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隔一段時(shí)間,狐五都會去她那幫她補(bǔ)充一些吃的,順便再帶些鹿家兄弟特意拜托的特產(chǎn)。
回到家,獅靈便躺在樓下的沙發(fā)上,眼神空洞地看著對嗎的門,像是在想著什么,又像是在等著什么。
而在部落的另一邊,一個(gè)嬌小的身影躲在黑色的大衣里,探頭探腦小心翼翼地獨(dú)自走著。
幾個(gè)高大的獸人卻擋在了她的前面。
一個(gè)條紋鬣狗模樣的獸人聳著黑黑的鼻子,仰著頭,在空中不停地嗅著。
“喲,素食獸人的味道?”
他低下頭,不懷好意地看著她,臉上露出猥瑣的笑。
“這是誰家的小獸人,跑這邊玩了?”
她緊咬著唇,害怕地往后挪了好幾步,小手緊緊攥著大衣,恨不得將整個(gè)人都埋在大衣里。
那幾人卻步步緊逼。
“別怕呀,我們就是想和你玩玩。”
她慌張地向外張望著,卻只能通過他們遮擋的縫隙中看到路過漠不關(guān)心的獸人,甚至連巡邏的都沒看過來一眼。
她的小手攥得發(fā)白,眼睛不時(shí)偷瞄著,探尋著小道。
這時(shí),一道凌厲的聲音突然從上方傳來。
“這么喜歡玩,和我玩玩唄?”
那幾人回頭看去,卻都嚇了一跳。
“豹、豹姐?!?p> 條紋鬣狗陪著笑:“我們沒別的意思,就是關(guān)心關(guān)心她。”
豹花冷冷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他更心虛了,趕緊抓著旁邊的幾人快速離開。
“豹、豹首領(lǐng)!”
小獸人看到豹花,眼睛一下子亮了,頭上的帽子順勢掉下來,露出兩只長長的白耳朵。
豹花卻冷著臉:“這么玩還在外面瞎逛,快點(diǎn)回去?!?p> 但是兔舞一點(diǎn)也不怕,她甚至抓住了豹花的衣角,睜著水汪汪的眼睛問:“我想找獅靈說一句話,你能告訴我她家位置嗎?”
豹花低頭看著她,最終還是沉默著帶她到了獅靈門前。
臨走前,特意囑咐句:“說完往對面大樓走,那邊會有人帶你回去?!?p> 兔舞耳朵都豎起來了:“謝謝豹姐姐!”
豹花:“……”
告別豹花,兔舞看著眼前的別墅,它冰冷而又高大,像一只未知的怪獸,她不禁心生膽怯,在門口躊躇不前。
在某個(gè)瞬間,她又想起之前和馬姨的對話。
從獅靈那逃離的幾天后,兔舞除了害怕之后卻是無盡的愧疚。
明明……
明明她是為了救她們。
可是……她太……殘暴了。
一想起馬姨的傷,兔舞十分內(nèi)疚,貓叔也連帶著冷著臉,她又怎么敢去再找馬姨。
馬姨卻看出了她的彷徨,甚至主動找到她。
“如果你想去道歉便去吧?!?p> “可是……是她傷的你!”
“我和她相處的不多,但聽你的描述,我能感受到她是一位仁慈的王?;蛟S,她有什么苦衷呢?”
“我們是不能隨意評價(jià)一個(gè)人的好壞的,尤其是沒有了解過她的情況下。這對她未免有些不公平了?!?p> “但你已經(jīng)沒有想要了解她的欲望,那就算了吧?!?p> “馬姨……你真的不生氣嗎?”
兔舞緊張地望著她。
馬姨朝她溫和地笑著,慢慢搖搖頭。
兔舞眼眶卻有些濕潤,緊緊抱住她。
“謝謝你?!?p> 謝謝你,
把我從野外撿回來;
謝謝你,
將我哺養(yǎng)成人;
謝謝你,
如此溫柔,包容我的一切。
正是因?yàn)槟愕臏厝?,我才能如此開心地活著,追求我想要的生活。
我一定也會像你一樣,善待其他人,理解他們的難處。
王肯定有她不能說的原因,我一定要和她道歉!
兔舞望著眼前的別墅,它不再那么高大神秘,甚至從窗戶透過的光,感受到它的溫暖。
兔舞吐了一口氣,期待地往前走去。
“你是?”
身后一道好聽的聲音卻叫住了她。
兔舞轉(zhuǎn)過頭看去,是一位有著白色狐耳的獸人,他抱著一大堆的東西,眼尾卻仍上翹著,帶著笑意。
兔舞趕忙從他懷里累著的東西上搬下一些,幫他分擔(dān)。
“我來幫你吧?!?p> “謝謝?!?p> 他的耳朵抖了抖,讓人忍不住想摸一摸。
“我叫狐五。”
她趕忙報(bào)上名字。
“你好,我叫兔舞?!?p> 狐五微微一笑,聲音帶著不一般的磁性。
“看來我們挺有緣的,名字這么像。”
兔舞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
“你是來做什么的?”
狐五一邊抱著東西走一邊和她閑聊。
“我是……想和獅靈……說句話?!?p> 她的聲音越說越是低沉。
狐五敏銳地察覺到她的情緒,輕輕問了句:“我能知道你要說什么嗎?”
“我……想跟她說聲對不起?!?p> 對不起?
狐五不禁想到了前些日子獅靈一直郁郁寡歡的樣子。
他的腳步慢了下來,試探地問了一句。
“我能知道是發(fā)生了什么嗎?正好了解一下?!?p> 兔舞也想尋求他的意見,乖乖地說了。
“這樣啊?!?p> 狐五眼睛轉(zhuǎn)了轉(zhuǎn),他的腦海里突然出現(xiàn)了那日獅靈一打七后將狼獸人扔下臺的場景,它是多么的耀眼。
狐五最后停下了腳步,他抱著東西,站在大門前。
看著兔舞,他微微皺起眉,好像很為難的樣子。
“我說呢,最近獅靈可生氣了,一直再說什么如果有只兔子找她,讓我一定不要放她進(jìn)來?!?p> “???”
兔舞緊張地看著他。
“嗯。”狐五嚴(yán)肅地點(diǎn)點(diǎn)頭,甚至還把她手里的東西拿走了,“這東西還是我拿吧,我可不敢讓她看見你。”
“這怎么辦???早知道我就不那么說了,都怪我!”
兔舞急得直接抓住了狐五的胳膊。
狐五嘆了一口氣,無奈地說:“這樣吧,我加一下你。以后盡量幫你勸勸她,如果她不生氣了,我就跟你說?!?p> “嗯嗯,謝謝你。”
兔舞乖乖地站在那,讓他掃描一下臉后掏出手環(huán)同意了他的請求。
“拜托你了啊!”
“嗯?!?p> 狐五揮揮手,笑著和她告別。
再轉(zhuǎn)身,臉上的笑容卻漸漸消失。
一開門,便看見獅靈躺在沙發(fā)上,發(fā)著呆,什么也沒做。
前幾次每回來,好像都能看到她躺在沙發(fā)上,望著門,好像……在等著誰。
狐五不禁想起門外的兔舞,但是他卻什么也沒提,反而關(guān)心地說了一句:“你睡這小心著涼,我那一大伙人還靠著你呢。”
獅靈朝他笑笑,隨手拿了一個(gè)水果,一邊吃著一邊跟在他后面無精打采地看他收拾東西。
“我說,當(dāng)你一直考慮別人對你的看法,很多事你是做不下去的。”
他背著她,突然冒出這樣一句話。
“什么?”
獅靈沒太明白他在說什么。
“我今天遇到一個(gè)人,那個(gè)人幫過我很大的忙,而他的父母是被喝狂了酒的獸人打死的。今天他查到我是這里最大的販酒商,他對我很失望。”
獅靈聽了,慢慢抿起嘴,沒有說話。
“這個(gè)世界上有光明,就一定會有黑暗,而且不能杜絕,所以一定會有人賣酒買酒。與其讓那些只求利益的人掌握這個(gè)生意,為什么不能讓我去接手、壟斷?”
“我成了販酒的老大,怎么制酒,怎么交易,甚至賣給誰,這不都能由我決定?”
“人都是自私的,評價(jià)別人任何的話其實(shí)都是建立于自己三觀利益而評價(jià)的。有時(shí)太在于他們的屁話,你就忘了自己到底要做什么,甚至沉溺于他們施加的負(fù)面壓力而做不成任何事?!?p> “嗯?!?p> 獅靈輕輕應(yīng)了一聲。
狐五卻笑笑,摸摸耳朵:“怪我,說這些干嘛。生活都已經(jīng)這么苦了,還要聊這些不開心的事?!?p> “沒什么事,我就先走了?!?p> “嗯?!?p> 獅靈揉揉頭,看向冰冷安靜的大門,沉默了片刻,卻嘲諷似得笑了一聲。
這樣頹廢的模樣,她自己想都覺得窩囊。
罷了,就這樣吧。
她轉(zhuǎn)身走向二樓,沒有任何留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