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張雅雅發(fā)現(xiàn)有點不對勁了，這天是她和陳達修，趁著李遠呈剛公司團建回來，一起聚餐。誰知道平常李遠呈少講話就算了，今天還一直盯著手機笑。張雅雅和陳達修對視一眼，她放下筷子，問道：“李遠呈，你在跟誰聊天呢？”

　　突然被叫道的李遠呈抬起頭來，：“??？那個，我一個朋友?！?p>　　張雅雅皺皺眉，他能有什么朋友？他們幾個人的朋友圈都是差不多共享的，更別說像李遠呈這種宅男，他的朋友基本就他們這三個。難道是新交的朋友嗎？

　　“在哪認識的呀，改天也讓我們認識認識唄?！辈皇菑堁叛殴艿膶?，他們幾年的交情了，李遠呈是個什么樣的人，張雅雅最清楚了。這時候，突然來個新朋友，怎么想都有問題。

　　“啊，那個，我...”李遠呈突然口吃，他真的太不會撒謊了。

　　這個時候陳達修也放下筷子。張雅雅雙手交叉在胸前，等著李遠呈說些什么。

　　李遠呈握了握手機，半響才嘆了口氣，像是下定決心一般，娓娓道來：“我家，有一只鬼?！?p>　　等他說完來龍去脈，張雅雅和陳達修對視一眼，雙方都從對方眼中看到疑惑。

　　“嘶，”陳達修換了個姿勢，“你這個，會不會是臆想癥?！?p>　　“我不知道?！崩钸h呈老是說。

　　“我也覺得很有可能，你不會是太想...才臆想出這么個鬼來吧?！睆堁叛耪f道：“要不我介紹個心理醫(yī)生給看看吧?！?p>　　“再說吧?！崩钸h呈答道。

　　張雅雅也沒再說什么。

　　李遠呈回到家的時候，已經(jīng)很疲憊了。攤在沙發(fā)上，盯著天花板發(fā)呆。

　　臆想癥嗎？...也不是不可能，李遠呈自嘲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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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遠呈！?。?！你要氣死我嗎？！”隔天李遠呈下班剛回到家，昨晚不知道怎么的就在沙發(fā)睡著了，導致今天一整天上班，脖子都不太舒服，還沒走出們，就接到家里母親大人的問候電話，“你真是氣死我了！你竟然串通晴晴來騙我！！”

　　李媽媽今天跟應(yīng)該晴的媽媽打電話問好，說到兩個孩子，一問他們感情狀況怎么樣，結(jié)果發(fā)現(xiàn)兩個人往家里的說辭就都差不多。李媽媽細細一想就覺得不對勁。

　　...看來事情敗露，李遠呈辯解道，“媽你聽我解釋?！?p>　　“解釋？！事實都擺在面前了，還有什么好解釋的！你是不是就是想找人來堵住我的嘴！不想再聽我給你介紹那些相親！”李媽媽滔滔不絕。

　　李遠呈躺在沙發(fā)上，然后把手機放在耳邊，“不是我說你，遠呈啊，你是不是不喜歡女孩子啊，你要是不喜歡女孩子，也不是不行的啊，你也得好歹帶個人回來啊。”

　　李遠呈無奈：“媽...”

　　“別叫我媽媽媽媽的??！我就問問你，你到底想怎么樣？你知不知道，我...”李媽媽突然哽住“我就問你一句，你相不相親？結(jié)不結(jié)婚？”

　　李遠呈根本不明白，為什么，突然一下，媽媽變得這么激進，他沉默了一下，“我不相親。我也不想結(jié)婚?！?p>　　電話那邊也沒有了聲音，過了許久，被人掛斷了。

　　陳小旋從他進門的時候注意著他，知道是他和應(yīng)該晴串通好的計謀被識破了，聽到李遠呈說不相親，不結(jié)婚的時候，陳小旋突然發(fā)現(xiàn)，現(xiàn)在事情的發(fā)展都和自己一開始的預期差太多了。

　　不是說好要讓他開始新的感情生活嗎？不是說好要讓他好好的結(jié)婚生子，幸福一生的嗎？現(xiàn)在這又是怎么回事？錯了，這一切都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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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4，我想回去了，回到我的墓地?！边@天AJM54來找陳小旋，可是陳小旋不像往常那般高興，“也不對，墓地他也會去。你帶我走吧，54。”

　　AJM54不知道發(fā)生了，但是她也沒有問，她摟了摟陳小旋的肩膀，“你還沒跟我回過家呢，我可有錢了，你跟我回去看看我的金山銀山吧?！?p>　　陳小旋放空著，AJM54也不著急她的回答。

　　“好?！标愋⌒饝?yīng)了。

　　AJM54把陳小旋安排在了她的住處，AJM54一個人住在一座小山上的一棟3層高的木制小樓，還配個院子，陳小旋住最高的那個房間，從窗戶里看出去，可以遠遠地看那條亮起的繁華街道，蜿蜿蜒蜒地盤在兩座山的中間。這幾天金山銀山都是沒看到，倒是整個屋子都是古董，陳小旋每天走路都是眼觀八方，生怕，碰掉哪個值錢的。

　　“哎呀，你也不用這么小心啦，古董嘛，就是越少越值錢的?！盇JM54非常大方地開導她。陳小旋表面上附和著對對對，背地里還是踮著腳尖走路。

　　AJM54開玩笑道“沒想到，你還是學過芭蕾的?！?p>　　陳小旋回她一個和善的笑容。

　　“這幾天覺得怎么樣，是不是神清氣爽?！盇JM54詢問道。

　　陳小旋想了想，這幾天好像跟在李遠呈家沒什么區(qū)別，就是從等李遠呈回家，變成了等AJM54回家。不過這里好像沒那么多煩惱，不用去想以前，也不用想李遠呈的以后，陳小旋這才突然感受到，自己是真的去世了，真的離開那個世界了。

　　“還不錯?！标愋⌒f道。

　　“真的不錯嗎？”AJM54看著她重新發(fā)問。

　　真的不錯嗎？可是那些翻來覆去的夜晚，閉上眼浮現(xiàn)的臉，就連窗戶外那個月亮，就在告訴陳小旋，她很糟糕。

　　陳小旋低下頭不回答。

　　“你有沒有想過，其實就算是你沒有重新出現(xiàn)，李遠呈也不一定會再遇見另一個人?！盇JM54說道。

　　陳小旋搖搖頭，“我是很喜歡他，但是一想到，他還在喜歡我，我卻去世了，沒有辦法回應(yīng)他感情的我，很無措。我想，也可能是我的去世，就是讓他去遇見，其愛上另一人。”

　　“不是的，有些人真的一輩子只會愛上一個人?！盇JM54認真地說道，“我不懂，既然相愛，你為什么又要離開他。有些時候，喜歡一個人，不是自以為是的做一些為他好的事情?！?p>　　“陳小旋，你真的沒有低估他的愛嗎？你真的那么喜歡他，那就回去吧，陪著他，等一個結(jié)果，無論是他喜歡上別人，又或是孤獨一生，既然有機會，那你就一直在?！?p>　　這幾天，AJM54總見她在房間里發(fā)呆。人總是這么猶豫，不敢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害怕結(jié)果，可是你什么都不做，結(jié)果就會是你想要的那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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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遠呈好幾天，沒有在收到新的紙條，又或是其他的新動靜。是不是，真的就是一種病，其實那個AJM54只不過是他的臆想。

　　“叮咚”門鈴響起，今天是星期日，看來只有那個人民教師張雅雅才會有空。李遠呈掙扎的從沙發(fā)上起來，開了門，外面的張雅雅拎著水果，李遠呈側(cè)了側(cè)身子，讓張雅雅先進來。

　　張雅雅坐到了沙發(fā)上，很明顯地看到茶幾上摞起來的紙條，兩種字跡都讓她感到熟悉。

　　等到李遠呈坐下，張雅雅才開口道：“就算是真的有一個鬼，以你的性格，你不會與她交好，所以，李遠呈你老實講，為什么？”

　　“她很像陳小旋?！崩钸h呈把腦袋向后仰，靠在沙發(fā)背靠上，“一樣的字跡，一樣的習慣，一樣的口味。”

　　一樣喜歡吃薯片，一樣寫字不好好寫，一樣喜歡坐在地上看電視劇，或許很多人都有這樣的習慣，可是李遠呈感覺的出來，她就是很像陳小旋。

　　“要不，還是去看看吧?！睆堁叛耪f道。

　　李遠呈沉思著，久久回應(yīng)道“好?！?p>　　隔天下班，張雅雅幫他預約好醫(yī)生，李遠呈在他那里接受了正規(guī)系統(tǒng)的治療，按時吃藥，按時看病。那些電腦上的聊天紀錄，不過是他跟自己的對話，至于紙條上的字跡，對于李遠呈這種從高中就模仿陳小旋字跡，幫她做作業(yè)的人來說，仿造出兩種字跡來對話，簡直輕而易舉。

　　李遠呈的生活逐漸進入所謂的正軌，那些腦海里忽然閃過的片段，就像是在夢里的假象。可是，這就是李遠呈真的想要的生活嗎？每夜入睡前想到的畫面，都在叫囂著，這不是他想要的，他突然做了一個決定。

　　張雅雅在醫(yī)生那里得知李遠呈很多天都沒去接受治療了，她嘆了口氣，或者李遠呈從來都不能抗拒有關(guān)陳小旋的一切。

　　李遠呈再見到張雅雅的時候，心里有些愧疚，這個多年的好友，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他好，但是他卻不能接受。

　　“對不起。”李遠呈先開口。

　　張雅雅動了動嘴，組織了一下語言，才開口道，“沒什么好對不起的，這是你自己的選擇。如果以前的那種生活，讓你感到快樂，那拒絕改變并沒有錯。畢竟人這輩子，不就是求個平安快樂嗎？”

　　李遠呈聽完安心地笑了，沒有什么事情是比得到好友支持更開心的了。

　　或許生活不只有一種方式，你只需要選擇你喜歡的，那就是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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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天尾巴的時候，李遠呈感受到那個鬼回來了。

　　他們就像是沒事人一樣，過著以前一樣的生活。李遠呈沒有指出她和陳小旋的相似之處，因為他不確定她們是同一個人，因為有可能她們只是像。

　　不過這也足夠了。

　　陳小璇還是有些改變的，她不再過多的介入李遠呈的生活，只是像一個影子一樣，跟在他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