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湛聽到小姑娘熟悉的聲線,迷離的大腦才開始轉(zhuǎn)動,壓低的聲音輕輕軟軟的,“謝謝之之,不然我就睡過頭了,做得很棒?!?p> 冉之一聽著他哄小孩似的語氣,耳尖升起淡淡的粉色,溫溫吞吞地呢喃一聲:“我又不是小孩。”
許湛聽力很好,加上他的注意力都放在冉之一身上,所以一字不漏地聽到了她的低喃聲。他無聲地笑笑,頭湊近了幾分,近到冉之一都能感受到他身上的熱氣,滾燙又熾熱。
他很熱嘛?
冉之一大腦放空地亂想著。
許湛看著面前明顯在走神的女孩,嘴角扯了扯,被她氣笑了,難道自己魅力這么差嘛?
他曲起手指,輕輕敲了兩下冉之一的腦袋,“想什么呢,小孩?”許湛把冉之一剛剛呢喃的稱呼又喊了出來。
清涼的嗓音此刻滿是不著調(diào),冉之一這下回過神了,她不敢像許湛這樣光明正大地在英語課上說話,只自以為兇狠地瞪了許湛一眼就轉(zhuǎn)過頭不看他。
許湛被冉之一眸光含水地瞪一下,心都被萌化了,更控制不住自己,他厚著臉面又靠近了幾分,“怎么不理哥哥???小孩?!?p> 冉之一忍了又忍,實在忍不住,她脾氣一直很好,十七年來幾乎沒跟誰發(fā)過脾氣,此刻感覺自己寧靜了這么多年的小宇宙突然爆發(fā),而且一發(fā)不可收拾。
冉之一白嫩的小手一把推開許湛的腦袋,“你好煩啊,能不能別叫我小孩?”
感受著女孩溫軟的手心,許湛知道小姑娘已經(jīng)生氣了,可他還是忍不住又調(diào)戲了一句,“為什么?哥哥比你大,叫你小孩不對嗎?”
冉之一憋得臉通紅,不知道是羞的還是氣的,她期期艾艾了幾聲,也說不出什么反駁的話,她本來就不是個能言善辯的人,狠狠地攥著筆轉(zhuǎn)過身,側(cè)背對著許湛,擺出不想和他交流的姿勢。
接下來無論許湛怎么跟冉之一說話,小姑娘都不理他,無奈地薅了一把自己的頭發(fā),神色奄奄地趴在桌子上。
唉,又把丫頭惹生氣了,怎么辦?
要不下課道個歉?
或者去買袋紅棗牛奶,小丫頭好像挺愛喝這個?
許湛一節(jié)課都在思索怎么把小姑娘哄回來,雖然她生氣的樣子也可愛,可她不理自己,他憋屈難受得要死。于是處于極其后悔狀態(tài)的許湛決定以后要是在惹小丫頭惹生氣,就讓江明宇打自己一巴掌。
許湛來回刮了兩下瘦削的下顎,越想越覺得可行,有這么狠的懲罰,自己肯定不會再犯。
一下午的課上完,喻涵還沒回來,冉之一有些擔(dān)心,所以她沒有像往常一樣吃完晚飯直接回教室處理英語聽力,而是轉(zhuǎn)身拐進(jìn)了宿舍。宋露和苗玲應(yīng)該還在吃飯,所以此刻寢室里空蕩蕩的,一個人都沒有,只有零星的幾句說話聲從門外的走廊傳過來。
冉之一脫掉鞋子,露出白色短襪包裹著的玲瓏小腳,她沒有爬上去,只踩在第一層梯子上,手伸進(jìn)枕頭下面,摸索著拿出手機(jī)。也不敢貿(mào)然給喻涵打電話,只發(fā)了一條微信,問她晚自習(xí)還回來嘛?
喻涵應(yīng)該是在忙,冉之一等了好一會都沒有回復(fù),看了一眼時間,還有五分鐘上課,貝齒輕輕咬了下粉嫩的下唇,還是將手機(jī)放進(jìn)了校服口袋里。
匆匆忙忙趕回教室,里面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模藥缀醵嫉烬R了,雖然剛打完鈴,但教室里還是亂哄哄的,顯然還沒有從下課的歡快氣氛中切換過來。冉之一松了口氣,幸好班主任還沒來。她走向自己的位置,許湛正蒙著校服趴在桌子上睡覺。
一中的校服是傳統(tǒng)的高中校服,藍(lán)白相間,胸口處刺著一中的?;?,后面則是繡著龍飛鳳舞的四個大字:陽安一中,紅色粗體,生怕別人看不見。
冉之一看著桌面上鼓出的一團(tuán),腦海一閃而過許湛下午被叫醒后的陰沉面龐,指尖一頓,還是決定從他身后的縫隙擠過去。
正面對著他總覺得很尷尬,所以冉之一背過去,身體幾乎全貼著后面的桌子,小心翼翼地縮著身子,可因為留出的空隙太窄了,還是不可避免地蹭到了許湛微弓的背脊。
隔著薄薄的校服清楚地感受到身后的傳來的溫?zé)幔街粶喩斫┯?,然后一咬牙快速地蹭過去坐下。許湛睡眠很淺,早在第一次被碰到時就醒了,他晃晃迷離的腦袋,察覺到身邊有人坐下,轉(zhuǎn)頭看到冉之一不自然的正襟危坐,不禁哂笑一聲,低低沉沉,帶著剛睡醒的沙啞,“之之以后直接把我叫醒就行。”
冉之一一聽見他這慵懶的聲調(diào)就想起來那聲“小孩”,下午還剩下沒消的一點脾氣又上來了,埋著頭也不看他,就小聲地低低吐槽,“你睡醒這么兇,揍我怎么辦?”
許湛看著她這鬧別扭的小模樣,又忍不住想逗她兩句,喉結(jié)隱忍地微微滾動,他強(qiáng)迫自己把目光從小姑娘身上移走,胡亂地掃了教室一圈,不期然瞄到了江明宇那憨憨的臉,打了個冷顫,滿腔的興致跟一陣風(fēng)似的瞬間吹散了。也不盯著冉之一看了,就老老實實地趴在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