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0 修行
那是一間孤零零的帳篷,距離部落帳篷群可能有五百米左右,位于羅藝和部落之間。
羅藝想不通那里怎么會有一間孤零零的帳篷。
難道是被彭都部落排斥的部落民?
不會是得了傳染病的部落民吧?
因為朝著部落走過去除非繞一個大圈,否則就得經(jīng)過那個孤零零的帳篷。
羅藝有醫(yī)療納米機器人,不懼怕任何病毒病菌,所以他便選擇了兩點之間最近的路線。
當肉眼能夠清楚看見那頂孤零零的帳篷的細節(jié)時,羅藝愈發(fā)感到奇怪。
之前羅藝來過彭都部落,知道圖阿雷格人的帳篷是什么樣的。這一頂帳篷非常大,比羅藝見過的彭都部落最大的帳篷也要大至少一倍。而且這頂帳篷絲毫沒有圖阿雷格人的風格,從形狀以及外觀看,明顯就是一個現(xiàn)代工業(yè)產(chǎn)品。
走近之后,羅藝聞到一股柴油味。他放輕腳步慢慢靠近并仔細聆聽,卻沒聽見帳篷里有任何呼吸。
在好奇心的趨勢下,羅藝慢慢走到那頂帳篷的門口,掀開門簾。
羅藝一愣,然后恍然大悟。
他之所以聞到柴油的氣味,是因為帳篷里有一個柴油發(fā)電機。除此之外,帳篷里放著一個保險箱,一張桌子,還有四把椅子,桌子上擺放著一個上網(wǎng)便攜終端。
搞了半天,原來這里是羅藝之前交待張波濤準備的,專門用來進行黃金交易的場所。
羅藝搖頭退出了帳篷。
羅藝繼續(xù)朝著帳篷聚集的地方走去時,被彭都部落的人發(fā)現(xiàn)了。兩名部落武士騎著馬朝羅藝過來。近前后羅藝發(fā)現(xiàn),其中一個是蘇,于是給他打了個招呼。
蘇的同伴看來也認識羅藝,他滿臉驚訝地問:“你怎么會從沙漠那邊過來?難道是迷路了繞了個圈子?”
蘇卻從馬上跳下來,瞪了同伴一眼,然后向羅藝行禮。
“尊貴的羅,請您上馬?!?p> 羅藝猜測圖阿雷格人是不是也有牽馬墜蹬的說法。不過這里距離帳篷群也只不過三百多米,走兩步就到,羅藝便謝絕了蘇的好意。
蘇的同伴回去通報,而蘇則落后半步陪著羅藝走。
還沒走到,彭都和張波濤便迎了過來。他們應該也有些奇怪羅藝是怎么過來的,卻沒問。
羅藝朝帳篷群又確認了一下,發(fā)現(xiàn)都是些小帳篷,沒一個有剛才那個帳篷大,于是便邀彭都和張波濤去那個帳篷談事。
兩人毫無疑義,于是羅藝便重新往回走。
路上,羅藝問張波濤在這里習不習慣,張波濤笑了笑。
“只當是住在工地了。你當我沒在工地打過工么?”
羅藝便沒再繼續(xù)這個話題,不過卻暗中決定盡快弄一些簡易移動房過來。
畢竟工地至少也是住簡易移動房,而極少會住帳篷的。反正簡易移動房既便宜安裝也方便,而羅藝弄一些簡易移動房到這里易如反掌。
進了大帳篷后,羅藝便詢問這幾天的事情。
黃昌得知需要改變交易地點后,沒表示不滿。他甚至都沒有在價格上要求張波濤讓利。
黃昌話倒是說得很好聽,說什么“為客戶提供最舒心的服務,是黃氏金店自成立以來一直堅持的最高宗旨”。
所以黃金的交易地點,就這么波瀾不驚地改成了彭都部落。
彭都派了一個人看守之前羅藝租的別墅,兼探聽消息。
由于圖阿雷格人很少和外界交流,所以消息很閉塞。到目前為止,探子的主要工作只是看守別墅外加在買一買報紙,然后每天給彭都打電話講訴報紙上的新聞。
而報紙上,一直都沒有那天暴徒搶劫、綁架然后被反殺的相關新聞。
那天的戰(zhàn)斗不是發(fā)生在BMK市區(qū),所以如果安德烈把那件事按下的話,報紙上沒有風吹草動也不稀奇。
羅藝鬧不清這是安德烈偃旗息鼓了,還是目前只是暴風雨前的平靜。
不過如果只是部落沖突,羅藝對彭都部落還是很有信心的——只要沖突發(fā)生在彭都部落的傳統(tǒng)領地,圖阿雷格人占著天時地利人和,沒道理會吃虧。
不過出于保險起見,羅藝還是叮囑彭都:如果敵人太強大,一定要保住性命優(yōu)先。撤退時弄丟的盆盆罐罐,羅藝負責補償。
彭都聞言臉上流露出不以為然的神情,不過明面上還是答應了。
羅藝理解彭都的驕傲。
盡管近現(xiàn)代圖阿雷格人逐漸衰弱,可是他們祖上也曾經(jīng)闊過。那種對祖先榮光的驕傲,是每個民族都具有的固有思維。
而且即便近現(xiàn)代圖阿雷格人的生存已經(jīng)愈發(fā)艱難,但是不多的沖突一般也是發(fā)生在圖阿雷格人內(nèi)部。對于農(nóng)耕民族的鄰居,圖阿雷格人仍然有著似有若無的心理優(yōu)勢。
很簡單的道理,農(nóng)耕民族與游牧民族(雖然現(xiàn)在已經(jīng)變成了半游牧民族)發(fā)生沖突,農(nóng)耕民族贏了沒法擴大戰(zhàn)果,而且還得提防游牧民族突然哪一天回來報復。而游牧民族如果在沖突中獲得勝利,便可以肆無忌憚地擴大戰(zhàn)果。
所以,彭都絕不相信南邊會有敵人敢向自己的部落發(fā)動進攻,更不相信自己的部落會被打得落荒而逃。
其實羅藝也不覺得會有什么問題,他只不過是多嘴提一句而已。彭都固然沒放在心上,羅藝自己又何曾重視呢?
現(xiàn)在黃金交易的地點放在彭都部落,羅藝覺得張波濤也不會遇到什么危險了,于是隨便聊了一會,便提出告辭。
彭都的眼睛瞪得比牛眼睛還大,張波濤也面露訝然之色。
羅藝對此早已準備好說辭。
“我不是租借了一片荒漠上嘛?我去那片荒漠中修行,有事電話聯(lián)系?!?p> 彭都的牛眼睛差點瞪出了眼眶,張波濤雖然面露探詢之色,但總體上表情還算平靜。
出了帳篷,彭都目瞪口呆地看著羅藝施施然朝著北邊走去,背影越來越小。
回過神來,彭都扯著張波濤問:“修行是什么?羅不用吃飯喝水嗎?”
這些日子張波濤勤奮學習法語和柏柏爾與塔方言,簡單日常對話倒也勉強,但是向彭都解釋“修行”是怎么回事卻力有未逮。
于是兩人站在帳篷邊上,在那里雞同鴨講了好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