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的風箏6

　　我嗤笑一聲，“笪武，他不給我們闖禍就算好了。誒，救吧救吧！你非得救。”

　　笪武又說，“這人我們恐怕救不了?！?p>　　我笑道，“怎么？改主意了？”

　　笪武繼續(xù)，說道，“他身上多處傷口，不處理他現(xiàn)在會失血過多死掉的，這里離鎮(zhèn)上還有7-8公里，徒步怎么也還有一個時辰才可以到，還不算我要背他，更費時間?！?p>　　笪武搖了搖頭，惋惜的看了眼地上的少年。

　　我看了看地上的人，年齡也長了不了我?guī)讱q，不知家中有沒有人，等他回去過中秋呢？

　　我嘆了口氣，走了過去，蹲下，“笪武，我來救他吧。你從包袱里找找火折子，蠟燭，干凈的衣服，還有你的匕首給我。”

　　笪武翻出東西擺好，然后看向我，我繼續(xù)說道，“把干凈的衣服撕成條，嗯，大概這么寬吧，”我伸出我的手，比劃了下，四指寬。

　　繼續(xù)，“然后把他衣服扒開。點燃蠟燭?！?p>　　姑娘心善，笪武想，自己家的小嬌嬌長大也能如果姑娘一般，自己該是很欣慰的。

　　我沒多想，記起孩提十分，跟在那人身邊所見所聞，想來既然有些心悸。心悸，呵，塵封許久那顆抑制不住的好奇心，好像在一點一點復蘇。但我絲毫無所察覺。

　　衣物扒盡后，面對裸露在我眼前的刀口，盡然它們每一道，都如潺潺小溪，表露它們要讓主人血流而盡的決心。

　　照著記憶里那人的樣子手法，燒匕首炙傷口。一個傷口炙多次，它們終于愿意偃旗息鼓，我小心的包好每個傷口，鼻尖濕潤，天也很熱??！我做完一切，那人也沒醒，也好，免得遭罪，我用衣袖拭出臉上的汗液。

　　笪武，有些驚訝的說“我從不知姑娘，竟然通曉岐黃之術。會救人啊!”

　　我有些得意，有生來第一次得意，以往做成的每一筆生意都未曾得意過??！

　　“笪武，姑娘我孩提時，遇見過很好大夫，學了些許，或許在救人的事我有幾分天賦？哈哈”

　　再無多言，笪武小心的背上地上的人。

　　正午時分，我們終于到了一個小鎮(zhèn)，小鎮(zhèn)繁華，熙熙攘攘的人群，讓我安心不少。

　　隨意找了家醫(yī)館。笪武帶人進去，白須的大夫迎上前來，我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窗邊的簾蔓隨著熱風，吹進來又蕩回去。

　　大夫看了人，眉眼極低，連連搖頭，捋著胡子直嘆，“庸醫(yī)，庸醫(yī)，害人??！都什么年代了，這等傷口居然還用火炙止血?！?p>　　我在一旁聽著，笑啊笑，笪武難為情的看著我，許是聲音刺耳，

　　大夫那張臉，滿目不悅，“小娃娃，你笑什么？”

　　我起了身，收了笑，朝邊大夫請教，“為何用火炙，就是庸醫(yī)？”我只學了火炙，哪懂火炙可用于那些人。

　　大夫，冷哼一聲，睥睨著我，“看來，你這個小娃娃就是那個庸醫(yī)。師從何人??？你師傅沒把你教好??！”

　　轉身坐了回位。

　　大夫他提起那人，我忍不住辯說幾分“我?guī)煾?，我?guī)煾蛋盐医痰眠€不錯，我覺得。是我沒好好學罷了。”

　　大夫依舊不依不饒，見我示弱，愈發(fā)過分“你師從何人，報上你師傅的名諱。我倒是要看看，是那個無知小兒，教了這么個蠢笨如牛徒弟?！?p>　　我紅了眼，不知怎的就說了“他早就死了，為救人而死，我太小，不懂難過，只懂害怕，跟他成為一樣的人，是要死的。于是離得遠遠的。我哪敢，哪敢多學！”我是有幾分埋怨自己。

　　我瘋，真瘋，怎么把真話說出來了。說了后，我?guī)缀醮贿^氣來，喉頭哽咽疼痛，仿若要失語。我抬頭紅了眼，拭去眼角的淚，可怎么擦不干凈。

　　我看了躺在榻上的人，好不容易，倔強的說出，“他是我救的，我不是庸醫(yī)。不是。”

　　我仿佛又回到以前，阿姊掉在樹下，父親被困疫地之時。

　　許是見我如此作態(tài)，周圍目光都被吸引過來。

　　他們議論紛紛，指指點點。

　　老大夫，一甩衣袖，橫眉怒對，“老夫，不與黃口小孩一般見識，你出去，以后別踏足此間。你言行荒唐，實在不懂你說什么。出去，快走?！?p>　　我最后望了眼榻上的人，我這是在做甚，怕什么？

　　“笪武，背人，去別處?！蔽已凵駡远ā?p>　　老大夫亦決絕，“不留?！?p>　　已是落了下乘，我也罷，老大夫也罷，都不如那人救人心切。

　　笪武背著人，那人面色蒼白，雙手垂下，尋了第二處醫(yī)館，

　　我抬腳欲進，但一想到剛發(fā)生的事，我就退卻了腳步。

　　“笪武，你帶他進去，我去對面茶館等你。”

　　笪武額頭薄汗，點頭，毫不猶豫就去了。

　　我轉身入了對面茶館門。

　　喝了茶，風一吹，我就像宿醉醒酒，頭痛得緊，想是剛才那幾滴淚過于傷情。

　　安頓好那人，笪武來尋了我，也沒多說什么。姑娘的過去，他一個手下，自然不能窺探半分。

　　一路順利，回了古道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