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輝輝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入眼看到一串白胡子,
“是你嗎,圣誕老人?”
“王妃,您醒了?可感覺身體有何不適之處?”竇太醫(yī)問。
“我說您有幾分眼熟,原來是當(dāng)初大殿上為王爺診病的醫(yī)生爺爺啊。”
“王妃折煞老臣了,老臣擔(dān)不起?!?p> “您是王爺?shù)娜耍蛽?dān)的起。上次在大殿上的事我還沒謝謝您呢?!?p> “王妃不必如此,老臣只是做了分內(nèi)之事而已。比起這個,王妃您現(xiàn)在覺得身子可有何不妥之處?”
“沒有,就是覺得困,最近還總是吃不飽。”
“這位醫(yī)生爺爺,我家小姐總是喜怒無常的,您要不然給她看看腦子?”妙妙端著一盆熱水,邊走邊說道。
“妙妙!我哪有?”
“哈哈哈哈,王妃不必如此,您現(xiàn)在需要靜養(yǎng)。”
“靜養(yǎng)?”林輝輝和妙妙不約而同的疑問。
“我不會得了什么怪病了吧?醫(yī)生你如實說,我能承受的住!”
“小姐?!泵蠲顡?dān)憂的上前握住林輝輝的手。
“哈哈,非也,小老兒恭喜王妃,您是有喜了!”
“有,有喜?。∧鷽]搞錯吧”
“錯不了,雖然只有一月有余,但是根據(jù)脈象和您的癥狀,便是喜事無疑了。只不過現(xiàn)在胎相不穩(wěn),帶老臣給您開個安胎的方子,喝上幾副便好了,王府這幾個月切記不要過分的勞累。老臣先告退了。”
“您慢走?!?p> 林輝輝雙眼無神,呆呆愣愣。
“小姐,什么叫有喜了?”妙妙問。
“大概就是,這里。”林輝輝手捂上小腹,“這里,有個小娃娃了?!?p> “對了,”林輝輝回神,“你姑爺呢?”
“姑爺啊,在雪地里躺著呢?!?p> “啊,怎么回事?”
“不曉得,我剛剛打水回來看到了。平生說姑爺想冷靜冷靜。”
林輝輝:........去雪地里冷靜嗎?
“妙妙,你剛剛實在哪里看到王爺?shù)模俊?p> “就在院子門口。”
林輝輝下床,“走,我們找他去?!?p> 林輝輝和妙妙剛出門,便聽見清月閣院子門口的談話聲。聽聲音像是蕭靖和竇太醫(yī)。但隱隱約約聽不真切。
林輝輝拉著妙妙衣袖貓下腰,手指‘噓’了一下,二人悄悄潛在院子口偷聽。
“王爺,這是老臣給王妃開的安胎藥?!?p> “還有什么其他注意事項,還請您詳細(xì)列明?!绷州x輝聽到蕭靖聲音四平八穩(wěn),絲毫不像是想要冷靜的人說話的聲調(diào)。
“女子懷孕確是有許多需要多多留意之處。這樣吧,老臣借王爺筆墨一用,需要費些功夫,還需王爺稍等片刻?!?p> “有勞您了,平生,帶竇太醫(yī)去書房?!笔捑笇ι砗笃缴愿赖?。
接著向竇太醫(yī)穩(wěn)穩(wěn)地彎腰行了一禮,“一直以來多麻煩您,娘子是我心愛之人,還請您多多費心!”
林輝輝心中微微一震,她還是第一次見到蕭靖行這么正式的禮,連進(jìn)宮面圣只不過都是拱手而已。
竇太醫(yī)哪受得了這大禮,當(dāng)下彎腰拱手道,“王爺折煞老臣了,當(dāng)初老臣多受蘇娘娘恩德,如今只不過是盡點綿薄之力。如今王妃有孕是喜事,老夫一定竭盡全力為王妃調(diào)理?!?p> 蕭靖雙手將竇太醫(yī)扶起來?!爸皇沁@喜事還請您保密?!?p> 竇太醫(yī)在皇宮呆了大半輩子,喜事弄不好變喪事的他見過太多。更何況定王爺是他自小看著長大的,如今這可憐的孩子終于有了一個像樣的家他心里更是高興。他也算是沒有辜負(fù)蘇娘娘生前所托。
“王爺放心,老臣省的。不過王爺不必太過擔(dān)心,只要王妃近幾日精心安養(yǎng)便可,可千萬做不得蹦跳之類的動作?!彼麆偨o王妃診脈時問過仔細(xì)問過王爺,這王妃可是個活潑性子,恐怕是情緒激動加上動作幅度太大,這才暈了過去。
蕭靖點點頭細(xì)心記下,阿輝這活潑好動的性子,以后自己可得注意了。
平生禮貌的給竇太醫(yī)引路,竇太醫(yī)剛走幾步想起什么的回過身來,帶著一絲戲謔。
“對了,王爺。剛剛老臣還聽到,王妃問您來著。王爺您可不要因為自己太高興,忽略了旁人吶?!?p> 蕭靖無奈,都怪剛剛平生對妙妙說自己需要冷靜,無奈笑著拱手,
“竇爺爺,阿靖受訓(xùn)了?!?p> 竇太醫(yī)捋著自己的白胡子笑呵呵的和平生走了。
平生:背后陰颼颼的,是錯覺嗎?
蕭靖直起腰來,目送竇太醫(yī)離開,轉(zhuǎn)頭對著身后的墻壁開口,
“娘子還要站在那里多久?”
被發(fā)現(xiàn)了,林輝輝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慢慢踱步走了出來。
“你早就發(fā)現(xiàn)啦?”
“嗯?!?p> 妙妙:“小姐姑爺,廚房還燉著雞腿呢,我先退下了。”說完身體象征性的蹲了蹲算是行禮便一溜小跑消失不見。
林輝輝:?。。?!個沒良心的!剛剛大家一起偷聽的多么歡快。
林輝輝又不自在的摸了摸頭,“那個,”
“娘子還要再那里站多久?還不快過來?”只見蕭靖雙臂展開,語調(diào)三分無奈七分寵溺。
林輝輝怔在原地,是她的錯覺嗎,怎么感覺蕭靖此時渾身上下散發(fā)著慈祥的光芒?
蕭靖見到自己娘子遲遲不上前,便自己主動將嬌小的人兒擁入懷中。頭枕著她未簪發(fā)簪的長發(fā),久久沒有言語。
林輝輝被他抱了個滿懷,頭被他箍在胸膛處,嚴(yán)絲合縫。
“蕭靖。”
“嗯?”
“我不是有意偷聽你和醫(yī)生爺爺?shù)恼勗挼??!?p> “醫(yī)生爺爺?”
“哦對,你不知道,醫(yī)生就是我們那邊對于大夫的稱呼?!?p> 蕭靖聽她提起那個世界,心里有些悶。
“倒是聽你第一次說,不過你們那里大夫都如竇太醫(yī)一般年紀(jì)嗎?”
“不是啊,我只不過覺得這位白胡子太醫(yī)很親切,便稱呼他一聲爺爺啦。你剛剛不是也這么稱呼他的嗎”
“嗯。竇太醫(yī)是看著我長大的,母親和他是同鄉(xiāng),我們關(guān)系便親近些。我小的時候時常去太醫(yī)院,那時候可沒少給他搗亂。你這聲‘爺爺’,倒是沒喚錯?!?p> “怪不得我見你剛剛向他行禮,我還是第一次看到你對人這般尊敬?!?p> 蕭靖摸了摸手中柔順的長發(fā),緩緩的開口說道,
“竇爺爺曾受母親臨終所托,這么多年我私下受他諸多照顧,之前生病,他更是沒少費心思。”
林輝輝在蕭靖懷中掙扎起來。
“娘子怎么了?”
“快放開我罷,既是對你這么重要的長輩,最起碼得留下吃頓飯啊。應(yīng)該還沒走,我這就去請他,相公快放開我吧。”
她肚子里還懷著他們的孩子,蕭靖不能和她使力氣,只得虛虛的環(huán)住她,
“娘子聽我說,眼下還不是時候,竇爺爺是太醫(yī),宮里都看著呢,此番是秘密出宮,不能久留的。”
林輝輝聞言一愣,停止動作,“哦”了一聲,重新被蕭靖攬入懷抱。
剛剛想要控制住她竟是比打架還難,蕭靖暗暗送了一口氣,
“娘子如今不比從前,以后這跳脫的性格需得收斂一些了。”
這是二人第一次談起孩子,林輝輝從他的懷抱中抬頭,直直的望著他。
“我剛剛醒來,你不在。我還以為,你暫時不想當(dāng)爸爸呢?!?p> 爸爸是父親的別稱,媽媽是母親的別稱,這些阿輝跟他說過。只不過蕭靖沒想到她會這般想,當(dāng)下怔了怔,又想起剛剛竇太醫(yī)說的話,深深的自責(zé)涌上心頭。低頭深深的在她額頭烙上一吻,
“阿輝,剛剛得知你有孕時,是我這二十多年來最幸福的時刻。這是你我二人的孩子,我有怎么會不歡喜?!?p> “那你,為什么要在外面?額,冷靜?”
平生這頓罰是免不了了,蕭靖心想。打橫把娘子抱起來,回到已經(jīng)燃起炭火的屋內(nèi),輕輕的把人安置在床榻上。
蕭靖這才開口道,“娘子可知,我有多歡喜,就有多害怕。胎兒不穩(wěn)我后怕,面對未來更是憂慮?,F(xiàn)如今生活看似平穩(wěn),但,我不想你和孩子有任何差池?!?p> 林輝輝被蕭靖塞到被子里,聽著他一字一句的想自己訴說他的不安。這個男人,經(jīng)歷過刀槍箭雨的戰(zhàn)場、忍受過寒疾和殘疾日夜的煎熬。如今在自己和還未出生的孩子面前,露出了從未有過的慌張和害怕。
“蕭靖,你到底在害怕什么?”林輝輝直直的望著他。
蕭靖從厚實的棉被下尋到她的手,十指相扣。
“我怕,一子落錯,滿盤皆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