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嬌嬌幾乎是被沈晚秋一只手給拽過去的,離麻袋越靠近一步,她的身體就越顫抖幾分,到了最前面,她幾乎抖成篩子。
“妹妹,你怎么一直在抖呀?”沈晚秋努力憋著笑,面露疑惑。
呂嬌嬌緊攥著手指,心里早已將沈晚秋大卸八塊!
“沒、沒有啊,我沒有抖,只是今天、今天天氣有點冷,所以、所以、”
“哦~”沈晚秋長長一口氣,“那妹妹就幫姐姐打開它吧,也不枉費妹妹今日一番好意。”
手掌緊緊貼在呂嬌嬌的肩膀上,呂嬌嬌只覺肩膀越來越疼,就好像沈晚秋的手指戳進(jìn)去了一般,疼得心都揪在一起。
她抬眼看向宇文澤,女人淚眼婆娑,泫然欲滴,身材嬌弱,這讓誰不看了心疼?
沈晚秋嘖嘖兩聲,不愧是呂嬌嬌,這一模樣真是我見猶憐。
然而宇文澤只是冷漠地看著眼前這一切,對呂嬌嬌的求情視而不見。
眼下根本就沒有別的出路,打開麻袋是唯一的選擇。
呂嬌嬌顫顫巍巍地向麻袋的扎口處伸出了手,衛(wèi)程將繩結(jié)打得極緊,呂嬌嬌力氣小試了好幾次都沒辦法解開,她朝著沈晚秋投去求助的目光,然而晚秋只是眼睛帶笑。
她知道沈晚秋是不會幫她的,呂嬌嬌兩只手用力扯著繩結(jié),由于用力過猛拇指上涂著豆蔻的指甲整個被掀起,翻出一片鮮紅的血肉。
呂嬌嬌疼得叫出了聲,想要將手收回,肩膀上搭著的手猛地用力,肩胛骨似乎要斷了。
沒有能力反駁,呂嬌嬌只能忍著痛撕扯。
終于,繩結(jié)被打開,一個男人的臉露了出來。
呂嬌嬌尖叫出聲,那張臉?biāo)偈煜げ贿^,昨天夜里的場景在她眼前浮現(xiàn),她怎么都想不到趙志勇會死!
趙志勇的眼睛還在瞪著,他死不瞑目。呂嬌嬌對上他的眼睛,那眼神仿佛在說,都怪你,要不是你,我怎么會死!我要殺了你!
呂嬌嬌一臉驚恐,耳邊卻傳來一個聲音:“嬌嬌妹妹…你看他死得好慘??!他可是你哥哥,就這么被你害死了…你說,”沈晚秋朝著她耳朵吹氣:“他半夜會不會去找你!”
“啊──”一聲尖叫,呂嬌嬌身子一軟,整個人暈死過去。
沈晚秋趕緊向后退一步,生怕呂嬌嬌昏倒在她身上。
康樂公主在一旁已經(jīng)看呆了。
這一幕可比畫本子里的都精彩。
“冬雪?!?p> “奴婢在。”
“把呂小姐送回她的房間。”沈晚秋拍了拍手,仿佛上面沾了什么灰塵,十分嫌棄。
這一場戲完美結(jié)束,衛(wèi)程很有眼色的將尸體抬走,不一會兒,院子里就剩下沈晚秋、宇文澤還有康樂三個人。
“你們……”康樂隱晦的眼神在兩個人的身上移來移去。
她可算是看明白了,今日雖然是呂嬌嬌說要來看戲的,大概是想看沈晚秋出丑,沒想到偷雞不成蝕把米,被沈晚秋還有宇文澤兩人反過來坑了一把。
只不過,這兩人什么時候這么有默契了?
沈晚秋反應(yīng)過來康樂公主的意思,連忙擺手:“康樂公主莫要誤會,民女與國師大人沒有任何關(guān)系,只是這個男人好死不死闖進(jìn)了國師的房間,這才愿意助我一臂之力?!?p> 至于真正的原因,沈晚秋不可能說出來的。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宇文澤和康樂關(guān)系不一般,她可不想自尋死路。
而康樂則是了然地點點頭,竟然臉上還有一絲絲失望,沈晚秋心里呵呵兩聲,應(yīng)該是自己看錯了。
……
官道上,遠(yuǎn)處一支隊伍正在徐徐前行,時不時還傳來男人呼喊的聲音。
“大家再堅持一下!我們馬上要能到下一個休息的地方了!”身著鎧甲的男人身材健壯,胯下一匹黑馬,看似高大威猛,無人能敵。
此時他正看著身后的隊伍,一個勁兒地鼓舞。
隊伍行進(jìn)緩慢,呼哧呼哧的聲音此起彼伏,每個人的嘴唇都是干裂的,甚至還在流著血,舌頭舔過,一陣刺痛。
“將軍,再這樣走下去,將士們都會撐不住的!”一個頭領(lǐng)快步走到男人旁邊,沙啞的聲音讓他自己都嚇了一跳。
他真的許久沒有開口說話了。為了保留水分,連最基本的開口講話都是奢侈。
沈毅吞下一口空氣,他連唾沫都分泌不出來了。
“再撐不住也要走下去!如果我們真的在這里停下了,那永遠(yuǎn)都站不起來了!”沈毅不是初出茅廬的愣頭青,他深知如果這個時候讓整個隊伍松懈下來,那么他們真的就要折在這個地方了!
將軍的話就是命令,不可違抗,頭領(lǐng)無話可說只好帶著落在后面的隊伍向前趕。
“將士們!我知道你們都很渴,但我們都是殷朝的軍,皇上的兵!不能就這么松懈下來!大家相信我!前面絕對會有水源!所有人,繼續(xù)前進(jìn)!”說完這番話,沈毅的嗓子徹底啞了下來,喉嚨干得快要冒火。
身下的黑馬步履沉重,哼哧聲甚至大過了沈毅的呼吸聲。
沈毅撫摸著自己的愛馬,這個家伙也陪了他許多年,陪他征戰(zhàn)陪他凱旋。
一個踢腿,沈毅從馬上下來,少馱著他,馬兒會輕松很多。
身上的行囊越發(fā)沉重,他卻始終背在身上,身后的將士們?yōu)榱藴p輕負(fù)擔(dān),不少人將行囊里的東西扔掉大半,雖然心疼,可如今,命比這些更重要。
頭頂?shù)年柟馑苹?,熱辣辣地曬在每個將士的臉上、身上,衣服上浮出一道道白痕,那都是汗?jié)n干了之后留下的鹽。
“報!”
一個小士兵從后面的隊伍中跑來。
沈毅瞇著眼睛,“說!”
只見那士兵咳咳兩聲,才說出話來:“將軍,后面有、后面有人發(fā)燒了!”
沈毅和副將兩人臉色大變,行軍途中生病很常見,可如今這個環(huán)境,發(fā)燒就是致命的!
很快,一堆人將發(fā)燒的士兵抬了出來,只見那士兵滿臉通紅,張著嘴哈氣,如同溺水瀕臨死亡的人。
“將軍!”沈凌扒開人群,“所有人散開,不要圍著以便空氣流通!”
他急急忙忙打開自己的行囊,里面盡是瓶瓶罐罐,沈凌慌亂地扒拉著,好不容易找出一個瓶子,上面寫著解毒治熱。
“快,給他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