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在竹林廣場震撼出場,驚爆眼球的上妖肖龍女,此刻卻如一只乖巧的貓咪一樣,蜷縮在一位老嫗懷中。
“祖奶,我前日去給新學子送碎玉酒時,遇見了一個有趣小子?!彼逯种秆鐾强盏馈?p> “嗯?”老嫗寵愛地撫摸下肖龍女腦袋,“怎么個有趣法,是像你荊呂師兄一樣,從微末修為就開始瘋子一般找人纏斗?”
肖龍女嬌嗔一聲,“當然不是,荊師兄每日瘋瘋癲癲只知道打架,他就是每次見了我也不懂什么憐香惜玉,總追著我要過過手,說什么檢驗修為進度。我若不是隱龍一族后代,先天強于同境人類修者,恐怕早被他打的鼻青臉腫?!?p> 老嫗一皺眉,額間形成了幾道深深的紋路,“那祖奶去幫你教訓下荊呂這臭小子,讓他長長記性?!?p> 肖龍女搖搖頭,“這倒不用,荊師兄就這性子,你越打他,他反而越興奮,再說祖奶你是何等身份,我又沒吃虧,你也不用跟小輩們一般見識。”
“好吧,反正依肖兒的本事,不是那人類偽圣大能出手,奈何不了你。給祖奶說說你新見的那個有趣小子吧?!?p> “祖奶,你不知道,當時我躲在竹林之中,看見眾學子......”
她一板一眼將當日景況描述給老嫗,說到激動處手舞足蹈,眉色飛舞,極為開心。
老嫗初聽時也帶著溫煦笑意,但見到肖龍女難以自持的興奮姿態(tài)神色微變,待聽到她見一片心頭鱗也送給了對方,老嫗臉色逐漸陰沉下來。
肖龍女似乎也察覺到祖奶異樣,停住了話頭怯怯問道:“祖奶,我說錯什么話了嗎?”
老嫗盯著她一語不發(fā),目光如電,似乎要看透她的內(nèi)心。
“你動心了?”
“肖兒只是對他好奇?!?p> “你動心了。”老嫗深深嘆了口氣。
“祖奶為何如此肯定?”
“心頭鱗乃是隱龍一族至寶,溫養(yǎng)到天妖境界防御力驚人,先天等同重寶,可抵御偽圣境界數(shù)十次攻擊。然而數(shù)量稀少,一個族人只有七片,所以平時無比珍惜。你現(xiàn)在雖然只是剛踏入上妖境界,修為等同于人類元鼎,但那心頭鱗也可以承受元鼎大能的三次全力攻擊?!?p> “我當時只是被那小子恭維的飄飄然,所以沖動之下送了他一片,而且沒告訴他使用法決?!毙埮忉?。
“依你對他的聰慧描述,他遲早會察覺到心頭鱗的用法?!?p> 肖龍女垂著頭,不敢直視老嫗眼睛,“那我明日去找他要回來。”
“既然已經(jīng)送人,沾染過人類氣息后,再收回來也無法溫養(yǎng)晉升,算了吧?!?p> 肖龍女往老嫗懷中又拱了拱,“祖奶......”
老嫗又嘆了口氣,似是無奈,“先祖當初與人類相戀,被雙方家族逼迫逃亡,直到夫婦二人同時晉升天命圣人境后方平息下來。后來她二人創(chuàng)設了這隱龍圣地,卻在宗門壯大后一樣敵不過世俗眼光,最終辭去圣主之位,以太上長老的身份云游天下而去。先祖二人的教訓歷歷在目,但他們夫婦俱是天縱之才,方能對抗各方壓力,然而那小子連通識都不是,你一旦動情不僅自身難保,也會將他逼上絕路?!?p> “祖奶,我真的只是好奇,沒別的意思!隱龍一族的感情沒那么廉價,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大不了以后離那小子遠遠的?!?p> “但愿肖兒能真的明白,祖奶是為了保護你。”
老嫗替肖龍女梳理了下長發(fā),忽然又問道。
“他叫什么名字。”
肖龍女面色幾經(jīng)猶豫,最終回道。
“嚴謹?!?p> ......
......
“先坐下,查到了什么細節(jié),具體說說。”
李威吩咐張梵坐定,面色和善問向?qū)Ψ健?p> “屬下經(jīng)過各方追查,首先發(fā)現(xiàn)這位可疑的學子名為嚴謹,與我等追索之人嚴松名字相仿,而且‘松緊’乃正反兩級,屬下懷疑他是故意改名。其次,盡管時日已長,那嚴松面貌可能變化太多,不過屬下還是將他與熙瑯城鐵官丞處獲取的畫像比對過,雖然身高相貌體型已判若兩人,但是眉角之間與畫像依舊有幾分相似之處。最后,屬下派人調(diào)查過,那嚴謹成為吳家仆人陪練是在上年臘月底,與我等當初跟丟的時間只差兩個月,盡管具體來歷尚不清楚,但綜合多種因素判斷,屬下認為這名叫做嚴謹?shù)膶W子嫌疑很高。”
“半年之前嗎?吳家是萊鳳城六大家族之一,萊鳳城也是我等與燕長老分開的地方......”
李威瞇起了眼,略作思索后笑道:“那是得慎重了,你接下來好好查查這個嚴謹,一旦確認其就是嚴松,及時向我匯報。”
“是,堂主。”張梵應了聲。
李威卻又側(cè)頭看向昊永風,“快不重要,質(zhì)量才重要?!?p> 昊永風立時面紅耳赤,坐在那里看著兩人,顯得局促不安。
張梵并未出去,而是繼續(xù)開口,“屬下進來時也聽到昊對那嚴謹?shù)耐茰y,屬下也認為很奇怪......那嚴謹身上背負這么多疑點,隱藏還來不及,卻為何要在遴選現(xiàn)場做出那等荒唐之事呢?這不是更引起我等警惕?”
昊永風終于尋到了話頭,連忙接過說道:“這還用想?這小子肯定發(fā)現(xiàn)了我等前來,進退兩難之下,生起了‘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心思,特地在我等眼前演上那么一出好戲。他就是利用我等驚疑不定的心理,來放松對他的追查?!?p> 啪!
與他想象的認可完全不同,李威狠狠將毛筆擲在地上,竟將地面穿了一個黑漆漆的小洞,接著李威就對他吼道:“什么狗屁邏輯?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玄月寺的后山夜窟乃世間絕頂兇地,雖有絕頂機緣,但圣人進去都有隕落風險,要是照你這么說,那小子為何不直接逃進玄月寺夜窟之中,讓我等只能干瞪眼?”
昊永風被噴的狗血淋頭,雖然心內(nèi)惱怒,但還是試著解釋道:“堂主,也許那小子就是利用了我等的思慮陷阱......他就明著用陽謀讓我等消除對他的懷疑......”
“呵呵......”
李威竟氣極反笑,“他因為怕在遴選時被我等懷疑,所以在現(xiàn)場故意做出那等浮夸之事,然后我們就不懷疑他了?那現(xiàn)在你和張梵給我匯報的懷疑對象是個錘子?能從掌握‘返本溯源之術(shù)’神技的燕長老手中逃走數(shù)月,心智品性定然超人一等,你們都能想到的,那嚴松想不到?你真把對手當成了傻子,把我當成了傻子,把貴為我徐陽宗第二人間行走的燕長老當成了傻子?滾滾滾,你給老子滾出去!”
他臉色鐵青,昊永風看的心驚膽戰(zhàn),腿腳都軟了幾分。
心中對李威越發(fā)憤恨,卻還只能裝出一副謙恭神色,慌張離去。
眼見昊永風羞憤離開,張梵若皺眉道:“堂主,昊兄畢竟是一位長老之子,你這樣不給他留面子,怕是回徐陽宗之日會遭受報復。”
李威冷笑幾聲,哼道:“早看他不順眼了......若不是燕長老對我青睞有嘉,這家伙恨不得天天騎在我頭上,這次燕長老委托我為代副堂主,正好殺殺他的威風。長老之子又如何,我等入了這隱龍圣地,不日學成歸來,未必就怕了他父親。”
張梵肌肉一僵,卻也只能聆聽不敢接話。
似氣消了幾分,李威重新坐回案桌前,平靜審視著眼前的名冊,“幫我再去尋一支上好毛筆來?!?p> “是!”
“對了,將那個叫嚴謹?shù)男∽恿袨橹攸c嫌疑第十六號,你去盯著他查下底細,但精力不可耗費太盛,畢竟前面還有更可疑的十五個人需要我們保持專注?!?p> “屬下明白。”
......
......
東方破曉,云蒸霞蔚,不過天色還未真正亮堂起來。
吳青正睡意濃厚,夢中將那監(jiān)察生打的爹娘都認不出來,卻突然被大腿的刺痛驚醒。
“誰,誰特么襲擊本少爺?”
他慌張睜眼,卻見嚴松正站在他床前,笑意盈盈看著他。
“少爺,今天是學院第一堂課,再不起來咱們遲到了?!?p> “不去,這么早去個鬼!老子正做美夢呢就被你打斷了?!?p> “去的遲了,咱們只能站著聽課了?!?p> “那就站著唄,少爺我又不是弱不禁風。”吳青很是不耐煩。
“去晚了會被監(jiān)察生扣考核點哦?!?p> “???”
想到那兇神惡煞的監(jiān)察生,吳青的睡意頓時消散的一干二凈,“你等我下,我先梳洗?!?p> 早飯他肯定是趕不上了,好在嚴松起得早,幫他帶了兩個大肉包子。這包子價格極貴,吳青被嚴松纏的不耐煩,最后只得答應可以報銷。
學院的授課場所是在中心島最北端的道香閣。
嚴松二人一進道香閣,就見里面熙熙攘攘,已有不少新生學子,果然飯?zhí)檬录尭骷疑贍攤兌紳q了記性,不敢再在學院內(nèi)放肆。
道香閣外面看著不算大,但內(nèi)部別有洞天,容納兩千人也絲毫不嫌擁擠。
不過座位真的如嚴松所說,只有三百來個,吳青與嚴松尚可找到靠后一排坐下,再進來之人便只能站著聽講了。
也就他倆主仆二人關(guān)系非同尋常,嚴松可以對自己少爺大腿狠狠擰上一記來弄醒他,別家仆人萬萬不敢做這等逾越舉動,因此他倆竟算得上來的最早那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