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下唯有黑衣人令人發(fā)怵的笑聲,以及風(fēng)聲。
緩緩地在弓上搭了一把白羽黑箭,目光平靜地將箭頭對準了黑衣人,那支長箭破風(fēng)而去,悄無聲息的命中了黑衣人的左胸的位置,一發(fā)必中,百步穿楊。
黑衣人猛然的發(fā)出了一聲慘烈的叫聲,黑衣人轉(zhuǎn)過身來,只見在月光下,透過喬木枝繁葉茂的縫隙之間,隱隱約約有一個模糊不清的人站著結(jié)實的枝干上,好似與黑夜融為了一體。
黑衣人手上青筋暴起,緩緩地觸碰了一下傷口,手上沾滿了溫?zé)岬囊后w,混著鐵腥味。黑衣人惱怒不已,呲目欲裂,滿懷恨意的看著那人。
隨即,那人飛身從樹枝上下來,衣角翻動,重重地落在了地上,那人似乎是想要親手解決黑衣人。他隨意的將手上的弓箭拋到一旁,一面朝著黑衣人走去,一面從腰間抽出長劍。
而黑衣人此時并不打算打,目前受了重創(chuàng),要撤退也是正常的舉動。不過,只怕對方?jīng)]有要給他留活路的意思。
接著,黑衣人看著那人宛如一陣風(fēng),身如輕燕,朝著自己快步而來,黑衣人連忙將長劍舉起,勉強擋下他的一擊,兩劍之間發(fā)出清脆而有力的碰撞聲。
黑衣人從這一擊來講,可謂是力不從心,踉踉蹌蹌的朝后退了幾步才穩(wěn)住腳跟。
“哼?!蹦侨瞬恍嫉爻谝氯顺冻隽艘宦暲浜?,隨即吝嗇的評價道?!皬婂笾??!?p> 黑衣人沉重的喘息,下意識地朝后退一步,看樣子是要借著昏暗的視野想要逃掉。只可惜,對方下了決心要取他項上人頭。
黑衣人見他要發(fā)起下一步的進攻,隨手將倒在地上的牧宴推過去,只見他微微側(cè)過身子,任憑牧宴撲倒在地上,這么一來,黑衣人也清楚了那人追來的原因根本不是因為要救人,而是真的要取他的首級。
林子里面再度響起兵刃相接的聲音。
黑衣人不堪重負,接連幾下被那人打的連連敗退,沒有得到一絲喘息的機會,身上的傷口不斷地提醒他:再打下去會死。
黑衣人隨即猛然朝后退一步,不,更準確的來說是躍了一步,身姿宛如飛燕。
那人的眼中也終于浮現(xiàn)出了厭倦之色。
是時候,該收場了,不能再陪這種要退場的小配角玩下去了。
他揮舞了一下手中的長劍,那把刀刻精美絕倫紋樣的長劍在昏暗的光線下,反射著月色皎潔而冷冽的光澤。
微微瞇起眼睛,就像是一匹出沒在夜里的孤狼,渾身散發(fā)著危險的氣息。
還不等黑衣人緩過神來,只需一息,黑衣人舉刀沒能擋下華麗的劍法,在黑衣人眼中華麗的長劍快的只剩下幾抹殘影,片刻黑衣人就被劃傷了數(shù)十刀,血肉橫飛,長劍上也鮮少罕見的沾染了骯臟的血跡。
那人走到了體溫還沒有褪去的黑衣人身側(cè),一腳踩踏在尸體上,目光冷靜的就像是個常年從事刺客的人物。
“劇情就應(yīng)該這么發(fā)展?!?p> 旋即,他用長劍挑起了寬大的斗篷,露出了一張面孔,那是一張熟悉的面容,岳山門的弟子,不是齊文兆,那又是誰?
“無趣?!?p> “主子,這人我們自會處理好。”
從深處走來的幾個人上前朝著他說話。那些個人走過來的方向,正好是方才黑衣人的背后。
他輕輕地瞥了一眼這些個無聊的手下,扯出了一句。
“難道你們就不會送回岳山門嗎?”
幾個人頓時愣住了,面面相覷,隨即又從互相的眼中得到了答案,眼前這個主子是出了明的惡趣味。出身顯赫,可是卻是個惡趣味滿滿的人物,做的事情也是出人意料。
即便這次擊殺的人物與他毫不相干,可是他對齊文兆十分有興趣,想要把齊文兆殺了,既不是為江湖除害,也不是出于利益,只是單純的想要殺死這個跟瘋狗一樣的人。
以此為樂,不,更或者是說想要做一個惡作劇。
齊文兆表面光鮮亮麗,可是,卻在暗地里做一些私陰背德之事,之前曾經(jīng)向他家主子進諫了一些主意,最后他家主子還是覺得齊文兆太無趣了,索性把人轟出去了,終了,這個齊文兆還是抱不到他家主子大腿,還是被齊家趕出去了。
化名齊文兆入了岳山門,多日不見,他——還是一如既往的無趣。
“居然為了一個區(qū)區(qū)女人而動手,簡直無聊?!彼訍旱陌l(fā)出感嘆之后,似乎是記起某些事情?!褒R文兆終究還是個俗人,竟然會為愛而獻身,簡直瘋狂?!?p> 幾個手下再度交換了眼神。
這主子說的哪門子的話,這齊文兆不是死在你手上嗎?怎么就為愛獻身了?瘋狂的難道不是主子嗎?因為旁人的一句話,而千里迢迢的從鄰國趕過來,花費一年的時間,大費周章的打聽齊文兆的下落,只為了殺死齊文兆取樂,這不是喪心病狂是什么?
主子在這扭曲事實的天賦上強的不止一點。
手下們達成一致的想法。
齊文兆死了之后這位孤傲的主子也不打算毀尸滅跡,一心想要送回岳山門看那群人的反應(yīng)。
他一想到那群人驚愕、害怕、恐懼的表情就忍不住笑起來。
“一群只會在嘴上仁義道德的偽君子,哼,江湖的害群之馬,送過去吧,讓他們好好欣賞一下我的杰作?!?p> 他一邊說著,一邊在自己的“得意之作”上面添加自認為是畫龍點睛的一筆。
“主子,那那邊女人——”
他沉聲打斷了手下的話。
“混賬!不要在我創(chuàng)作的時候打斷我?!?p> ……
牧宴次日醒來的時候,慶幸自己還活著,可是覺醒的疼痛感令她窒息,熟悉的痛楚由心臟的位置迅速蔓延,這讓她眼前又浮現(xiàn)出昨夜的慘痛的景象,渾身正如被砍斷了一般,清晰的感覺讓她痛不欲生。
她敢確信,自己今天怕是爬不起來,雖然不知道那個黑衣人為什么沒殺了她,可是能活下來的她不想去追問其中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當(dāng)她看見不遠處的大片血污之后,心里已經(jīng)有了兩個答案。
牧宴只能慢慢地在地上匍匐前進。
不知道是不難不死必有后福還是怎么地,這里正巧路過一個大佬,牧宴只需看上一眼就認出來那是與擁有聶清河能媲美的背景的溫圳。
“是你?你怎么在這里?”
牧宴看著這位宛如嫡仙的男子屈尊的蹲下,看著狼狽的自己。
“昨天夜里,我被歹徒從岳山門挾持于此,被打昏過去了,第二天醒來還活著?!?p> 牧宴能感覺到自己說話的時候胸口一陣陣生疼。
溫圳很快就注意到后半句話,“第二天還活著”。這說明那人原本是要對牧宴痛下殺手,至于為什么她還活著——溫圳很快就注意到了不遠處的大片血污……
“我昨天昏過去了,因此那人最后到底為什么會放過我,我并不是很清楚?!毕氲竭@里,牧宴驀然如夢初醒,在溫圳的注視下翻開了自己沾上泥土的衣袖,發(fā)現(xiàn)上面沒有灰黑一圈之后,這才松了一口氣。
溫圳的目光越發(fā)深邃,叫人把受到重創(chuàng)的牧宴抬起來,并且十分友好的要把她送回去。牧宴哪里不知道這溫圳是要借著送自己回去的名義要見聶清河呢?牧宴仔細一想,溫圳要是看見聶清河倒在地上,第一時間不會是問她“你怎么會在這里?”而是先來個公主抱,然后非常擔(dān)憂的找人療傷。
她這個炮灰的配置跟待遇確實是實打?qū)嵉牡团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