賭約達成。
何潼三人同意放嚴松一條生路,同時為防治瘟疫繼續(xù)蔓延,一方面老者要出手幫嚴松封印病毒,另一方面封印完成,三人會返回附近村落用修術蕩清余毒,還百姓太平。
老者額外“饋贈”了嚴松一份東西,幫他造一份虛擬案比,可讓嚴松通過守城護衛(wèi)玉牘查驗,能進入常山郡郡城。
至于他原本身份、探礦奇技,以及他身上的病毒來源,三人似乎不以為意,自打認定他為傳說中的天巡者出世,所有一切都可以用“傳說”二字腦補解釋。
少女心思活絡,心頭雖有所疑惑,諸如“天巡者也是傳說中有千年傳承的組織,怎么出世者完全與普通人無二,不見絲毫修道氣息——難道天巡者一脈這些年已衰落的如此不堪?”,只是見師父師弟眉眼喜色不斷,她也不便多問。
不夜大帝三十年前頒布詔令,“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皇朝疆界之內(nèi)所有土地均隸屬于朝廷,無論山海湖泊,無論奇珍礦藏。
那些自遠古傳承至今的巨修大派們,自然可以無視大帝的詔令,但像三人所在的執(zhí)義門這樣的中小門派顯然無法與皇朝直接對抗,只能聽從皇室誥命。
這是因為據(jù)說,三十年前的不夜大帝已經(jīng)觸摸到天命圣人境界邊緣,只待一個契機就可隨時踏入這一至高無上的境界,門閥圣人不出,誰與大帝爭鋒?
這方發(fā)現(xiàn)的金礦雖然三人不能獨吞,但是上報給常山郡郡守,日后開采之日也有三成分成,哪怕一年只采集百兩黃金分得三十兩,也夠執(zhí)義門購買修行資源時略略揮霍了。
“你上前來,我先為你虛造一份身份案比,方便你日后行走城邦,你可有姓名?”老者喜悅之心很快自行遮掩,吩咐嚴松過來。
“小子有名,嚴松?!?p> 這可是他初入這個世界的身份憑證,容不得馬虎,嚴松自然分外恭敬,立刻上前兩步。
老者閉眼片刻,隨后睜開,眼中再煥金光,一道無形氣息直奔嚴松眉心而來,未等嚴松有所反應,一股刺痛感瞬間爆發(fā)出來。
好痛!
嚴松只感覺無數(shù)螞蟻在他眉心撕咬,這刺痛是如此劇烈以致于讓他呼吸都為之一窒。
難道要殺人滅口吧?
他念頭都被痛苦刺激的難以連續(xù),恐懼感覺略隱略顯,只怕再延續(xù)幾個呼吸要活生生疼死?
他就是上世一個普通高中生,哪里經(jīng)受過如此痛苦?
好在老者眸中金光迅速黯淡后恢復正常瞳色,嚴松腦袋的刺痛感戛然而止,他頓時松了一口氣。
“你身份被虛造為我執(zhí)義門弟子,案比已潛藏你眉心,守衛(wèi)查驗可自動浮現(xiàn)。不過......有些奇怪,你渾身上下我已查視一遍,明明散發(fā)著劇毒氣息,卻找不到這股氣息所藏位置,恐怕想要封印得讓我大徒兒出手。這個不急,可以先去我執(zhí)義門山門幫你解決。”老者緩緩道。
“多謝前輩!”
嚴松心底一塊巨石落地,有了身份案比,他行走人間自然不會再有諸多無端麻煩。
只是......哪里有什么劇毒氣息,本來就是他身上攜帶的數(shù)以億計的病毒,早和人體蛋白質(zhì)相互勾搭相互作用,如能封印,那豈不是將他生命都封印湮滅。
更可笑的是,這老者自己無法做到,居然說什么要找徒弟幫忙,徒弟還能比師傅厲害?
“敢問三位如何稱呼?”嚴松問道。
三人為疫情百姓而來,這是善,立賭約而踐行,這是信。
雖然前面那位喚做何潼的少年曾欲殺他,本性卻也是為了“除害”,未給嚴松帶來太大反感。相反,此刻嚴松對三人反而有了幾分好感。
特別是兩個徒弟,年紀都同他相仿,同輩人自然容易產(chǎn)生更多交流欲/望。
當然,他要行走在這幅員遼闊的不夜皇朝,如果能抱上三個修者大腿,自然可以輕松三分。
“在下何潼,見面時我?guī)煾敢押斑^我名字,你定然聽到了。”何潼笑著開口。
他心頭歡喜,這筆意外之財能讓他身家翻上幾番,以后修煉再也不用一直眼巴巴找?guī)熃憬栀J資源。
“李念溪。這是我?guī)煾盖駱s道,你喊他邱師即可?!鄙倥哺_口。
“見過三位,接下來還要煩請三位為附近村民掃蕩余毒.....等等,是我疏忽了,我忘記邱師剛剛說過暫時無法封印此毒,只能由邱師大徒兒出手解決,這樣的話就只能麻煩邱師您大徒兒前來一趟了”。
邱師應了聲,向一旁走開幾步,隨后捻指掐訣,口中念念有詞,隨后一道金色光柱沖天而起。
這是......遠程通信?掐訣相當于現(xiàn)場搭建個基站?
只是施法前搖略微有點長了吧?
嚴松心底吐槽了下,趁著邱師與他大徒兒“撥電話”間隙,問向一旁的何潼。
“為何你師傅尚無法幫我封印病毒,他大徒兒,也就是你們的大師兄反而可以?難道你大師兄修道之境更為高深?”
“何止!哈哈!如果說不夜大帝乃是千古第一皇帝,我大師兄就是千古第一修煉奇才!”何潼一聽激動道。
談及何潼的大師兄,似乎被觸及何潼最為驕傲事物一般,他言語間溢滿了崇拜。
“修道四境,通識——縱橫——元鼎——天命圣人,每一重都難如登天,我大師兄區(qū)區(qū)二十六歲,前年已踏入元鼎之境!我敢說,普天之下三十歲前能晉身元鼎境的唯我大師兄一人!”
“邱師呢?”
“額......“
何潼頓時又有點結(jié)巴起來,俊美臉蛋掛上了羞赧,道:“我?guī)煾缸鳛閳?zhí)義門門主......上個月剛剛踏入第二重縱橫境......”
噗!
嚴松有些無語,這什么奇葩師徒?
他剛想繼續(xù)追問何潼及他師姐的境界,忽然余光瞥到邱師身前的金色光柱似乎搖搖晃晃,幾近透明。
“這是......“嚴松疑惑道。
何潼也注意到了那光柱的異常,剎那間神色大變,滄啷一聲長劍自背后劍鞘拔出,劍尖遙指西北方。
不止是他,李念溪也同時神色緊繃,紫玉匕首不知何時在手腕間如一條毒蛇一樣游動。
“有修者接近,攻擊干擾我施法,你們當心!”
邱師手指快速舞動,掐訣施法收回了搖搖欲滅的金色光柱,隨后也是一臉警惕的望向了西北方。
有敵?
嚴松等人所處位置是一方小山坡坡頂,視野較為遼闊。他向西北部極目遠眺,未看到任何身影。但看三人如臨大敵的模樣,嚴松心里也是一緊。
很快,不用三人提醒,嚴松自己都能感受到那股暴虐氣息在急速接近中,只是三四個呼吸間,那股氣息已濃郁到讓嚴松窒息。
危險的氣息!
和他上世曾經(jīng)一次進行戶外實踐,近距離遭遇一頭熊瞎子時一模一樣!
那頭熊瞎子站起身足有八尺高,熊掌幾有人頭之大,探出的爪刃長達十多公分,嚴松絲毫不懷疑那熊瞎子一掌之威就可以讓他死無全尸!辛得他當時并未慌張,而是屏住呼吸慢慢后退,趁熊瞎子發(fā)現(xiàn)他之前悄然離去才躲過直面的災難后果。
又是幾個呼吸過后,天空如同何潼三人前來時出現(xiàn)的相同異象,有垂直高度不過數(shù)十丈的云塔驟然浮現(xiàn),而后天地之間風雷呼嘯聲響徹。
未等響聲停息,前方十余步的碎石之上突然出現(xiàn)二人。
這二人一老一少,老者頗高,胡須早已斑白,頭頂發(fā)髻。少者二十出頭,一身錦衣玉帶,一看就非凡品。
只是不知為何,二人身上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傳來,讓嚴松身旁的李念溪不斷皺眉。
閃爍?瞬移?還是什么修技?那聲響是高速飛行的音爆所致?可是音爆威力無比巨大,震破自己耳膜不在話下,應該也不是?
二人普一出現(xiàn),迅速在嚴松四人周圍掃視一圈,似乎確認再無其他人出現(xiàn)后,將目光轉(zhuǎn)向了何潼劈出的土坑底部的狗頭金上,略作停留后看向邱師。
“我道是誰,這不是執(zhí)義門門主邱榮道嗎,聽說上個月大道隨心,終于踏入縱橫之境,真是可喜可賀?。 蹦贻p男子陰笑著道,語氣中充滿諷刺。
“老朽不才,資質(zhì)愚鈍,不像徐陽宗家大業(yè)大,更有望天公子這樣的天才修士,老朽讓望天公子見笑了。穆運兄別來無恙?”邱師語氣平淡作答,而后朝著對面老者方位拱了下手。
那么喚做穆運的老者雙手垂立,面無表情,身形微微拱起,并未回應,似是在等待被稱作望天公子的吩咐。
“兩位所為何來,不知望天公子為何要打斷我傳音施法?”對于穆運的無視邱師并未在意,他問向望天公子。
“笑話!我等所作所為,什么時候輪到你發(fā)問了?還有,傳染瘟疫的就是這家伙吧,常山郡郡守有令,抓住傳播瘟疫者賞銀白兩,本公子雖然看不上這點錢財,但賣郡守一個人情還是可以的。把他交出來,然后你們立刻滾出這片區(qū)域!”
望天公子語氣極為霸道,目光掃了眼嚴松,似乎根本不在意邱師的回話,而是直接下了驅(qū)逐令。
嚯,好家伙~這是碰上修界紈绔了?難道任何世界的紈绔都這么猖狂這么霸道嗎?
嚴松心底瘋狂吐槽,但他相對這些修者來說,幾乎如同手無縛雞之力的孩提,他人身自由只能寄托于邱師的選擇。
只是,這紈绔為何強調(diào)“滾出這片‘區(qū)域’,而不是滾出去或者滾遠點?”
不對,他剛才已經(jīng)注意到那塊狗頭金和坑底的金沙,只是故意裝作無視......不好,這紈绔明修棧道、暗度陳倉,他娘的他想獨吞這金礦!
我尼瑪!什么鬼世界的紈绔,初次見面就打一套智力組合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