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琳煜灌了杯熱水,回到診室看到只有陳清沐:“人走了?”
“走了?!?p> “沒什么大問題吧?”紀琳煜不放心地問道。
“貓咪絕育之后有一點心理問題,讓她去周醫(yī)生那里開藥去了。”
紀琳煜點了點頭。
女孩是在周醫(yī)生就診,術后的康復也應該從他那里走,紀琳煜不能貿然接下來,算是小小的潛規(guī)則。
“今天似乎不怎么忙?!标惽邈逍÷暤泥洁炝艘痪?。
沒有足夠的病患,他無法提高自己的技術。
“噓!”紀琳煜比劃了噤聲的手勢,“千萬不要說不忙?!?p> “醫(yī)院里感覺和這個詞犯沖,只要提到了,立馬肯定得有什么事情。”
“不……”陳清沐注意到紀琳煜瞥過來的眼神,趕緊避開了違禁詞,“真不能說?”
“那當然?!?p> 不忙,相當于哈利波特當中的伏地魔,是個不能提的詞。
診室外頭變得鬧鬧哄哄,隱約能夠聽到激烈的爭吵聲。
“你看吧,真不能提。”紀琳煜嘆了口氣。
陳清沐一臉迷惑,這么快就應驗了?
大廳之中,兩個中年婦女正在爭吵,互指著鼻子,用方言罵一些下流的話語,不堪入耳。
她們兩身旁,一條淺黃色的斗牛犬正朝著白色的貴賓犬狂吠,貴兵犬嚇得縮在主人后面瑟瑟發(fā)抖。
胖婦人是斗牛犬的主人,仗著自己的體型龐大,肚子都要貼到對面人身上:“先撩者賤,自己看不住狗,就是狗遛狗,被咬了怪得了誰?”
瘦高些的婦人絲毫不示弱:“放你娘的狗屁,明明就是你家的狗沖過來咬,你還惡人先告狀。”
雙方各執(zhí)一詞,根本沒空管身旁隱隱又要開戰(zhàn)的兩條狗。
斗牛犬個頭和貴賓差不多,可生性兇猛??疵志椭溃放6放?,用來斗牛的狗必然有較強的侵略性。貴賓犬白色的毛發(fā)被鮮血染紅了一片,受傷不輕。
不過貴兵犬也不是吃素的,迫不得已也進行了反抗,狠狠地撕咬了斗牛犬的后大腿,一個偌大的口子,鮮血淋漓的,導致斗牛犬的一條腿還抬著。
前臺的小護士想要制住兩個潑婦的吵鬧,沒想到被噴得狗血淋頭。
“哪冒出來的你,滾一邊去?!?p> “你就是個護士,服務顧客的,哪里輪得到你在這指手畫腳?!?p> 兩個禍害湊到一塊,就是火星撞地球,棋逢對手。
小護士莫名其妙,一委屈,金豆豆都要落下來了。
估計平日里面囂張慣了,偌大的地球也容不下她們,都要牛批到宇宙去了。
“要吵架出去吵,這里是醫(yī)院!”紀琳煜快步走了過去,一臉怒氣。
胖婦人張開了血盆大口,正要口吐芬芳。
紀琳煜先發(fā)制人:“你家的斗牛犬是吧?”
施法被打斷,胖婦人有些難受,先說了句“是”。
沒等胖婦人開始念誦施法咒語,紀琳煜接著說道:“按照犬只管理條例,市里是禁止豢養(yǎng)烈性犬,斗牛犬就在其中,你有狗證嗎?”
犬只管理條例前兩年就頒布了,胖婦人自然是知道斗牛犬在禁止豢養(yǎng)的范圍內,正因為如此她才沒有給她家的狗辦理狗證。
都不在管理范圍,想要辦也辦不下來。
不過管理條例配套制度不夠健全、齊抓共管未形成合力、執(zhí)法過程困難重重的狀態(tài),幾個機構互相踢皮球,屬于民不舉官不究,不鬧起來,警察懶得來管。
可要是把警察薅過來,抓住斗牛犬屬于禁養(yǎng)犬只這一點,胖婦人就占不了理。
施法再次被打斷,胖婦人張了張嘴,又閉上了。
瘦高婦人見胖婦人有些偃旗息鼓,本著痛打落水狗的心態(tài),立馬就囂張了起來:“瞧瞧,大伙都瞧瞧,原來養(yǎng)的狗都沒狗證???”
“養(yǎng)那么兇的狗,就是想著人仗狗勢,欺負我們這些守法公民喂!”
瘦高婦人手段高超,把她和胖婦人的矛盾,轉為了胖婦人和廣大辦理狗證的寵物主人的矛盾,帶的一手好節(jié)奏。
好一招偷換概念,試圖要把胖婦人打成眾人的對立面。
“你遛狗牽繩子了嗎?”紀琳煜也是個火爆脾氣,一點都不嬌慣著她們,“根據(jù)管理條例,遛狗沒有牽繩可以處以罰款,造成損害的,可以暫扣犬只?!?p> 瘦高婦人愣在了原地,她是沒想到女醫(yī)生矛頭一轉,打在了自己身上。
“報警,讓警察過來處理!”
“跑到寵物醫(yī)院來吵架,真有你們的!”
胖婦人招牌換臉,只是泛著油光的諂媚的臉,并不會讓人感覺到舒適:“別啊,醫(yī)生!”
“就是我們兩個之間的小矛盾,就不勞煩警察同志了?!?p> 斗牛犬可是她花了大價錢買來的純種狗,這要是被警察逮走了,她的損失可就大了。
瘦高婦人沒想到不牽狗繩子問題那么嚴重,還要暫扣?
這可不成,她的小可愛要是被關在臟兮兮的地方,吃不飽,沒人照料,這可比殺了她還讓她難受。
想及此,瘦高婦人趕緊附和道:“對對,我們是來看病的,沒其它意思,就不要報警了!”
紀琳煜掃了她們一眼:“那就掛號!”
兩個婦人偃旗息鼓,各自抱起狗子,擠到前臺去了。
前臺小護士一臉感激,小聲地說道:“紀醫(yī)生威武!”
紀琳煜擺擺手,這樣的人就不能慣著,不然她們還以為全世界都要聽她們差遣呢。
準備回診室的紀琳煜看到陳清沐傻傻愣愣地站在一旁,眼神中有點迷茫。
一想到剛才她自己暴走的場面,紀琳煜不由有些臉紅。
“走了,回診室準備看病!”
陳清沐如夢初醒,“嗯”了一聲,快步跟上。
“我……”紀琳煜張了張口,有些羞澀,“主要是她們說護士是服務人員,雖說我們不像是人醫(yī)救人性命那么高尚,可是也有職業(yè)尊嚴?!?p> 醫(yī)療行業(yè)是不是服務行業(yè)?
酒店客滿,你可以被拒絕,飯店關門,不會來滿足你吃飯的需求。既然是服務行業(yè),那么他們便可以不提供服務。醫(yī)療提供的不是服務,而是技術。
如果非要覺得醫(yī)療是服務,那請在打折的時候過來看病,腿不打折,千萬不要來。
話題不宜深入,淺嘗輒止。
陳清沐沒想到引爆紀琳煜的點在這兒,表示了理解:“我覺得你做的對?!?p> 她只是對婦人污蔑自己的職業(yè)覺得氣憤,無可指摘。
兩個婦人掛完號,帶著諂笑進了診室。
紀琳煜倒是沒把脾氣帶到工作當中,淡淡地詢問了一下情況。
“打過針,辦狗證的時候打過針!”瘦高婦人率先搶答。
胖婦人不甘弱后:“我的也打過,寵物店里打的進口疫苗。”
紀琳煜查看了一下斗牛的情況,傷口需要縫合。貴賓的情況更慘一下,除了一些小傷口,還有兩三處大傷口也需要縫合。
有了大廳里的對戰(zhàn),兩個婦人乖巧了很多,對于紀琳煜給出的治療方案沒有什么異議。
“醫(yī)生,你讓小伙子來縫合?”胖婦人對陳清沐縫合斗牛微微表示了一下不同意見。
紀琳煜忘了她一眼:“要是你覺得不行,那就等我縫合好貴賓犬,你稍微等一下?!?p> 胖婦人不樂意了:“我和她一塊到的,憑什么她家的就能先縫合?”
“因為貴賓犬受的傷更重?!?p> 重癥優(yōu)先原則,沒有什么好商量的。
“他縫就他縫吧?!迸謰D人見紀琳煜不容商量的態(tài)度,加之剛才被懟得啞口無言,不敢再發(fā)牢騷,捏著鼻子同意了。
雖說胖婦人語氣中對陳清沐充滿了輕視,他倒是無所謂。
畢竟不涉及到任務,能夠多做一次縫合熟悉一下手感很好,不做也沒有什么影響。
清理過毛發(fā)之后,陳清沐檢查了一下大約三四厘米的傷口有沒有雜物,接著進行消毒。
“嗚啊~汪!汪!”
斗牛的脾氣本來就火爆,一點就炸,被這么一刺激,疼得它開始發(fā)狠。
友善度下降到70之后,陳清沐就有了看診過程中可能貓犬會暴走的心理準備,見斗牛傲叫著想要沖過來撕咬他,伸出手直接把斗牛摁在桌上。
慘遭掐脖的斗牛無力地張著嘴巴,露出鋒利的牙齒,可在絕對的力量壓制下根本沒辦法反抗。
這才是小體型斗牛犬,要是中型、大型斗牛犬,受到刺激之后就更加殘暴、兇狠。斗牛犬傷人的新聞從來都沒有缺少過,甚至還有主人被反噬的。
任由這般的烈性犬生活在都市中,指不定什么時候就會暴走。一個成年大漢說不定就拉不住大型斗牛犬,更別說它攻擊婦孺孩童,那簡直就是災難。
“鎮(zhèn)定劑!”陳清沐說道。
紀琳煜暫時放下手中的貴賓,給斗牛犬注射了一針。
片刻之后,鎮(zhèn)定劑起了作用,嗷嗷直叫的斗牛犬開始犯迷糊,四肢無力,有些慵懶地趴在看診臺上。
趁著有效果,陳清沐趕緊縫合。
不得不說,系統(tǒng)獎勵的縫合術在陳清沐身上形成了肌肉記憶,縫合的過程快、準、狠,幾十秒鐘后就打結、剪線。
很像是江湖高手,起勢之后,隨意揮打了兩圈,就解決了問題。
“就這?”胖婦人覺得是不是有些太簡單了。
陳清沐扯起了笑容,露出了一點點的白牙:“我還會內翻縫合法,那個看起來復雜一下,而且耗費時間?!?p> “那你為什么不用那個什么,什么縫合法?”胖婦人不滿地問道。
“內翻縫合法適用于腹腔臟器的縫合,下次有機會的話,可以讓你見識一下?!?p> 內臟?
胖婦人打了個哆嗦,那得多嚴重的手術啊!
“不……不了!”
周家微風
犬只管理問題來源于某市人大調研報告——關于《**市養(yǎng)犬管理規(guī)定》實施情況的調研報告,非寫手杜撰。執(zhí)行力度和職權機構還存在不少問題,落地落實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大環(huán)境決定,所以紀琳煜沒必要真把警察喊過來,來了也不一定能夠解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