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白起火燒祁山 龍且臨危受命
大秦史載,秦歷二十五年,小暑,邊關(guān)大將軍黃龍士,叛軍項宇,劉玄邦,三路大軍統(tǒng)帥匯聚函谷關(guān)前,商議進軍西涼。
劉軍張善,楚軍范增文,西疆黃龍士,三個謀士大才共商國事。一個大秦將軍,兩個反秦義士,這局面,怎么都覺得奇異。
“黃某守西疆?dāng)?shù)十載,今西涼白起領(lǐng)三十萬鐵甲兵,黃某實無能為力,今日還請諸位相助守關(guān),奪回西疆城。”黃龍士打破僵局。
“白起領(lǐng)軍,殺伐果斷,主要是鐵甲兵的騎兵。鐵甲騎兵,身穿鐵甲,戰(zhàn)馬覆甲,普通刀槍難以造成傷害。但是函谷關(guān)作戰(zhàn),地勢嚴峻,多是高山峽谷,騎兵行動不便,這是西涼最大的問題,所以那么多天,西涼鐵甲兵,才不敢追到函谷關(guān)?!狈对鑫拿掳偷暮氄f道。范增文年事已高,今年應(yīng)該有七十五了,但是老當(dāng)益壯,能領(lǐng)兵打戰(zhàn),揮刀砍敵不在話下。
“若是我們在平原地區(qū)作戰(zhàn),必然抵不過他的騎兵。范老的意思是引他出城?”黃龍士問他。
“兵不厭詐,這個道理白起懂得,我看引他出來,很難?!?p> “不如分三路軍馬攻城,到時候他肯定從西門而出,西門之外三百里,都是祁山高原山地,我們在乘勝追擊,殲滅西涼大軍!”張善不同意引,而是主攻。
“若他死守西疆,如何?”黃龍士問道。
“西疆城護城河連著黃河,他若死守不出,我等可掘黃河大堤,水淹西疆,逼他出城!”張善指了指地圖上,黃河大堤的位置,確實連這西涼護城河。
“可行!”范增文點頭同意。
三軍商定,翌日寅時一同攻城。當(dāng)夜,項宇劉玄邦二人自顧領(lǐng)三萬兵馬,一個奔南門,一個奔北門而去。項宇攻北門,劉玄邦攻南門,黃龍士攻東門。
是夜,白起收到羋婧諭旨,思慮再三,留五萬兵馬在城中,其余偷偷撤出西疆,邊退邊設(shè)防。
翌日天微微亮,寅時一到,三軍盡起而攻城,五萬西涼鐵甲兵聞聲而起,五萬將士手拖一段樹梢,楊起滾滾煙塵倉惶從西門逃出。到了高地,盡數(shù)散開,騎著戰(zhàn)馬穿入林中,如軍敗逃亡,慌不擇路。
三軍大喜,盡數(shù)驅(qū)趕,驚起整片山林飛禽走獸,猶如潮水一般往西而去。張善一馬當(dāng)先,領(lǐng)著七千兵馬狂掃千軍。黃龍士緊跟其后,對那西涼鐵甲兵窮追不舍。項宇迂回包抄,五萬西涼鐵甲兵倉惶之間卸下許多鐵甲,輕騎奔逃而去。
呂青塵與劉玄邦同騎戰(zhàn)車陣后觀戰(zhàn),發(fā)現(xiàn)地上的樹梢并非是撞斷,而是利刃砍斷的,心生疑惑。同劉玄邦說道:“侯爺,此戰(zhàn)大捷在前,青塵本不該多言,只是我觀西涼兵雖說倉皇出逃,但您看他們的路線,只挑一些樹高草密的小道,甚至有些只能容一人一騎通過。您再看這?!眳吻鄩m從戰(zhàn)車上撈起一節(jié)樹梢,指著斷口出接著道:“斷口平整光滑,并非是受到重力而折斷,倒像是利刃所為?!眲⑿钬M是昏庸之人,聞言心中一顫,腿下一軟,用雙手撐著車軾,朝林木中探頭望去,希冀能看出些什么。
正當(dāng)看的出神,忽然四周喊殺聲響起,震耳欲聾。漫山遍野的鐵甲兵如雨后春筍,長滿了山野。“撤!”劉玄邦扯著嗓子朝山中大喊:“快撤!撤!有伏軍!撤??!”劉玄邦喊著喊著,眼都紅了,是心疼這些將士,哭紅的眼睛。喊到了嗓子都啞了,劉玄邦還在戰(zhàn)車上等著張善帶著七千人回來。
“張軍師!”在聽到張善身中十支利箭身亡后,劉玄邦大吼一聲昏厥過去。劉玄邦愛才如命,折了一個張善,如同斷了他一臂。行軍打仗依仗的是韓學(xué)信,出謀劃策依賴的張善,如今折了一個張善,不就是讓他砍了一臂么?一聲張軍師,喊出了劉玄邦對張善的器重。
項宇這邊同樣損失了七八千將士,只氣的拔劍起誓誓破西涼,屠西涼汴京為這八千子弟報仇雪恨。
黃龍士的西疆將士同樣損失嚴重,這一戰(zhàn)奪回了西疆城,但無疑是慘敗的。
“過了這三百里祁山,一馬平川,到時候更加難纏。這一戰(zhàn)雖說慘重,可也將西疆城奪了回來。但是這口氣你們能忍,我項宇決不能忍!”
“此去三百里,連綿祁山,他們?nèi)粢宦吩O(shè)伏,我軍則要一路慘敗,打到汴京,恐怕就不剩三十萬人了,到時候,還不是被白起殺戮殆盡?”范增文不同意一路西進,控有伏兵。
“西涼屠我三軍一萬八千人,還有西疆城死去的十萬百姓,哪一個都不能放過西涼。此去汴京足有八百里,過了祁山,尚有四百里,我三軍可成大雁南飛之陣,在這三百里祁山將他三十萬西涼鐵甲兵全部殲滅!”黃龍士是同意西進的,這么多年來,不能出兵西涼,是他的一塊心病。
“當(dāng)日同有三千劍城弟子守城,只是不知為何西疆城破,他們都沒有現(xiàn)身。不知北城那位是何態(tài)度,如果當(dāng)日西涼破城,有劍城弟子在內(nèi)的話,這戰(zhàn)事可要另當(dāng)別論了?!眲⑿钶p聲說道,折了一個張善,他已經(jīng)是心痛不已。
“劍城韓不惑,不會參和這件事的。三千劍城弟子入城,護著二十萬西疆百姓已經(jīng)遷入蜀中、九江郡、洛陽。”黃龍士說道,若與這三千劍城弟子,西疆百姓,絕不止十萬人死于西疆城。
“看來他是算定了誰也不幫。”張善死后,韓學(xué)信既要領(lǐng)兵也要出謀劃策,這次他同劉玄邦、呂青世二人一同前來三軍議事?!敖陆M,廟堂事廟堂了。這是劍城一貫的作風(fēng),這一次他是算定城破,墨家巨子領(lǐng)著一百八十人守城而死,他才會派三千弟子護送百姓吧。算是對孟巨子有個交代了?!?p> “即是如此,我等就不該辜負墨家巨子。身死以衛(wèi)正道,不負此生也。若一生默默無聞,何苦在這世間走這一趟?生不負黃天,死不負蒼生百姓,有此可矣?!眲⑿钪v道:“于公,劉玄邦要為七千將士報仇,為西疆死去的百姓報仇,于私,劉玄邦要為張軍師報十箭之仇。這一趟,我劉玄邦做先鋒!”
“大哥做先鋒,做小弟的我,豈可落后?我從楚軍撥出五千輕騎到大哥麾下,我領(lǐng)三萬兵馬隨大哥身后,我兄弟二人直沖西涼汴京,一統(tǒng)中原指日可待!”項宇仗義豪言,勢要一統(tǒng)中原,做那始皇帝都不敢做的事。
“既然如此,我西疆同樣撥出五千輕騎交給劉侯,我領(lǐng)兩萬兵馬一同進山追殺西涼鐵甲兵!”三軍商定,以大雁南飛陣進軍,又各自吩咐大軍緊隨其后,一步一步推進。
韓墨非自領(lǐng)著龍且西行,看著逃亡而來的西疆百姓,心中想到若是那日自己不曾退去,或許那十萬百姓就不會葬身西疆了。“三軍攻城,西涼定會丟城而去,從西門出,是連綿三百里的祁山,要是我領(lǐng)西涼鐵甲兵,一定要兵馬盡去鐵甲,輕騎而行,一路設(shè)伏,過了祁山再統(tǒng)軍與三路大軍一決勝負。那時候誰勝誰負都難說了。”龍且說道。
韓墨非問道:“若是三路大軍不追呢?你這一路設(shè)伏,不浪費心思了?”
“劉玄邦項宇之輩,不可能不追的。于公于私,劉玄邦都會去追,項宇則有安定天下之心,敢做始皇帝不敢做的事,他也會追?!?p> “你就這么肯定?”韓墨非挑著眉不屑問道。
“可以打個賭?!饼埱覄傉f完,韓墨非立馬道:“好!我贏了你就喊我一聲哥哥?!?p> “要是我贏呢?”龍且問道。
“我喊你一聲小舅子!”龍且的白虹貫日出鞘三寸。
這場賭,輸贏他都覺得虧本。
兩天后,二人趕到西疆,三路大軍已經(jīng)挺進祁山,韓墨非開開心心的叫了一聲小舅子,然后腦袋受了白虹劍一劍鞘。
第三天,二人追上三路大軍,三路大軍的先鋒已經(jīng)損失了三千兵馬。這幾日也就前進了三十里,照這個速度,走出祁山至少也要一個多月,還有這些無處不在的伏兵,這種速度消耗,走出祁山恐怕這五十萬大軍就只剩三十萬了,再加上每日面對伏兵的出其不意,恐怕出了祁山,也無力作戰(zhàn),到時候即便西涼剩下十萬鐵甲兵,也能打贏這些耗盡精力的弱兵。
“照這樣下去,你覺得這一戰(zhàn)誰能贏?”韓墨非皺著眉頭問道,這一路上都是三路大軍的傷兵殘將,真的如龍且所說,勝負難料。
“項軍若是季布石、鐘離陌二人領(lǐng)兵,能保住楚軍十萬兵馬。劉玄邦若有張善韓學(xué)信二人,可保五萬兵馬?!饼埱艺f道。其實他也說不定,可能會更慘。
“也就是說,西涼勝了?”韓墨非這一輩,雖說開了竅,但是對領(lǐng)軍打仗,排兵布陣之事,卻是很少了解。
“若我統(tǒng)領(lǐng)三軍,十成把握可輕松取勝,滅西涼三十萬鐵甲兵?!饼埱艺f道。
“你這么厲害?十成把握就是一定打贏了,你就不怕夸下???,到時候,還是輸了?”
“劉玄邦領(lǐng)兵,優(yōu)柔寡斷,婦人之仁。項宇殺伐果斷,但對計謀卻從來都是不屑一顧,若是敢狠一點,這祁山早過了!”
“你是看好項宇這只軍隊?”韓墨非笑了笑了,這樣說來,自己這次是送對了人。
“陳勝吳廣黃巾軍起義,若是擁立楚國王室羋姓為帝,而非自立為王,恐早已經(jīng)沒有項宇劉玄邦什么事了。”龍且又道。韓墨非一愣問道:“都說天下棋道三甲張桐源韓不惑姜子真,沒想到你龍且比之三人,仍有一搏之力?!?p> “身在局外,多年研究,不懂也懂。”龍且說道,忽然想起什么驚道:“遭了!”急忙催馬前行,韓墨非急追上去問出了什么事。
“這一戰(zhàn),姜子真從頭到尾都未曾露過面!”龍且腳下用力蹬馬腹,馬兒吃疼得跑的更快。韓墨非還是不明白,只能跟在后面吃著前面馬蹄楊起的塵土。
“回來了,沒出什么狀況吧?”白起站在祁山外,向東望去,這片山林中,五十萬大秦打過來的大軍,五萬西涼鐵甲兵。
“三軍全部深入祁山五十里。”姜子真與他同望祁山。二人臉上凝重?zé)o比,只看的祁山一陣出神。悄然間,白起眼角不自知的留下兩行淚水,姜子真看到,問了一句:“西涼人屠,也會悲情這些?”白起才抬起手,抹了抹淚水罵道:“武夫無情處,流血不流淚,實非真無情,是情不到深處。奶奶的個腿!我們武夫無情,你們下棋的更他媽的是絕情!生生五萬西涼鐵甲兵??!你他媽的問我悲情這些?去你奶奶的!”罵完轉(zhuǎn)身離去,姜子真笑了笑,同樣抬手抹了一把臉,自己笑道:“還真是沒有淚?!?p> 這天亥時,龍且韓墨非趕到三軍陣營,劉軍劉玄邦韓學(xué)信,楚軍范增文項宇,大秦將軍黃龍士五人正商討如何應(yīng)敵,便看見二人被士兵領(lǐng)了進來。項劉二人一怔,同時喊道:“二弟?!薄岸?。”
“大哥,三弟別來無恙?!表n墨非笑了笑,三兄弟快走四五年沒有聚在一起了。三人還未敘完舊,龍且出口攔?。骸叭娙粝氚踩粺o恙,還請幾個大元帥即刻撤軍退出祁山。”
“你是何人?既然知我三軍,還敢口出狂言?”項宇喝道,龍且看了看,心想:這就是我日后的主公?
“信與不信,且已言盡于此?!饼埱也蝗ジ麪幊?,自顧站在一旁。韓墨非見他生氣,拍了拍他肩膀,賠笑道:“龍公子海量,不跟我三弟這個粗人一般見識?!?p> “二哥!你胳膊肘向著外人,可就有點不厚道了!”項宇指了指龍且。韓墨非心道:到時候你供著他可不要怪我沒有幫你說話!
“今西涼鐵甲兵潰不成軍,躲在這祁山之間,若不乘勝追擊,還要待他日后席卷重來?黃將軍鎮(zhèn)守西疆多年,西疆十萬百姓盡被西涼鐵甲兵屠戮的一干二凈,若此番寸功未立便撤軍而去,他西涼軍豈不笑話我三軍膽小,不是男兒?倒不如全部穿女裙上陣好了!”項宇大手一揮,豪氣干云。龍且冷笑一笑,輕聲罵道:“有勇無謀,何成大事!”
“你!”項宇剛要破口大罵,韓墨非攔住賠笑:“三弟!莫要爭執(zhí),聽聽龍公子對此戰(zhàn)有何見解,再說也不遲。”韓墨非朝龍且嘟了嘟嘴,示意他把戰(zhàn)事分析一下。
龍且白了一眼,上前抱拳行禮說道:“在下九江郡龍氏龍且見過諸位將軍。”看了看帳中的軍事圖又道:“此祁山連綿三百里,敵軍設(shè)伏層出不窮,陷阱之流在這山林之中更是能發(fā)揮出巨大威力。若我設(shè)伏,在你們?nèi)肫钌街?,就能攔住你們,即便是我都能做到,何況姜子真?爾等就未曾想過西涼鐵甲兵為何會放你們進山么?”
“公子說的,韓某確實想過,也跟主公商議過此事,但各位大元帥都不以為然,又觀這幾日西涼兵毫無撤回之意,眾人認為白起不會把這數(shù)萬鐵甲兵置之不顧?!表n學(xué)信說道。
“婦人之仁!帥者知天時地利人和,就是行軍一步,也能看出一支軍隊如何,白起不會,姜子真呢?祁山連綿三百里,草木森林之密,一把火就能將你們燒的丟盔棄甲!”龍且尚未說完,左軍大呼:“起火了!”眾人一驚,右軍又傳來大喊:“反水了!”接著三軍惶恐,火苗沖天,果真是西涼兵火燒祁山!一時間滿山火紅,盡是慘叫聲入耳,苦不堪言!
“撤!”眾帥喝道,各有將士護著幾人從火海中逃出,一瞬間,祁山整片火光沖天,照亮了整座祁山,三軍苦不堪言,活活被燒死之眾一個壓一個,五十萬大軍,僅有三十萬人安全撤回,有十萬大軍已經(jīng)燒傷。
“白起!你項爺爺不殺到汴京取你狗命誓不為人!”楚軍只有二十萬人逃出,足足燒死了十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