聽，可以去樓下?！庇菁С麖澫バ辛藗€禮，就要離去，韓墨非將她攔住，問道：“聽說九江郡胭脂榜二甲是個歌姬，是你吧？難怪長的這么好看。”
“公子說的什么九江郡，奴家不認(rèn)識，公子要聽曲兒，奴家給你彈就是了?！庇菁в行┗炭?，好似韓墨非要做強(qiáng)扭的瓜管它甜不甜一樣。
“琵琶琴瑟蕭蕭，玉指如蔥聲聲入耳，殺人誅心不見血。姑娘還不出手么？這位天下第二已經(jīng)喝的糊涂了，我這剛?cè)胼喓＞车?，你還怕對付不了么？”韓墨非指了指趴在桌子上的白起。
“公子說笑了，奴家彈彈曲兒掙點(diǎn)胭脂錢，什么殺人什么誅心的，公子莫要嚇奴家?！?p> “哦？今年江湖榜有個五大殺手，里面有個歌姬撫琴笑殺人，事了拂衣去，半點(diǎn)不沾身殺手排行第四的不是你么？虞姬，虞美人。還是江南九江郡胭脂榜第二的美人。”韓墨非靠著門欞問道，虞姬笑了笑說道：“奴家小小一個溫柔鄉(xiāng)的歌姬，怎么可能會是公子口中的虞美人？”說這話的時候，虞姬嫵媚的雙眼朝他勾了一下，若是別人，魂都丟了吶。
韓墨非抬手摸著她的下巴，臉龐湊了上去。“若不是，今晚就更不能走了。”若是羋青在這里，韓墨非是要萬箭穿心了。
“公子自重，奴家賣藝不賣身。”虞姬往后退了半步。
“溫柔鄉(xiāng)英雄冢。這個地方，不是好去處啊。要不咱倆換個地方？”韓墨非抬了抬下巴，示意這里還有人，女孩子都會害羞的。
“小老弟，不說西涼那位，你的小情人龍且若是看到你這樣，估計(jì)都要扒你一層皮吧。”白起突然端坐起來。
“小姑娘也不用急著離去給你家主人通報，要不是裝醉，還真不知道這煙花巷中藏著這么一位高人。”
虞姬聞言，背靠著柱子，笑道：“兩位客官，奴家只不過是個賣藝不賣身的歌姬，你們要想，可以去一樓。這里不歡迎兩位，還是下去吧?！彼晨恐?，只是不想把弱點(diǎn)擺在敵人面前。殺手的本質(zhì)，后背永遠(yuǎn)不會向著敵人，更不要向著自己人。
“你是誰的人？北陽？大秦？”韓墨非問道，身邊帶著一個天下第二，做事還得要豪橫起來，這種仗勢欺人的事情，可遇不可求。
白起可沒有那么多廢話，雙指交叉一彈，桌上酒杯飛向虞姬。只見這位歌姬抱著琵琶，右手玉指輕輕一彈琴弦，那酒杯應(yīng)聲而碎，杯中美酒撒在地上。果真是一個琴瑟?dú)⑷说母呤郑?p> “嘿！這就露餡了！虞美人，還說自己不懂，我看呀，你是老鴇子裝清純，釣凱子吶！”韓墨非樂道，虞姬聽他說老鴇子臉上一紅，嚴(yán)陣以待。
“輪海境巔峰殺手，江湖上可不多，大秦的趙陽算一個。你是暗殺三大家的人？”白起挺好奇的，這張諜網(wǎng)，居然給一個女人混了進(jìn)來。
“大將軍說笑了，我可不敢跟趙上宮比。”虞姬懷中的琵琶抱的更緊了，這個人要是出手，她不知道能不能從這溫柔鄉(xiāng)逃出去。
“我勸你還是別費(fèi)力氣了，這個變態(tài)，現(xiàn)在能在韓不惑手下走過三十招。”韓墨非朝她拋了一個眉眼。
虞姬并不領(lǐng)情，抱著琵琶一個健步?jīng)_向韓墨非，那個天下第二打不過，這個剛?cè)胼喓５淖约哼€打不過么??？
琵琶聲響，如催命音符，入耳如蟲咬，頭疼欲裂。韓墨非這才知道琴聲殺人不見血?！班谇剑 表n墨非雙指一劃，袖口一把飛劍破籠而出，虞姬眼尖，看著這柄小飛劍一個下腰躲了過去?！皠忧?！”一聲輕喝，袖中又一把飛劍攻過來，虞姬一個鷂子翻身，靠著墻邊。
“再來，看我用幾把飛劍能將你打中。”韓墨非挑逗人的本事一流，虞姬不敢亂動，這人陰險狡詐，不知道還藏著多少飛劍，這飛劍小巧玲瓏，不仔細(xì)看還真難發(fā)覺，若是被他傷了，還不知道劍上有沒有毒。其實(shí)她哪里知道，韓墨非就這兩把飛劍，一路從九江郡走來，就學(xué)會了這兩手。別人喂養(yǎng)的劍，他能這么快就能運(yùn)用，已經(jīng)是不容易了。
三人又僵持起來，不一會，窗破飛身進(jìn)來一個魁梧大漢。
“喲呵！虞姬笑撫琴，虞期怒殺人！還以為你是一個人啊！有時候江湖上的傳聞也不見得是假的。你就是虞期吧？”韓墨非笑著問來人。來人將虞姬擋在身后，對二人怒目而視。
“走！”虞姬拉住虞期，二人跳窗離去，只在這一瞬間，白起桌上的筷子已經(jīng)打了出去，釘在虞期的后背，一聲悶哼，二人顧不得趕緊逃走。
“你不追？”韓墨非奇道。
“那一下，已經(jīng)傳了他的心臟，那個女諜子就讓她去吧。做人留一線。日后好相見?！卑灼鹧劬Σ桓胰タ错n墨非。
“你是看上人家美貌了吧？老色鬼！殺了人家相好的，想讓她來找你報仇你好收服人家？”韓墨非看不起這個天下第二。
“瞎說！老子堂堂西涼大將軍，江湖榜二甲！豈是這些凡人俗物能匹配的！”白起拍桌子氣道。
“不知道是誰能養(yǎng)的起這等美人做殺手。說不定她背后的人比你厲害，我看你還是省了這份心吧?！?p> “怎么覺得你說這話，好像那個歌姬是你囊中之物了？比我厲害的不是韓不惑么？你個王八蛋！有什么事瞞著老子！”白起從椅子上跳起來指著他罵道。
“老白，你是不是喝多了？我不過就事論事，給你分析一下，韓不惑要是養(yǎng)得起這美人，那這天下第一不要給你奪走了么？”白起一聽，覺得也是，劍城這個，一副不近女色的樣子，怎么可能養(yǎng)美人？此時此刻遠(yuǎn)在劍城的韓不惑打了個噴嚏，然后默默的看了看西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