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xiàn)在時間過了兩分鐘了,或許再等兩分鐘再回復(fù)李教員會更好,這樣延長時間想來更能表現(xiàn)出一種所謂的震撼吧。”
而此時王井的內(nèi)心并沒有泛起任何震撼的波瀾,甚至平靜得想要吃根熱狗。
如果李教員分析的對象不是王井,王井此刻的確是很可能會被李教員淵博的修行知識和高明的分析震撼到。
可問題是李教員分析的對象恰好是王井。
在知道了李教員是誤判的情況下,即便李教員的分析再怎么給人高明的感覺,也是很難被震撼到的。
此時王井的打算則依舊是想要糾正李教員的看法,省得李教員浪費時間去尋找其實根本就不存在的修行者。
而且,他已經(jīng)想到了如何反駁剛才李教員的那高明分析。
至于他為何沒有馬上回復(fù)李教員,一是因為思考反駁之辭是需要一丟丟時間的。
第二,也是更重要的原因,是因為他要順著李教員的心思,首先附和李教員一番。
所謂良藥苦口,忠言逆耳。
如果他很快就進行反駁——
怕是不僅會駁了李教員的面子,同時也很難讓李教員聽進去,甚至不排除直接翻臉的可能。
便是李教員沒有生氣,很有風(fēng)度地接納了,怕是也只是表面客套,馬上就會左耳進,右耳出。
試想當(dāng)你興致高昂地表現(xiàn)了一番后,換來的卻是一番否定,你心里怎么也不會舒服吧。
而倘若在表現(xiàn)出一番迎合李教員的震撼后,再用柔和的語氣謙卑地表達出自己自認(rèn)的拙見,這想來便可讓李教員比較容易聽得進。
“我太難了?!?p> 四分鐘過后,微微慨嘆了一下,王井的雙手便在手機屏幕上飛舞了起來。
“李教員,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過了這么長時間才回復(fù)你,讓你久等了。
我并不是有意讓你等這么久的。
因為剛才我不知怎么地,不知不覺就進入了一種木然的狀態(tài)中。
或者說是一種比較奇特的狀態(tài)。
腦海好似放空了一般,感覺自己的思維完全停滯。
李教員,你等等,讓我想想那到底是一種怎樣的狀態(tài)。
對了,對了,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我,王井,剛才應(yīng)該是,被震撼到了!
對的,沒錯的,那一定是被震撼到的感覺。
原來那就是震撼的感覺。
我好像從來沒有這么深刻地感受過如此強力被震撼的感覺。
剛才李教員的分析著實不凡。
不愧是李教員啊!”
碼完收工,王井等待回復(fù)。
“嗯。
嗯。
這個嘛。
過譽了。
過譽了哈。
其實也還好吧。
哈?!?p> 李教員好似被夸贊得有些手足無措,突然有些不知如何接話。
這時王井沒有再多說什么,而是再次算起時間,打算給予李教員一段沉浸于夸贊中的享受時間。
這是很重要的一段時間。
一段不受打擾,沉浸于享受的時間,可以讓李教員的快樂進一步升華,進而達到極致。
這樣李教員會更容易接受等下忽然出現(xiàn)的謙卑的反駁之辭。
同時這段時間也是可以說明王井是在震撼過后才進行的些微的思考,而不是震撼之前就已經(jīng)有了這些反駁的話語。
看著自己那機械小鬧鐘的秒針完整地轉(zhuǎn)了一圈,王井估摸著一分鐘的時間應(yīng)該夠了,雙手再次在手機屏幕上飛舞起來。
“李教員,那什么,剛才震撼過后,冷靜之下,我突然產(chǎn)生了一些跟你略有不同的看法,不知當(dāng)說不當(dāng)說。”王井句子中持著謙卑的口吻。
“哦?
但說無妨。
你能有自己的見解,是件好事。”
或許是有了前面的層層鋪墊,李教員似乎完全沒察覺到自己不自覺就進入到了一種從善如流的狀態(tài)中。
“好,有李教員這句話,那我就說了。
我這個修行外行人士的拙見是,會不會有這樣一種可能。
便是李教員你派去進行實地考察的那位玄員,糊涂地將自己在那茶水間某一時刻不留神造成的靈氣波動,當(dāng)成了那所謂的神秘修行者造成的靈氣波動,進而造成了誤判。
換句話說,就是——
其實根本就沒有什么神秘修行者存在,當(dāng)時的奇譎情況,真的就只是上報線人的幻覺而已?!?p> 說到這,王井并沒有就此打住,給予李教員發(fā)信息的機會,而是馬上繼續(xù)打字進行具體說明。
他必須趕緊將自己質(zhì)疑東樓玄員的這一大膽之舉的依據(jù)拿出來,不能讓李教員誤會他是一個信口開河的人。
否則,即便是極為短暫的誤會,怕是也會破壞掉當(dāng)前李教員從善如流的狀態(tài)。
“而我這樣說并非信口開河,隨意亂猜?!?p> 屏幕上很快顯示王井繼續(xù)發(fā)出的信息。
“我只是忽然想起了之前發(fā)生在我身上的誤判事件。
唉,其實不想提之前的誤判事件。
因為不但會傷了東樓的顏面,同時也讓我想起倒霉的過往。
可為了避免因為再一次的誤判而導(dǎo)致人力物力的平白浪費,我想我不得不將這種可能說出來?!?p> 王井在此裝了一把可憐,讓自己顯得更謙卑。
此外,對于這個依據(jù),他可以說是比較確定的。
因為,如果不是這種情況,便沒有更好的解釋了。
難道是他這個被東樓確認(rèn)過的沒有修行資質(zhì)的人造成的?
簡直可笑了。
不過顯然他不能直接說自己對此確定。
只能通過當(dāng)下這種猜疑的方式道出。
而道出誤判設(shè)想的同時,王井不知道慨嘆了多少次,為什么東樓總是誤判。
如果沒有那位被派去調(diào)查的玄員的誤判,就不會有那么多麻煩事了。
如果沒有那位玄員的誤判,就可以直接確定其實只是那位上報線人的幻覺而已。
“這個嘛。
嗯,似乎的確不是沒有這種可能。
不過,有一點,小井你有所不知,我派去的那位玄員,可是向甲,就是當(dāng)時給你們教授靈氣初識一課的向教員。
要知道,向教員可是我們東樓瀾州組級別很高的玄員,不然他也不可能給你們當(dāng)教員。
料想向甲這種高級別的玄員,應(yīng)該是不會犯你說的那種低級錯誤的吧。
你或許會不解,為什么實地考察這樣的小事,也要派出向教員這樣級別不低的玄員。
其實嘛,要不是我們東樓瀾州組成立的時間不算長,基層玄員還沒有完全培養(yǎng)起來,我也不會派向教員這樣一位級別不低的玄員去進行實地考察?!?p> 李教員這段話一打出,王井就馬上仔細(xì)研究,重點放在了向教員身上,這不得不說是一記重磅炸彈,乍一看似乎讓人難以反駁,想想,一個級別很高的玄員,怎么可能會犯一些低級可笑的錯誤。
王井并不指望一次就能輕易說服李教員,而是做好了接招的準(zhǔn)備。
李教員回復(fù)的這段話語,雖看似反駁,但語氣緩和,說明李教員是愿意去認(rèn)真聆聽王井的看法的。
這時如果王井能夠扳倒李教員這一說法,那么就極有可能說服李教員。
而至于具體的反駁內(nèi)容,經(jīng)過一番短暫的思考,憑借自己的聰明才智,王井已然想好。
“可是,李教員,那什么,聽說孫玄員的玄員級別,在東樓瀾州組也不低,但孫玄員卻是,唉?!?p> 王井繼續(xù)操持著婉轉(zhuǎn)謙卑的語氣,并且欲言又止。
而他提到的孫玄員,就是當(dāng)時發(fā)掘他的那位玄員,即當(dāng)時找到他的那位神秘人士。
同時也是造成了11人被誤判的罪魁。
沒錯,王井他們那11個被誤判之人,都是出自孫玄員一人之手。
也不知孫玄員當(dāng)時是怎么了,犯下如此重大失誤,如此低級錯誤。
要知道,辨別一個人是否有修行資質(zhì),并不是一件難事。
或許其他10位被誤判之人,會對孫玄員有些許怨念,畢竟,如果沒有孫玄員的誤判,他們也不會像現(xiàn)在這樣心堵,接觸到了修行界馬上就要修行了但最終卻突然被宣告無法修行。
可王井顯然不會對孫玄員有任何怨念,甚至可以說挺感激孫玄員的,畢竟,如果沒有當(dāng)時孫玄員的誤判,王井可不會有今天!
而這時王井刻意提出孫玄員,顯然是在暗說,孫玄員也是級別挺高的玄員,不也犯下了一些低級錯誤嗎。
這無疑是對剛才李教員說法的一種有力反駁。
“這個嘛,不得不說,小井,你提醒了我。
想來也是啊,即便是級別不低的玄員,也是會犯下一些可笑的低級錯誤的。
小井,你說的很有道理,感謝你提出這樣的看法,你的看法很有用。
或許難說還真的只是幻覺而已?!?p> 看到李教員有此覺悟,王井稍稍放心了。
所謂謀事在人,成事在天。
王井能做的也就只能是這么多了。
只希望此事最后真的可以如自己所愿,當(dāng)然也是客觀事實,以誤判來處理。
希望進行實地考察的向甲教員,可以認(rèn)真回想,記起曾經(jīng)的不留神,然后承認(rèn)犯錯。
雖說有些對不住向教員,揭露了向教員的錯誤,但總比眼睜睜地看著平白無故地浪費人力物力去尋找并不存在的神秘修行者好吧。
結(jié)束跟李教員的聊天后,王井便開始去思考除了修行三靜法,還可以有哪些提升精神力的方法,確切說是可以更快提升精神力的方法,因為用三靜法提升精神力似乎非常慢。
當(dāng)然也可以說,還能從哪些方面切入對修行精神力的研究,因為按照一般規(guī)律,三靜法不可能一直讓他修行下去,總有到頭的時候,而那時,又該用什么法門修行精神力呢。
王井想來自己怕是最近很長一段時間的興趣點,都會在摸索修行精神力上,畢竟這可是金手指,自己的金手指!
可凝思了有段時間,卻想不出任何門路,甚至可以說毫無頭緒,連一絲靈感都沒有。
一時間,有點郁悶,不知摸索修行精神力這事,到底應(yīng)從何切入。
思索阻滯下,就容易想七想八,王井思緒中忽然冒出一個不可思議的想法,一個連他自己都覺得非常錯愕的想法。
那茶水間的靈氣波動,該不會……真的是自己造成的吧?!
自己體內(nèi)的靈門開啟了?
然后身體不自覺吸納了靈氣,造成了靈氣的波動?
自己因為從來沒有往這方面想過,所以一直沒有注意到?
不過很快王井便輕笑了兩聲,感覺自己實在太滑稽了,竟會冒出這種滑天下之大稽的想法。
自己可是被東樓認(rèn)證過的沒有修行資質(zhì)的人吶,而且自己可是之前在東樓修行場地,嘗試過足夠時間,也無法開啟靈門的人吶。
再者,培訓(xùn)說,靈門開啟的頭幾天,肌膚一開始往往會因為不適應(yīng)跟靈氣的接觸,而偶爾會很短暫地發(fā)光。
可他確定這幾天自己可從沒有發(fā)光過。
輕笑過后,王井繼續(xù)思考如何提升精神力。
可想著想著,或許是因為遇到了太大的阻滯,畢竟修行精神力這是一件無法進行任何參照的事,亦或是因為先前那滑稽的想法,勾起了他對元氣修行的最后一絲希望。
他的思緒再度飄到了那滑稽的想法上。
那個培訓(xùn)說——
靈門開啟的頭幾天,肌膚一開始往往會因為不適應(yīng)跟靈氣的接觸,而偶爾會很短暫地發(fā)光。
往往?
那就說明即便靈門開啟也不會發(fā)光的情況,也是存在的啊。
自己有沒有可能就是不發(fā)光的這種情況呢?
似乎有必要運行東樓修行法,正式地看看靈門到底開啟了沒。
所以……試試?
念想間,王井做出了一個決定,便是真的去試試。
在他看來,這種順手而為的事,為什么不索性就試試呢,又不會少塊肉!
試試之后,斷絕了滑稽想法,才可專心繼續(xù)思考如何修行精神力呀。
不然思緒時不時就飄到滑稽想法上,還怎么研究精神力,當(dāng)然還有學(xué)習(xí)。
念及至此,便想要行動起來。
可當(dāng)王井剛要運轉(zhuǎn)東樓修行法時,卻突然打住了。
覺得自己是在自欺欺人,甚至覺得自己現(xiàn)在這種不愿意接受現(xiàn)實,不斷找借口去嘗試修行元氣的做法,簡直丟人。
摸索修行精神力之法,不更香嗎?
做人難道不應(yīng)該學(xué)會滿足嗎?
擁有了可以修行精神力的能力,還想要擁有可以修行元氣的資質(zhì)?
Stop it!
不可以這樣!
最后,調(diào)整了一番心態(tài),王井做出最終決定,不去嘗試運行東樓修行法,就算打死也不會再嘗試運行東樓修行法了!
這是真正的最終決定!
可就在這時,卻見隔壁宿舍的一位同學(xué),從王井敞開的宿舍大門路過時,本來平靜的面龐,竟乍然舌橋不下。
“王、王井,是我眼花了嗎,你剛才……好像在發(fā)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