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2 有情況

　　魏斯語知道這段時間小孩的心情不好，但也不敢隨便打擾他，除了看看比賽直播也就沒什么能看見他的機會了。也就那次正好看到他發(fā)朋友圈，公式化地轉(zhuǎn)發(fā)戰(zhàn)隊公眾號的內(nèi)容——大概是隊里安排的任務(wù)，然后才立刻打開和他的對話框，直接發(fā)了個小紅包給他。

　　程智巖當然看見了，眨巴眨巴眼睛，還是敲了個問號過去。

　　【O：？】

　　【syu：小孩最近心情不好，獎勵個紅包安慰一下，德杯好好打，淘汰賽還是挺重要的哈，可不能嗝屁了】

　　【O：寧可別毒奶我了，雖然我這個月沒工資但是也不至于真的窮到需要上街賣唱的程度，熬過這個月就又是一條好漢！】

　　【syu：？？？那你還給我，好歹18.88呢，可以買一根大牌冰棍了】

　　【O：？？不行】

　　【O：送出去的紅包潑出去的水，哪還有收回去的道理啊，我跟你說我要鬧的】

　　【syu：......】

　　之前就聽粉絲說這小孩的口頭禪是“我跟你說我要鬧的”，還有個可可愛愛的外號叫程鬧鬧。那次看他直播的時候她還特別注意了下粉絲榜，第一名是個ID為“程鬧鬧的男媽媽”的粉絲，回回都大手筆打賞，據(jù)說是個真愛男粉......不得了啊程智巖。

　　回想一下他說這句話的語氣，莫名覺得怪可愛的。

　　【syu：這樣吧，這幾天不還是小組賽呢嗎，第一場淘汰賽如果能拿下的話，我獎你個大的】

　　【O：嗨呀，現(xiàn)在還開始刺激性獎勵機制了？？這算功利奶嗎？？】

　　【syu：不樂意就算了，我還窮著呢】

　　【O：？？？我什么時候說了不樂意？？我跟你說我要鬧的，我截圖了你撤回也沒用】

　　【O：所以大的是多大?。磕馨研?shù)點往后移一位不】

　　【syu：？？該截圖的是我吧，這就發(fā)微博說PLG戰(zhàn)隊的隊長兼首發(fā)ADC不僅問微信好友要紅包還截圖威脅，哦還不止紅包，還有游戲里的ssr碎片】

　　【O：？？？？？？沒天理了，真的要鬧了】

　　還附贈了一個小企鵝趴在地上大哭的表情包。

　　魏斯語笑噴。

　　——真的是個長不大的小鬼。

　　不過經(jīng)過跟她這么有來有回的聊天之后，程智巖這陣子的狀態(tài)確實回來了些，盡管隊里打訓練賽的時候成績并不咋地，但整體來看也還可以了。

　　那次不知道樊德恩找中單說了什么，總之接下來的好幾場訓練賽里的三路配合都還不錯，至少比之前好了些。只不過野輔又成了樊德恩的重點關(guān)注對象，時不時就帶去會議室開個會，至于說了什么，除了他們自己就沒人知道了。

　　德杯第一場淘汰賽的前一天晚上，程智巖打完訓練賽之后就給魏斯語發(fā)了消息。

　　【O：匯報戰(zhàn)績】

　　【syu：內(nèi)】

　　【O：連勝三把，kda隊內(nèi)最高，參團率比劉狗低點，教練nim說配合好很多了】

　　【syu：窮信恰累！】

　　【O：？？？要命了你哪學的塑料韓語，聽得我用腳趾就地摳出個世宗大王像】

　　【syu：剛看完綜藝，心情很好】

　　【O：嗨呀我這是抓到有人沒看今天的直播了？？我跟你說我要鬧的】

　　【syu：鬧啥鬧，你們戰(zhàn)隊的訓練賽不給直播也沒有ob，你自己的直播信號斷斷續(xù)續(xù)的，那網(wǎng)絡(luò)跟座機網(wǎng)似的，你卡牌動一下我這邊都感天動地了，你想讓我看啥】

　　【syu：知道結(jié)果就行了嗷，這個斷斷續(xù)續(xù)可有可無的過程我覺得不重要，畢竟網(wǎng)絡(luò)實在太殤了】

　　小孩眨巴眨巴眼睛，扭頭看向劉鵬定：“今天的直播信號炸了？”

　　“這邊今天一整天的信號都不太行，好像是那邊停水了，搶修的時候挖斷了線還是怎么的，能給你保證訓練賽的網(wǎng)都不錯了，還要啥自行車啊。”

　　“噢?！?p>　　劉鵬定很快就察覺到小孩的異常，放下手機，多少有些戲謔地看著程智巖：“咋了啊，直播信號不好又不是打訓練賽的信號不好，你這么沮喪干啥？”

　　“沒啥?！?p>　　“有情況？”

　　“啥情況？”

　　——這句反問來自兩個不同的人。

　　樊德恩正好進訓練室來找劉鵬定，聽見那個問題之后，下意識就把問題丟回去，誰知道小孩也故作不知地反問了一嘴。

　　“教練，我覺得我們隊長有情況?！眲Ⅸi定很是積極?！罢娴恼娴摹！?p>　　小孩兒想都沒想就說了實話：“真啥啊真，那人你見過，就是那次演唱會坐在我身邊的那個女生啊?！?p>　　寂靜。

　　這下是樊德恩不解了：“你們上次看演唱會是什么時候來著？”

　　劉鵬定尤其積極地舉手回答問題：“報告教練，夏季賽結(jié)束之后?！?p>　　“嗯，所以跟那個女生是怎么認識的？”

　　“報告教練，我不知道，但是隊長好像跟那個女生就見過一次，也就是在演唱會現(xiàn)場?？囱莩獣臅r候我光顧著看我老婆去了，不知道身邊兩個人說了啥做了啥?！?p>　　樊德恩挑眉，在已經(jīng)滿臉無語表情的小孩身邊坐下，敲敲他的后頸：“說說唄，什么情況？”

　　“沒有情況?！?p>　　劉鵬定倒是嘴快：“沒有情況你還問為什么直播信號不好？擺明了就是人家直播沒看成唄?！?p>　　小孩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噎住。

　　這下是劉鵬定挑眉了：“喲，這是真的有情況？人家就跟你一面之緣萍水相逢，你因為人家看不成直播就急急忙忙的，還能說沒有情況？”

　　程智巖真的不知道要說什么了，只能沖著劉鵬定嘁了一聲掩蓋自己片刻的慌亂。

　　——其實這么想想，好像還確實是......覺得自己奇奇怪怪的。明明沒有情況啊，為什么對那人的話那么上心，因為她說沒看成直播就心情莫名不好，收到那人的安慰小紅包還覺得真的有被安慰到，也確實很喜歡找她聊天，尤其是前段時間相當自閉的時候......

　　呃。

　　??？

　　小孩第一次覺得心慌，是那種不知道怎么處理的心慌，像小時候被家里人逮住又跑出去打架，或者第一次被初中班主任逮到去網(wǎng)吧打游戲——但還是有點不一樣的，現(xiàn)在這種感覺好像已經(jīng)存在了好一陣子，而且他莫名地已經(jīng)習慣并且還有點喜歡。

　　樊德恩注意到程智巖飛速變化的表情，大概也猜到些，沒繼續(xù)逼問，直接帶著劉鵬定出去聊他們的，剩下程智巖一個人依舊坐在休息室發(fā)呆。

　　啊，真的好神奇......啊不對，真的好莫名其妙啊，這到底什么情況？

　　德杯比賽前，小孩還是沒忍住，拿手機給魏斯語發(fā)了消息。

　　【O：要上場了！】

　　【syu：已經(jīng)在看直播了，wyqyc小同志沖鴨！窮信恰累！捍衛(wèi)世界第一ADC名號的機會來了！】

　　程智巖多少有些嫌棄地癟癟嘴，回了個表情包之后就就收起手機，跟著隊員們?nèi)プ鰷蕚洹?p>　　其實也沒什么，就是莫名有種不太好的預(yù)感——他一向不太愿意相信直覺之類的東西，但是今天這種感覺過于強烈，未免讓他不得不開始恐懼。

　　BP環(huán)節(jié)，樊德恩依舊拿著小本本在隊員們身后來回走著，在心里做了個簡單的規(guī)劃之后，先打破沉默：“程智巖拿ez多大把握？”

　　“不知道，感覺會被對面counter?！背讨菐r如實回答，順帶著調(diào)整好了話筒位置?！暗俏艺０l(fā)揮能有一半以上把握?！?p>　　“林泰京拿卡牌多大把握？”

　　被點名的人倒也回答得干脆：“至少過半?！?p>　　“換沙皇?！?p>　　“為什么？”

　　“訓練賽里面你的卡牌勝率比沙皇勝率低兩個百分點，另外你這兩天rank用的都是沙皇，熟悉程度更高?！?p>　　“隊長這兩天拿的卡莎呢，用的還是之前S賽冠軍皮膚?！?p>　　寂靜。

　　劉鵬定下意識扭頭，視線越過隊友，直直落在程智巖身上，也沒說話，就這么看著小孩那張已經(jīng)面無表情的臉。

　　“那我換ez。”

　　“不用?！狈露鞔鸬酶?，目光依然落在小本本上。“你的艾希全服勝率第一，搶就是了。”

　　林泰京倒是接了話：“那我可以繼續(xù)用卡牌？”

　　“理由？”

　　“熟?！?p>　　還沒等樊德恩開口，這邊的中單英雄窗口就已經(jīng)鎖下了卡牌。

　　“不錯，挺自信的。”樊德恩也沒有其他表情，語氣很是冷靜?！捌诖愕谋憩F(xiàn)?！?p>　　劉鵬定收回視線，目光重新落在自己的屏幕上，嘴角微微上揚。

　　也幸好這回德杯來指導他們BP的教練是登哥，要萬一是KK來的話，指不定這會兒已經(jīng)氣得摔板子了。

　　真行哈，絕，真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