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誠言和計云抓緊時間對韓志榮的調(diào)查,沒用幾天時間,就已經(jīng)頗有收獲。
深夜,在許誠言的住所里,兩個人將這幾天收集的資料整理了一下,開始逐步逐條的分析,這也是他們每次行動前都要做的事情。
“韓志榮的行動作息非常規(guī)律,每天早上七點(diǎn)半出門,上午十一點(diǎn)半下班,回家休息,然后下午兩點(diǎn)出門,六點(diǎn)下班回家,平時也沒有什么應(yīng)酬,深居簡出,在他身邊也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可疑的人。”
“他是河北人,在太原沒有親戚,妻子叫徐曼珍,是本地人,有一個兒子,已經(jīng)八歲了,就在附近的小學(xué)讀書?!?p> “家中有一個女傭人,姓陳,一直在他們家?guī)蛡颍宰《荚谒麄兗?,韓志榮夫婦對她很信任?!?p> “還有一個,就是他們家包車的人力車夫,沒有大名,大家都叫他蔣三,這個人我特意調(diào)查了一下,四十二歲,和韓志榮同歲,以前也有老婆孩子,可是因?yàn)樗镁曝澅?,拉車的時候把人摔成重傷,把家產(chǎn)都賠光了,老婆熬不住帶著孩子跑了,現(xiàn)在是孤家寡人,韓志榮看他可憐,就包了他的車,說起來也有好些年了,這個人對韓家的事情一定很清楚。”
“今天上午徐曼珍送完孩子上學(xué),并沒有回家,而是去了東大街的一處金號,名叫‘寶盛金號’,這是附近很有些名聲的金銀鋪?zhàn)?,徐曼珍在那里訂了整套純金的頭飾,價值可是不菲。”
…………
兩個人已經(jīng)把資料收集的很齊全了,可是許誠言總覺得還是少了點(diǎn)什么,仔細(xì)想了想,分析道:“我們是不是疏忽了什么?徐曼珍是本地人,她的娘家你調(diào)查過嗎?”
“調(diào)查過,她的父親是一個教書先生,母親很早就去世了,家中還有個弟弟,這小子是附近有名的浪蕩子,吃喝嫖賭樣樣精通,就差吸大煙了,搞的家無余財,父子二人的生計全靠徐曼珍接濟(jì)。
不過現(xiàn)在知道回頭了,盤下了一個糖果鋪?zhàn)?,竟然?dāng)起小老板了,周圍的人都是刮目相看……”
他的話沒有說完,許誠言抬手打斷,問道:“知道是什么時候盤下的鋪?zhàn)訂???p> “就在一個月前,也就是我們剛進(jìn)太原的時候?!庇嬙苹卮鸬?,突然也是眼睛一亮,想到了什么,“時間上有些巧合了,是嗎?”
“確實(shí)有些巧了,一個衣食無著,還要靠姐姐接濟(jì)的浪蕩子,突然就當(dāng)了小老板,時間正好是太原站出事不久,這不覺得蹊蹺嗎?
他盤鋪?zhàn)拥腻X是誰給的?是不是徐曼珍?如果是,那這個女人又是訂金銀首飾,又給娘家貼補(bǔ)這么多錢,這些錢又是哪里來的?一個深居簡出的婦道人家,她的錢自然是韓志榮掙得,那么韓志榮的這些錢又是哪來的?”
這一連串的問題,讓兩個人都是沉思了片刻,要知道對這一類目標(biāo)的調(diào)查中,有一項(xiàng)工作內(nèi)容非常關(guān)鍵,那就是要搞清楚目標(biāo)的經(jīng)濟(jì)情況,從一個人的經(jīng)濟(jì)狀況和消費(fèi)習(xí)慣上,就能夠看出很多東西。
計云思慮了許久,開口說道:“韓志榮的家底有多少?他一個在省公署政務(wù)廳當(dāng)科長,這里面到底有多少油水?這些錢是不是在他能夠負(fù)擔(dān)范圍之內(nèi)?我們都不清楚,這可不太好查,如果要查的話,需要的時間可短不了,我們還要騰出手對付吉岡正雄,可跟他耗不起。”
“確實(shí)耗不起,我們不能再用常規(guī)的調(diào)查方法?!痹S誠言也是輕輕吐出一句,他的心思都在刺殺吉岡正雄的事情上,不能在韓志榮的事情上耽誤時間。
想到這里,他再次說道:“這些錢的來路一定要搞清楚,如果是韓志榮撈好處收的錢,那還好說。
可如果……,如果是日本人給的好處,那他就是我們要找的內(nèi)鬼,更有可能是殺害籍站長的兇手?!?p> 因?yàn)檎{(diào)查的時間太緊張,從側(cè)面了解目標(biāo)的難度也增加了不少,常規(guī)的調(diào)查手段已經(jīng)不合適了,許誠言決定從韓志榮身邊的人入手。
韓志榮身邊的人,一個是那名女傭,不過這個女傭吃住都在韓志榮的家里,接觸起來并不方便,而且她和韓家人的關(guān)系更加親近,忠誠度更高,想要從她的口里,詢問韓志榮的情況是很有難度的。
于是兩個人最后把目光集中在那個人力車夫蔣三的身上,這個人常年為韓志榮家拉車,肯定了解一些不為人知的事情。
最主要的是,此人有一個很明顯的弱點(diǎn),那就是好酒貪杯,這樣的人意志力一般來說,都會比常人要差,只要略施手段,撬開他的嘴應(yīng)該不成問題。
許誠言用筆在稿紙上寫下“蔣三”的名字,在名字上畫了一個大圈圈了起來,重重地點(diǎn)了點(diǎn),說道:“這就是我們的突破點(diǎn),盡快接觸蔣三,問出我們想要的東西!”
第二天的傍晚時分,人力車夫蔣三下了工,拉著車離開韓家,并沒有直接回家,而是來到了自己相熟的酒館,在院子里放下了車,撩開布簾走了進(jìn)去。
酒館的生意并不好,廳堂里只有兩三個客人,其中一桌是兩個人相互對飲,還有一個食客獨(dú)自在角落里自斟自飲。
蔣三熟絡(luò)地向掌柜招呼一聲,要了一盤花生米,二兩白干,又找了一個閑桌坐下,身子靠墻,捶了捶腿,舒展了一下關(guān)節(jié),感覺著實(shí)有些疲乏。
蔣三今年已經(jīng)四十多歲了,民國時民眾缺乏營養(yǎng),身體素質(zhì)普遍低下,平均壽命也很短,尤其是像他這樣熬苦力氣的,身體虧空的厲害,再加上他長年酗酒,年輕時落下的毛病拖著拖著就變的嚴(yán)重起來,一歇下來,就覺得渾身的肌肉和關(guān)節(jié)都酸痛的厲害,每天不喝上幾兩白酒壓一壓,簡直連覺都睡不著。
所以他每天下了工,都會來這里喝上幾杯,這辛辛苦苦掙的一點(diǎn)包月錢,幾乎全送到這個酒館里。
酒館掌柜和伙計和蔣三非常的熟絡(luò),很快把花生米和白干送上來,還送了一盤小咸菜。
放下了酒菜,伙計看著蔣三打趣道:“蔣三,看看你軟泥的樣子,守著包月的活,不比你那些在外頭吹風(fēng)曬雨的伙計們強(qiáng)多了,別是在外面找了娘們,把身子都掏空了吧……”
“狗屁,我有那閑錢,還不如多喝兩杯呢,這世上就這杯中的酒是好東西,其他什么都他么是虛的……”蔣三不以為意,蠻不在乎的說道。
說著就倒上了一杯酒,迫不及待的一口下了肚,只覺一股辛辣的熱流順喉而下,神清氣爽,忍不住美滋滋的哼了幾句小曲,渾然忘了身上的不適。
看著蔣三的這幅模樣,掌柜和伙計都是搖了搖頭,這樣的酒鬼,他們見的多了,只要有酒喝,天塌下來都不在乎。
幾杯酒下肚,蔣三也緩過勁兒來,話就有些多了,不時抽空和伙計嘮嗑說話,敘說著這一天的見聞。
“你知道嗎?今天我過三河橋的時候,那里又有人掉到河里淹死了,我擠過去看了看,你猜怎么著,是個男的,身上的西裝都是好料子,一看就是個有錢的,嘖嘖……”
一旁的兩個食客一聽,頓時來了興趣,插嘴說道:“是嗎?那座破橋早就該有人修修了,連護(hù)欄都爛沒了,橋面坑坑洼洼的,隔三差五的就得掉進(jìn)去一個,這個月已經(jīng)是第二個了?!?p> “可不,原來咱們太原城是多好的地,要擱著以前,這事兒肯定有人管,可現(xiàn)在日本人來了,就知道抓人搶糧,誰還管這些事情……”
話題一開,眾人都是來了興致,你一言我一語的說了起來,嘴里罵著日本人,只覺得精神都好了很多。
蔣三也是越發(fā)活躍,他這一天的就指著這會工夫發(fā)泄情緒,嘴巴吐沫飛濺,聊的興高采烈。
可是他要酒實(shí)在太少,沒過一會兒就喝得干凈,將酒壺倒了半天,也沒有流出一滴酒,只能無奈的放下了酒壺,目光看向柜臺后面的掌柜,正想要說點(diǎn)什么。
掌柜知道他又想賒酒,搶先開口道:“蔣三,你這個月在我這里已經(jīng)賒了不少了,我不催你,就算是不錯了,別指望再賒賬?!?p> 像是蔣三這樣的酒鬼,只喝酒不要菜,一盤花生米加點(diǎn)咸菜就能對付一頓,本來酒館也掙不著他的錢,所以根本就不愿意賒賬,要不是蔣三是他們的??停暗膸ひ彩遣蛔屬d的。
蔣三聞聽,頓時如霜打的茄子,沒了精神,長出了一口氣:“得了,打道回府嘍!”
說完,準(zhǔn)備起身離開。
“老哥,先別著急走,我請你喝幾杯!”
一個清朗的聲音傳來,眾人回頭一看,原來是一直坐在角落里,沒有說話的那位食客。
這個人年齡三十出頭,一身的長衫,臉色微黃,星星點(diǎn)點(diǎn)的一張麻子臉,看著上去容貌不佳,不過身上的衣著,款式面料都是上乘,顯然是個有錢的主。
蔣三聞言不禁有些發(fā)愣,他看著這位食客,有些疑惑的問道:“先生,您要請我喝酒?”
“看老哥好酒量,我也是好酒的,今天有緣,咱們一起好好喝幾杯?!?p> 食客說完,轉(zhuǎn)身對柜臺喊道:“掌柜,來兩壺上好的玉堂春,再來一盤鍋燒羊肉,其它的看著上幾個好菜,對了,再給我們找張清靜的桌子?!?p> 蔣三原本還有些猶豫,可是一聽到“玉堂春”三個字,就什么也顧不上了。
玉堂春是山西名酒,甚至能夠和杏花汾酒齊名,只是這酒產(chǎn)量少,價格貴,蔣三好多年前嘗過幾次,這之后就兜里空空,就再也沒有喝過。
此時真是喜出望外,連聲答應(yīng)著,嘴角的口水都快流下來了。
掌柜和伙計都是有些意外,不過有生意豈能不做,伙計笑著對蔣三說道:“你今天走大運(yùn)了,讓你嘗一嘗我們掌柜珍藏的好酒。”
這時掌柜也走出柜臺,幾步來到食客的面前,伸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笑道:“我這里面有張桌子,單間,清靜的很,請…”
食客起身招呼蔣三一起進(jìn)了一處單間,伙計手腳麻利的地端上來新的酒菜,又將兩壺玉堂春小心放在桌上,招呼道:“您慢用!”
說完轉(zhuǎn)身退了出去,看著一桌子好酒好菜,蔣三也是有些手足無措,他心中沒底,忍不住又拱手問道:“先生貴姓,我們之前見過?”
食客正是許誠言,今天他喬裝打扮,是專門等候在此,準(zhǔn)備接觸蔣三的,此時哈哈一笑,說道:“鄙人姓陳,老哥,把心放肚子里,雖然咱們素未謀面,可就是看著你投緣,想和你聊一聊,今天敞開了喝,好酒管夠。”
說完,親手給蔣三斟滿了酒杯,清色透明的酒水一入杯,一股濃郁醇厚的酒香頓時溢散開來。
蔣三心中也頓時拋開顧慮,他光棍一個,窮困度日,兜里干凈,沒有幾個銅子,根本就沒有讓對方惦記的東西,也就是院子里的那部半舊人力車還值點(diǎn)錢,不過他看對方衣著光鮮,出手豪闊,估計也是看不上自己那點(diǎn)破家當(dāng)。
“原來是陳先生,今天讓您破費(fèi)了,我敬您…”
話沒說完,蔣三就自己先迫不及待的飲了一口,這玉堂春酒質(zhì)醇厚微甜,酒性柔綿,味香純正,只一口下肚,就讓蔣三不禁渾身一激靈,連呼過癮。
看著蔣三的這幅模樣,許誠言心中好笑,也是舉杯同飲,兩個人又吃又喝,很快就聊的熟絡(luò)起來。
接下來酒席之間,許誠言能說會道,侃侃而談,蔣三也是過足了酒癮,談性大發(fā),待幾壺老酒下肚,早已不知東南西北,甚至不用許誠言刻意詢問,蔣三自己就已經(jīng)是無話不談了。
“您是要問這位韓科長?哈哈…這您問對人了,我給他家拉了八年的車,他們家的事,沒有人比我更清楚了…”
隨著許誠言的一步步引導(dǎo),蔣三將自己知道的事情一件一件倒了出來。
………
“他家的那個小舅子,叫徐仕武,我打小看他就不是什么好東西,吃喝嫖賭,一樣不缺,尤其是賭,前幾年跑到高三爺?shù)膱鲎永镔€錢,輸?shù)袅艘淮蠊P錢,差一點(diǎn)就被人給分尸了,還是韓科長出面給他還了賬,為這事,還和韓太太大吵了一架,韓科長到底心疼太太,最后不得已,把東街的那處宅子,還有韓太太的首飾珠寶都賣了,才湊夠了這筆錢,么的,差一點(diǎn)還要把我辭了,這小子真不是個東西……”
“他能有什么油水?之前閻主席在的時候,他這個科長還管點(diǎn)事,家里的日子過的寬裕,高興了還能給我打賞幾個大洋,可是自從日本人來了主事之后,他這個科長就不管用了,日子一天不如一天。
這兩年,韓家的日子過得緊張,還要填韓太太娘家的那個無底洞,連件好衣服都沒有置辦,給我的那點(diǎn)包月錢,減了又減,要不是我這個腿腳越來越不靈,在外面實(shí)在找不到好差事,早就不給他干了?!?p> ………
隨著蔣三嘟嘟囔囔的敘述著,許誠言很快也理清楚了脈絡(luò)。
果然,韓志榮的錢來歷可疑,按照蔣三所說,韓志榮早年積攢的家底兒為了救小舅子,都搭了進(jìn)去,這兩年因?yàn)槿毡救瞬迨终?wù),他這個小科長手中無權(quán),外快也撈的少了,又要接濟(jì)妻子的娘家,甚至連蔣三的包月車錢,都給的越來越少,可想而知,日子過得窘迫。
既然不是灰色收入,那么韓家這段時間給太太買首飾,又給小舅子盤鋪?zhàn)拥腻X,是哪里來的?時間上又正好巧合,恰恰是太原站出事之后?
答案幾乎是呼之欲出,不過這樣的事很難說,萬一韓志榮突然時來運(yùn)轉(zhuǎn),從別的渠道搞到錢,也是有可能的,必須要查確實(shí)才可以。
想到這里,許誠言又開口問道:“你聽說韓家兩個多月前出了點(diǎn)事,你知道嗎?”
蔣三聞言怔了怔,晃了晃腦袋,努力使自己清醒一點(diǎn),好半天才有些疑惑的問道:“你怎么知道出事了?……不對,你到底是誰?!?p> 他雖然貪酒,但是腦子并不笨,最后勉強(qiáng)保持的一點(diǎn)理智,讓他有些清醒過來。
許誠言此時也不再隱瞞,問了這么多,蔣三就是再糊涂,也應(yīng)該知道不對了。
既然酒不管用了,那就換個辦法,他直接從兜里掏出一沓子鈔票,摔在蔣三的面前。
蔣三本來混濁的眼睛頓時一亮,腦子被刺激的一激靈:“陳先生,這是什么意思?”
“這是給你的好處!”許誠言嘿嘿一笑,一把按住蔣三伸出去的手,“不過,你要給我說清楚,那段時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蔣三眼睛緊緊盯著桌子上的鈔票,氣兒都喘的粗了,根本沒有多想,他這種人自私自利,連家人都顧不上,何況是韓志榮,當(dāng)下直接點(diǎn)頭答應(yīng)道:“是出了一件事,不過韓科長交代過我,絕對不能對外說?!?p> “別賣關(guān)子了,快說!”許誠言拍了拍桌子上的鈔票。
蔣三痛快的說道:“就在兩個月前的一天傍晚,到了下班的時間,韓科長也一直沒有回來,韓太太讓我去省公署接他下班,可是到了時間也沒見人影,我就回了韓家,可是剛走到家門口,就看見一伙人沖進(jìn)了韓家,我在門口聽著,說是韓科長讓他們來接太太和孩子。”
“接人,知道這些人是什么人?把人接走了嗎?”許誠言疑惑的問道。
“接走了,別看都是中國人打扮,可我看得出來,這些都是日本人,兇神惡煞的,手里還拿著槍,嚇得我撒腿就跑,哪敢攔著!”
許誠言頓時眼神一緊,急聲追問道:“你怎么知道是日本人?”
“為首的那個人,說中國話,舌頭都捋不直,日本人都是一個味兒,我一聽就知道!”
蔣三臉上不禁露出得意之色,接著說道:“我當(dāng)時嚇得不輕,就跑回家躲了起來,可是第二天早上我再去打聽的時候,韓科長一家人又都回來,毫毛都沒有少一根。
后來韓科長說,是一個朋友請全家人吃飯,吃完飯就回來了,可是他特意告誡我和陳嬸,不要對任何人提起這件事,免得麻煩。
哼,他還以為我不知道那些人是日本人,其實(shí)我早就知道事情不對?!?p> “還記得具體時間嗎?”
蔣三仔細(xì)回想了一下,有些拿不準(zhǔn)的說道:“去年十二月中旬,應(yīng)該是十六號?對,就是十六號。
不過打那以后,他的手頭突然就寬裕了,韓太太又買衣服又置辦首飾,還給他的小舅子盤鋪?zhàn)觼砀少I賣,么的,日子好過了,可就給我漲了十塊錢的車錢,呸……”
蔣三的一番話,徹底讓許誠言證實(shí)了之前的猜想,韓志榮一定被日本人抓捕了,之后還把他的家人都抓了起來,肯定是用來脅迫韓志榮,結(jié)果韓志榮一家人平安回來,一定是已經(jīng)向日本人投降,這才能夠被放回來,不然早就遭遇不測了。
而他被抓捕的時間,正是太原站出事的前幾天,也就是說,籍興懷犧牲之前,韓志榮就已經(jīng)投敵叛變了。
之后籍興懷如果去通知韓志榮,就很有可能被韓志榮算計,落入圈套,被其所害!
一切都解釋通了,心中再無疑慮,許誠言忍不住“咣當(dāng)”一拳砸在桌子上,狠聲罵道:“這個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