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悟凡和金五聽屠戶說起他過往的一些事情。
原來這屠戶十六歲就帶著現(xiàn)在的妻兒老小一家逃荒到帝都來了，后來仗著自己身板子壯實，肯吃苦不怕臟不怕累，謀了一份屠戶的營生?？涩F(xiàn)在世道不好，兢兢業(yè)業(yè)做買賣的連妻兒老小也養(yǎng)不活。
屠戶身在帝都，久而久之也知道了朋友多的好處，于是平日里無論是黑的白的，好人壞人都能說上話，那燒餅攤的老婆平時不太檢點他也是知道的。
“可我沒想到，她跟兵馬司的差人有一腿?！?p> “那日有人帶話讓我給燒餅家送二兩精肉，可我到了他家就看到那賣燒餅的慘死在地上，他的老婆衣衫不整的拉住我就大吼大叫起來。”
“我真的是沒想到，如果早先聽我娘的話，不去結識那些不三不四的人。”
“也不會有今天的結果?！?p> 那屠戶幾尺高的漢子被打的鼻青臉腫的，雙手也被綁住縮在柱子下面。
“你怎么證明你說的都是真的？”
言悟凡看著屠戶這幅頹廢的樣子問道。
“我可以用我這條命擔保?！?p> 言悟凡看著那可憐的屠戶，還天真的以為他的命還掌握在自己手中？言悟凡對著屠戶說道：“從我在衙門聽見你的名字，聽見你是因為殺人而被通緝的時候?！?p> “你的命就不是你自己說的算了。”
言悟凡嘆了一口，朝廷律例保護的是百姓的利益，而不是殺人行兇的歹徒。當了捕快言悟凡早有心理準備，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分出黑白對錯，就像圍棋的棋子一樣黑白對立，言悟凡不想當一枚棋子，他才是那個下棋的人，而這一指落在哪里，同樣不該由他人來定奪。
“我會給你一個機會?！?p> “凡哥，你真要幫他？”
金五有些詫異的看著言悟凡，他們捕快辦事像這種情況多得是，人為了活下去什么話都能說得出來，金五雖也不是天生的冷血，但是捕快的經(jīng)驗教會他不要相信犯人的話。
“我不是幫他?！?p> 言悟凡對金五說道，借著撕下屠戶衣服上的一塊布子，讓屠戶咬破手指在布子上寫了一行字。言悟凡將布子疊好交給金五說道：“這塊布子無論用什么辦法，直接交給武昌興，不要讓別人看到。”
“凡哥，這......”
金五有些為難。
“又不是讓你去打他，你怕什么？腦子靈活點。”
言悟凡鼓勵金五繼續(xù)說道：“搏一搏單車變摩托，這事成了以后我虧待不了你?！?p> 金五想了想，咬了咬牙說道：“得了，今天也就是你凡哥這么說，您給我這個面子，我兜住了，放心。”
“去吧?！?p> 漸隱的月色變得慘白，言悟凡和屠戶兩人坐在倉房里沉默不語，屋外公雞打鳴的聲音此起彼伏，言悟凡望著天際逐漸沉下去的月亮，心中十分的釋然，無論這個世道變成什么樣子，他還是在堅持以自己的方式做事做人。
“屠戶，你確實不太走運。”
言悟凡朝著那縷月光哈了一口氣，天氣還沒有冷到會出熱氣的程度。
“不知道我今夜走不走運啊?！?p> 聽著屋外窸窸窣窣的聲音，倉房的門被緩緩的推開了一腳，一把雪白的官刀從門縫里插了進來。言悟凡就站在最顯眼的那縷月色之下，看著門外的人露出半個身子，身上穿的正是兵馬司的盔甲。
“來的好，等你許久了。”
“你是何人？”
武昌興看著面前的言悟凡，這身衣服他倒是認識，可此人為何在這里等他？不是屠戶喊他過來的嗎？為何會有捕快在這里。
倉庫里的地方本就不大，武昌興四處尋常著屠戶的身影，緩慢的靠近面前的言悟凡。
“那屠戶人呢？”
“別找了，這里只有我跟你?！?p> 武昌興愁眉不展，面前這家伙難道是聽屠戶說了什么？若不然怎么會在這里等自己？
“這位兄弟，咱們都是衙門的人，不如借一步說話?！?p> 言悟凡仔細聽著外面的動靜，沒有兵馬跑動的聲音，也沒有聽到外面有拔刀的聲音。
“別套近乎啊，我跟你可不是一個衙門的?！?p> 武昌興再次掃了掃四周，以他的雙眼是無法看到藏在柱子后面的屠戶，確認四下無人這才開口說道：“咱們都是當差的，我想你也應該知道?！?p> “犯人的話是不能相信，那屠戶殺了人，他已經(jīng)是窮途末路了。”
“現(xiàn)在外面有幾十個兵馬司的兵吏在找他，他不可能跑得掉的，只是時間問題而已?！?p> 武昌興的一席話說完，言悟凡并沒有做出回應，武昌興試探著問道：“也許，你聽到了些話，但那不是真的，只要你不傳出去，誰也不會卷入麻煩之中。”
“我們都是當差的，至少我們都是為朝廷辦事，那些人跟我們是不一樣的?！?p> 言悟凡笑道：“嗯，我覺得你說的有點道理，可這不是我想要的?！?p> “我懂得，好說好說?！?p> 武昌興用手指點著言悟凡笑著說道，天下烏鴉一般黑，這個小捕快居然想利用這件事情敲他一筆。
“不，你不懂?！?p> 言悟凡移步到月光照不到的位置，兩人都身處暗處，武昌興看不清楚言悟凡的身形，可言悟凡卻能把武昌興全身上下看的清清楚楚，言悟凡繼續(xù)說道：“身為官吏，你徇私枉法，構陷百姓，身為習武之人，你敗壞武德，恬不知恥。”
武昌興怒喝道：“武德？成王敗寇，只有活著的人才有機會證明自己?！?p> “你只有一個人，而我有幾十個兵馬司的兵?！?p> 武昌興大笑不止，反問道：“一個殺豬賣肉的屠戶，不過是路邊的野狗一條?！?p> “我身上穿的這身衣服就是王法，弱肉強食，物競天擇，要怪只怪他投錯了胎。”
言悟凡對武昌興這一番言辭拍手稱道。
“好個弱肉強食，物競天擇?！?p> “我真是沒想到，你一個兵馬司的小隊長竟能說出這般話?！?p> 武昌興提起長刀直指言悟凡。
“既然你執(zhí)迷不悟，那我就送你一程，捕快追拿通緝犯不幸遇害身亡，死到臨頭你還能賺個好名聲?！?p> “就算是我成全你了。”
話音剛落，武昌一聲怒喝，起身飛起一刀，直指言悟凡天靈蓋。武昌興本是橫練一身力量的武者，這刀躍空劈下威勢難擋。
言悟凡腰間雙刀，一把大唐刀利刃出鞘，兩人刀光相接一閃而過，武昌興提著砍刀略過言悟凡兩個身位。
兩人再次正對而立，在這靜謐的倉庫里，兩人都能聽見那“滴答滴答”的水滴拍打地面的聲音。
武昌興一甩長刀，上面雪白的刀刃上并沒有血液。而是言悟凡站在暗處，虎口別崩開一道口子，鮮血沿著手指緩慢的下滑。
言悟凡有力量buff加持，沒曾想還是比不過這純粹發(fā)展力量的武昌興。
“怎么了？剛才的氣勢去哪里了？”
武昌興挑釁問道。
“你也不要得意的太早。”
言悟凡將那柄短障刀反手擋在胸前，大唐刀寬刃長柄直指著武昌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