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夜,孤月三更時,鳥飛風(fēng)凄涼。
成事在天,某事在人,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
九街八巷中,人跡罕見處,在這月色的遮掩下,無數(shù)持著腰刀的捕快埋伏在各個角落,只等一個聲音。
屋檐瓦礫之上,一只花貓踩著瓦礫踱步行走著,貓叫了一聲,一塊瓦礫落了地放出清脆的響聲。
十幾個捕快“噌”的一聲躍上屋檐,面前一人穿著黑色的夜行衣帶著面罩,身姿如同貓一般妖嬈纖細(xì),步履輕盈,可她仍舊少計算了一點,驚了這只花貓。
“捕快聽令,拿下此賊重重有賞?!?p> 一聲令下劃破長空,數(shù)十人飛躍而起,將這月空之下突然間出現(xiàn)十幾個捕快的身影,如飛鳥遮云。
那賊人從衣袖間抽出一條輕紗幕布,一躍而起,幕布在空中拉開一條帷幕,賊人手指指著幕布身形如劍。
一干捕快被這幕布遮住視野,有的已經(jīng)到了伸手就能抓住那賊人的距離,可身后不知情況的捕快們瞬間亂做一團,賊人指尖突破幕布,孤身一躍飛到了下家的屋檐瓦礫之上。
“追!”
“砰砰砰”瓦礫碎裂的聲音不斷,一場至死方休的追逐拉開帷幕。
言悟凡一人獨自依靠在巷間,不遠(yuǎn)處的門柱上綁著老伍頭留下的一條紅布,這里是捕快們埋伏的區(qū)域,言悟凡聽聞領(lǐng)域與洞察領(lǐng)域全開,在這寂靜的夜里,哪怕是有一點聲響也逃不過言悟凡的感知。
現(xiàn)在言悟凡只等著那鼓點一樣的聲音逐漸靠近過來。
“準(zhǔn)備好了嗎?”
言悟凡對一旁穿著夜行衣的金五問道。
“嗯,一切準(zhǔn)備妥當(dāng)?!?p> 十幾個捕快在后面窮追不舍,有的腳程跟不上的就直接跳下屋檐,在街上跑動準(zhǔn)備堵截那賊人。
老伍頭今天算是拼了命了,打他有記憶的十年內(nèi),他也從來沒這么拼過。之間奔走在最前面的幾個捕快,其中之一就有老伍頭的身影。
“這老伍頭今天是打了雞血?。俊?p> 跟在身后的捕快不禁嘆道,奈何自己的腳程實在有些跟不上,反倒是平常摸魚打諢的老伍頭跑到了自己前面,自然是有些不甘心的。
老伍頭也是心里苦啊,咬著牙今天他也要跟上,以他的體力怕是再走兩個街區(qū)就要背過氣去。
那賊人剛踏過最后一片瓦礫,手中三星鏢甩落一地,緊接著縱身一躍跨到下一個屋檐。
幾個跟的急的捕快,眼看著要再躍過一條屋脊,提著氣這一腳猛勁的踏在地上。
“啊!”
“??!”
“地上有陷阱!”
三個捕快鞋底都被那三星鏢給扎穿了,還有的忍著痛憋著一口氣還死撐著往前走,可步子還沒夠著下一個屋脊身形就墜落下去。
老伍頭饒是運氣好,多年霉運積累這一時爆發(fā),正好從三星鏢那里跨了過去。
賊人四處環(huán)顧著,附近幾個屋檐上也出現(xiàn)了捕快的身形,在一回頭,身后的捕快還有三五個沒有拉開距離。
這回頭的功夫,老伍頭一個踉蹌身形不穩(wěn),一把抓住身旁捕快的腰帶,而被抓的這人正是段吏。
“誒呀!”
段吏一聲尖叫,隨即一個狗吃屎栽倒在屋檐上。
“老伍頭,你搞毛線啊?!?p> “對不起,對不起。”
老伍頭還沒等站起來,先是點著頭一頓賠罪。就這捕快們被此事吸引了注意力的一瞬間,言悟凡單腳踏地身形暴起,跟著言悟凡一起的還有穿著夜行衣的金五。
騰云踏霧領(lǐng)域二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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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悟凡躍上屋脊,手中短障刀脫手而出,如一道閃電般鎖定那賊人的背后。那賊人只聽一陣呼嘯襲來,也來不及轉(zhuǎn)身,撲倒身形一個翻滾滾落屋檐。
再看身后的捕快,一瞬間有的看到了兩個黑衣人,有的只看到了金五一人,一時也難以分辨。倒是言悟凡穿著便裝,裹著遮面的黑紗,身后的捕快都認(rèn)不出。
視野里兩個穿著夜行衣的人分道而行,本就剩下五個捕快徑直跟在身后,這一下就被金五吸引過去兩個,只剩下三人還苦苦支撐。言悟凡也來不及再去拾取那把障刀,一手撐著瓦礫翻身下去打算擒住那賊人,言悟凡剛跳下去,之間那賊人單手抓住屋檐的邊沿掛在上面。
言悟凡心道一聲不好,中計了。
言悟凡急中生智,解開刀鞘朝著那賊人的腰間劃去。
兩人一上一下,那賊人單手將自己再次挑到屋檐之上,可言悟凡的刀鞘正好掛住了那女賊的腰帶,這一帶,一條黑色的麻布被扯了下來。那女賊的衣襟被風(fēng)吹的馬上敞了開,露出里面白色的襯衣。
女賊下意識的一手遮住衣襟,將一個布袋揣進(jìn)懷中,這布袋原本是藏在腰帶里面的,她反應(yīng)迅速在腰帶被掛掉之前扯了出來。而這時在大街上跑動的言悟凡,先是一腳踏在攤位上借力,再一腳反蹬街邊的旗柱,再次躍上屋檐。
女賊耽擱的半個呼吸的功夫,卻讓言悟凡再次縮短了兩人的距離。
言悟凡是健步如飛,身后的捕快也就亂成一團了,這一瞬間多出兩個人,誰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而這時老伍頭早跳下了屋脊,一路跟著金五在街上跑動。
女賊雖然不善武力,但是主修的就是一個速度敏捷,雖然只有鍛體二期的實力,但是腳上功夫了得,縱然是鍛體四期的高手,她也有信心能與對方保持一段距離。
可這身后傳來的腳步聲,卻如影隨形的緊跟在自己身后。
什么情況?不說說好了帝都里的捕頭都調(diào)離了嗎?這人是怎么回事?而且穿的也不是捕快的衣服啊。那女賊也想不通為什么這個穿著像是尋常百姓一樣的家伙會死跟著自己不放。
而且此人的速度也太過驚人了。
言悟凡沉默不語,他并沒有學(xué)習(xí)輕功功法,若是有輕功功法的輔助現(xiàn)在也不會追的那么吃力了。
這當(dāng)然也是言悟凡的短板,畢竟系統(tǒng)的功法都需要大量的擊殺幣,眼下他沒有這個余富。
就一個字“追”,死磕到底。
追的上一切好說,追不上便是妨礙公務(wù),這個罪名治下來,就不是革職查辦那么簡單了,所以言悟凡現(xiàn)在也是拼了老命的跑。
耳邊的風(fēng)呼嘯而過,言悟凡能感受到衣袖飄舞帶來的風(fēng)阻,還有腳下每次躍起之后失重的無力感。
即使肉眼難測,但兩人之間的距離確實在一點點縮短。
那女賊早就知道此人不簡單,一開始還是維持著平衡的呼吸,盡量保持一個不會消耗過大的速度,可從剛才身后這人出現(xiàn)的時候,她也是拼了命了跑,卻仍然在被一點點的追上。
若是再跑,怕是連拼命一搏的機會都沒有了。
想到這,女賊手中多出三把梅花飛刀。
女賊跳起回身手臂一甩,借著旋轉(zhuǎn)的力道三把銀刃脫手而出。
言悟凡此時無法使用洞察之眼,只見月色下銀光閃閃具體也不知是何物,但他也不用去想。大唐刀一出在胸前舞動起來,金屬碰撞的聲響在言悟凡眼前炸開,摩擦出一縷縷火花。
那女賊轉(zhuǎn)身一周,言悟凡趁機拋出手中最后一把武器,大唐刀破飛而至。
女賊倉促之間難以躲閃,大唐刀的寬刃蹭過女賊的肩膀,貼著她的臉頰飛了出去。只聽“嗖”的一聲,染血的唐刀以不見蹤影。女賊臉上的面罩滑落,言悟凡飛撲而至五指徑直的印向那女賊纖細(xì)的脖頸。
兩人一前一后,這一個轉(zhuǎn)身照面的功夫,言悟凡目睹了那女賊的容顏。
那是一張如玉一般潔凈的臉孔,點了一點朱色的雙唇,精致高挺的鼻梁,還有一雙明亮若水的眸子,此人他似乎在哪里見過。言悟凡一時有些想不起來,但畢竟是吃了一驚,頓時手里的力道減了一半。
這力道一減,反倒讓那女賊逃脫了出去,言悟凡的手指在那女賊的脖頸上留下五道紅印。
言悟凡心道一聲不好,兩人這段動作全部發(fā)生在一瞬間,此時言悟凡飛撲的身形仍未落地,電光火石之間,言悟凡翻手一抓抓住那女賊的上衣衣襟。
那女賊仍舊想跑,側(cè)著身體打算掙脫出去,言悟凡左手做掌勢,食指點在那女賊側(cè)身暴露的后背位置。
寸崩拳發(fā)力,言悟凡縮掌為拳,一拳打出去。那女賊吃了這一擊,頓時身形飛了出去,要知道這一套動作都發(fā)生在一息之內(nèi),兩人現(xiàn)在腳還沒落了地。那女賊在空中接下這一拳,縱然是寸崩拳不打外傷,仍然也被力道轟飛了出去。
言悟凡一時也來不及調(diào)整身位,為了打出這一拳,言悟凡整個人都摔倒在瓦礫之上。
手中還拽著一件從女賊身上扯下來的上衣,轱轆了好幾圈這才穩(wěn)住,等到他再次起身的時候,那女賊已經(jīng)不再屋檐之上了。
言悟凡往前走了幾步,朝著屋檐下的胡同里望了望,仍然沒看到那女賊的身影。
不應(yīng)該啊,按理說那人吃了自己全力的一記寸崩拳,若是沒有同等鍛體三期的修為,現(xiàn)在應(yīng)該連路都走不了了。難道此人修為與自己相同或者更高?
言悟凡一時也想不清楚,可身后的捕快就要跟過來了。
正在停職查辦期間的言悟凡,若是被捕快發(fā)現(xiàn)了,恐怕難以解釋,言悟凡躍下屋脊,見了胡同里正好有一戶的窗戶開著,言悟凡也沒多想直接鉆了進(jìn)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