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給你的權(quán)利隨意動主人的東西?”南宮昭雪沉聲道。
“哈?不是……”她本想解釋,轉(zhuǎn)過臉卻恍然大悟,她慵懶地抬眼,反問:“這就按捺不住了?”這倒驚了面前的兩人。
“這才走出多遠(yuǎn)呢?不怕有太師的爪牙看著?”
“你倒是聰明,可惜……”疾雨劍前傾了不少,纖長的脖頸已經(jīng)微微滲出血跡。
“你若是不殺我便不可惜?!卑瑴\用手心握住劍刃,將它輕輕推離,“殺了我,她還會派其他人來,無休無止,你總得留下一個的,為什么就不能是我呢?”
“我怎么敢相信你?”南宮昭雪毫不猶豫地又將劍往前推了幾分,殷紅的血珠從她掌心滴落。
“我不會幫白蘅做事的,相反我可以幫你們一起扳倒她,留我一條性命即可?!卑瑴\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意,眉眼低斜,望著南宮昭雪。
“你……怎么變了許多?”白瑾芝在一側(cè)突然開口,“你從前斷不會……”她猶豫著,疑惑不解也不知該如何表述。
“你不像她?!彼患恿诉@一句,卻讓那微微懸空的劍又架在了她脖子上。
“你別耍什么把戲!”
“把戲?你們還怕我耍把戲嗎?論法術(shù)我完全敵不過你們,算了,要殺便殺吧,但你要知道,殺了我你一定會后悔的?!彼従忛]上眼,看似無畏,心里卻有幾分忐忑。
“罷了,留著你,若是被我發(fā)現(xiàn)你有任何歪心思,我一定把你扔到軍營里做軍妓?!彼栈貏?。
艾淺也收回那只抵著劍的手,心里平靜下來。她懷里還抱著那華貴的錦盒。低頭一看,卻覺得頭腦昏脹,錦盒上的紋路開始斑駁。胸腔仿佛有什么正噴薄而出,血液狂奔,突突地刺激著她的大腦。
“你還要抱多久?瑾芝,你拿去抱著?!奔Ы^塵不安地開口。
“是。”白瑾芝微微起身,將錦盒接了過去。按理說,玄機(jī)圖已經(jīng)合上,沒有任何一個人可以感受到它的氣息。
艾淺眼神迷離,一下癱坐在椅子上,“這里面是什么?”她問,鬢角已經(jīng)浸出汗珠,依舊大口大口喘著氣。
“只是我收藏的一副字畫,看慣了,想帶到酈國去?!奔Ы^塵回答了。
“哦,原來如此?!彼貞?yīng),并不多話。
“你怎么了?”
“從來沒坐過這馬車,顛得頭有些暈……”她搪塞道。
酈國。
“殿下,你可算回來了!皇宮里已經(jīng)來了好幾批人,都說要見你?!焙榱R不停蹄地跟在他身后,匯報著最近的情況。
“原來的通判府已經(jīng)改為襄王府,我已經(jīng)派人打掃干凈了,你現(xiàn)在就可以住進(jìn)去?!?p> “呃……”他突然支支吾吾不說了。
“怎么?這些都是自己人,不用見外。”他開口,卻無意看了艾淺一眼。
“有一個叫花子,非稱他是你的師父,已經(jīng)到衙門來找你好幾天了。”
“你把他打發(fā)走了?”
“那是自然,胡言亂語,就差派侍衛(wèi)打他一通了?!?p> “哈哈哈,這事你不用管了。”他輕笑,轉(zhuǎn)而又問,“皇宮派來的人現(xiàn)在在何處?”
“在橋頭客棧?!?p> “去知會他們,就說我回來了。讓幾個下人先把他們領(lǐng)去府中安頓下來,這是我結(jié)義的大哥和小妹?!彼噶酥讣Ы^塵和白瑾芝,玄虛宮雖與皇族密切相連,但也不便直接暴露他們的意圖,所以還是不要讓世人知道他們的身份。
“那這位是?”他盯著艾淺。
“我是殿下的貼身侍衛(wèi)。”艾淺抱拳,微微低頭,自己認(rèn)了身份。
“哦哦,想必是女中豪杰,請請請……”他領(lǐng)著他們?nèi)藴?zhǔn)備走。
“慢著,她和我一起去見宮里來的人?!彼麛r住艾淺,“跟著!”冷冷兩個字說完,便大步向衙門大殿里走了。
“坐吧,人還沒來?!币呀?jīng)進(jìn)了大殿,南宮昭雪坐上了漆皮雕花椅,面前是嶄新的案牘。
“是?!彼兔蓟卮?。
“既然留著你,我肯定會對你好,我想讓你真心跟著我,往后不便拘束?!边@是他的真實意圖,多一個幫手總好過多一個敵人。
“我本就是真心?!彼谀举|(zhì)雕椅上,心里隱隱發(fā)笑,說謊果然是世間最輕易的事。
“你會做噩夢嗎?”他突然笑起來。
“什么?”艾淺惶惑。
“你害死了涂皎,會夢到她嗎?”她猛然抬頭。
“你早就知道?”
“那日在蘅蕪大殿,你一進(jìn)來我便知道是你,那走路的姿態(tài)與氣息最是騙不了人。”
“你為什么不揭發(fā)我?”
“在地上跪著的那個女子太吵鬧了,震得我耳朵疼,只是沒想到,她卻因此羞愧自殺?!蹦蠈m昭雪面上很冷漠,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懂了冤枉不冤枉不過是最無力的解釋,強(qiáng)者自強(qiáng),唯有實力不會被曲解。
“哈哈,羞愧?她那種驕傲蠻橫的人怎么會羞愧?她是被白蘅殺的,我見過她脖子上的傷痕,那分明是冰寒入體,凍結(jié)了呼吸?!卑瑴\嘴角勾起嘲諷的笑意。
“嗯?”他微微驚異。
“白蘅認(rèn)為她知道了自己的秘密,迫不得已殺人滅口?!彼p蔑地解釋。
“所以其實知道她秘密的人是你?!蹦蠈m昭雪從空白宣紙中抬起頭,一針見血。
“不錯?!?p> “說說你的身世吧,為何入這玄虛宮?”他打量著她,目光咄咄。
身世?艾淺輕輕揚眉,關(guān)于葉悠揚她知道的并不多。
“我原在邰州青云觀修習(xí),為了尋找我母親死亡的真相才來玄虛宮?!边@是她唯一知道的事。
“此話怎講?”
“我不愿細(xì)講。”實則是艾淺并不知道其中原由,“總之,我發(fā)現(xiàn)我母親其實并沒有死,她一直被白蘅囚禁在露華宮地下,那晚我本要去救她,卻被你抓住?!?p> “當(dāng)真?”
“本就是真的,所以我不會為白蘅做任何事,我要讓她身敗名裂,我要救出母親?!彼垌钐幒孟袢紵苄芰一?,既是仇恨也是希冀。
“若是真的,這一天很快就會到來。上次是我阻撓了你,我會加快我的步伐,讓你早日救出你的母親?!彼S諾,扳倒白蘅也是他的必經(jīng)之路。
“如此便多謝了?!?p> “哈哈哈,我說了,你我之間不必客氣?!彼Φ煤荛_心,眼睛微瞇,仿佛純良無害。
門外響起了整齊的腳步聲,一小隊兵卒正趕過來,為首的人黑臉兇相,氣勢洶洶。
“人來了,你來幫我研墨吧?!彼料铝四槨?p> “好?!?p> “襄王好大的派頭,這沒落小國的藩王能忙什么?竟幾日不見!”人未到聲先至,這頭領(lǐng)話語中充滿挑釁,硬皮靴踩在門楣上,耀武揚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