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非搖搖頭，拿起旁邊的干凈尿布，熟練的給小晨曦換上，手上輕拍，尿床的小家伙，擼擼嘴又睡著了。
陸非洗了手，輕笑道“那個煞風景的臭小子?！?p> 蕓娘躺在床上撐著頭，道“趕緊睡吧，他晚上還要醒呢?！?p> 陸非上床將妻子摟在懷里，輕吻兩下，道“睡吧，晚上有我看著呢?！?p> 夫妻倆閉上眼睛，慢慢進入夢鄉(xiāng)。
半夜小晨曦咿呀咿呀叫著醒來，蕓娘抬頭想起來，陸非拍拍妻子的背脊，沙啞著聲音道“你睡，我去看他?！?p> 說著陸非抽酸麻的手臂翻身下床，伸手一摸，果然尿了，熟練的把小晨曦抱起來，換好尿布。
將他放到床上妻子懷里，蕓娘半睜著眼，摩挲著給小晨曦喂奶。
陸非坐在床邊待小兒子吃好，將他抱起來，給妻子理好衣衫。
抱著小晨曦在屋里走動，輕拍背脊，小晨曦打個飽嗝，瞇著眼昏昏欲睡，待他睡著，陸非輕手輕腳將他放到嬰兒床上。
看著小兒子，小嘴一嘬一嘬做吃奶狀，陸非輕笑一聲，掖掖被子，回到大床上，抱著香軟的妻子閉眼睡著了。
冬季濕冷，蕓娘便很少出門，窩在家里逗逗小兒，看看醫(yī)術，偶爾楊懷忠和阿虎來回報一下鋪子和西虎山莊子的情況。
如今一切都步入正軌，兩處都有了固定收益，都另請了口碑好的賬房先生。
雖然有身契在手，但該有的規(guī)矩不能改，一家獨大日子久了是禍患。
如今冬日收購藥材是淡季，蕓娘便準備籌備著另開一家酒樓，今日便是叫楊懷忠和阿虎阿豹過來商議。
聽蕓娘說了想法之后，三人思考一番，楊懷忠道“夫人說的主意不錯，如今曲細還沒有一家像樣的流樓。之前曲細太窮也太偏僻，本地人也消費不起。隨著紙坊個藥材等陸續(xù)開啟，出曲細的路修建好之后，外來人口會越來越多，酒樓客棧必不可少?！?p> 蕓娘點頭“對我就是這個意思，不過我只打算開平價酒樓，大人說不得能在這里呆幾年，樹大招風要不得，我們就起個頭，會有許多有眼光的商人為推動經(jīng)濟出一份力的?！?p> 三人了然點頭，夫人想做點事，但不打算做出頭鳥。
阿豹道“我之前經(jīng)常在外面走動，既然我們主要做外來人生意，我覺得可以做各地的特色，蜀地的川菜，甘陜的面食……當然太遠的廚子不好請，我們可以先將附近幾個州縣的特色收錄起來?！?p> 阿豹的建議很好新意，待問過楊懷忠和阿虎的意見，蕓娘拍板決定。
道“那阿豹你就四處去收錄菜單和廚子，以后酒樓生意就由你負責?！?p> 又對楊懷忠道“鋪子那邊你再提兩個人上來，人手不夠就到山莊去選。酒樓和鋪子你就多操心些，多培養(yǎng)些人手，以后要用的地方還多著。選址和裝修都你拿主意，以后再有新的產(chǎn)業(yè)也是?！?p> 楊懷忠和阿豹起身應道“是，夫人?！?p> 蕓娘擺手示意兩人離開，阿虎留下。
楊懷忠和阿豹都分外亢奮，他們知道，這預示著夫人對他們的信任和倚重又多了一層。
出了院子二人對視一眼，便各自離開忙碌去了。
書房里，蕓娘對單獨留下的阿虎道“如今山莊事務你可還忙的過來？”
阿虎道“山莊里分工明確，無需耗費太多心神，不知夫人可有其他吩咐？”
蕓娘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水，這是林父專給蕓娘開的養(yǎng)身茶。
對阿虎道“楊懷忠以前本就是商戶家都管事，所以生意上的事我大多交給他管，阿豹為人靈活，善與人打交道，所以酒樓這塊交給了他。你知道為什么把山莊交給你嗎？”
阿虎沉默半響，抬頭道“忠誠？”
蕓娘笑了，贊許道“對，忠誠。大人是官場中人，于我們來說，銀錢雖然重要，但并不是必不可少。但人是根基，愈往后，手下人的忠誠度和能力，直接關系到大人的仕途。阿虎，我們能信任你嗎？”
阿虎連忙起身，雙膝跪地，道“只要夫人和大人信任阿虎，阿虎便永遠忠于夫人和大人?！?p> “連臉都不敢漏出來，談何忠誠？”蕓娘眼色一厲，輕聲細語，聽到阿虎耳中卻如炸雷般。
阿虎呆滯半響，動動僵硬的身子，起身出門，打一盆清水進來，從懷里掏出一包藥粉放入盆里攪勻。
蕓娘靜坐著一動不動，說實話，剛開始蕓娘并沒有覺得阿虎的身份有什么問題，畢竟曲細這么偏僻的地方，牙行里十五六歲的少年，憨厚話少，并不出奇。
發(fā)現(xiàn)阿虎不對之處是派他去西虎山上，那時候手上人手不足，西虎山上一片荒蕪，蕓娘沒那么多精力，那里又涉及到將來的人事問題，蕓娘不得已把建設西虎山交給了，三人之中相對沉默憨厚的阿虎。
沒想到他將那里安排的井井有條，實在不像個普通的農(nóng)家子的格局。
后來又來了林良，更是不用蕓娘操心任何事，林良是什么樣子的，蕓娘心里有數(shù)。
他或許比同齡人聰明機靈些，但一直跟著林父，是個閑散性子，沒有旁人在一邊引導，決不會那么周到。
不是林父林母，那就只有平時人前不顯的阿虎能做到。
阿虎洗好臉，沒有毛巾，用衣袖隨便擦擦臉，低著頭來到蕓娘跟前，輕聲道“夫人?！?p> “抬起頭來?！?p> 阿虎緩緩抬起頭，一張雌雄莫辯的臉映入眼簾。
斜長的丹鳳眼，高挺的鼻梁，瘦削的臉頰，長期不見陽光蒼白的臉色。
無一不昭示著眼前的人身份不簡單，普通人家的孩子不會養(yǎng)的這么好。
“沒什么要說的嗎？”
阿虎抿抿嘴，堅持道“只要夫人信我，我就永遠忠于夫人，永不背叛?！?p> “那你會什么？”蕓娘問道。
阿虎沒有猶豫，直接道“最擅長殺人，其他都會點皮毛?！?p> “你會離開嗎？”
“只要夫人不趕我走，永遠不離開?！?p> “你叫什么名字？”
“阿虎，我叫阿虎?！?p> “好，西虎山莊的那座宅子，就交給你了。需要什么直接我，但我要人，只要忠于我的人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