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凌急忙收回思緒,看著李擇喜凌厲的眼神卻是有些啞然,皺了皺眉,才道:“若是賀煜舟一手策劃的,需要在此往泉里滴血,那么今夜他會不會出現(xiàn)在此處?”
“應(yīng)該是不會了,這種事可以假手于人?!崩顡裣惨膊幌肴ミ^問葉凌在想什么,想起賀煜舟在梨園大會提及宮驚蟄的模樣就覺得好玩,只道:“而且,他最近心思都在宮驚蟄身上?!?p> 一旁盯著蘇祠樂削蘋果的江未寒頓時回答道:“是不是那個四度被貶的神啊?!?p> 沒想到江未寒對天府的事還有些了解,蘇祠樂削蘋果的手一頓,略顯驚訝道:“你怎么知道?”
“他第二次被貶的時候是做了一個天寒山小佛廟的僧人,那時候父親和我說的?!彪y得自己能說的上話,江未寒都顯得十分富有才學(xué)的模樣,正襟危坐的比劃道:“聽父親說,這個宮驚蟄本來都快要到二十諸天了,卻因為遇人不淑慘遭貶謫,不過都是降官并無實罪?!?p> 李擇喜低聲道:“被貶太多次了,究竟是什么原因也無人知曉,一個一貶再貶的神,也不會再有人在乎他做錯了什么亦或者是做對了什么,不過這賀煜舟,倒是總喜歡給我找麻煩。”
看著李擇喜意味不明的笑色,葉凌道:“倒是聽說過賀煜舟和宮驚蟄有些交際?!?p> 江未寒眨巴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道:“這個宮驚蟄是什么神啊?!?p> 葉凌道:“宮驚蟄乃是四季春神的后代,他出生的那日被命名為驚蟄,此后繼承了春神的衣缽,算是造物神那一脈,若是好好走下去,前途不可限量。”
江未寒會意的點點頭,頗有些感慨道:“好可惜啊?!?p> “也不重要?!碧K祠樂繼續(xù)低頭細致的削著蘋果,收刀將蘋果塞進了小孩的手中,淡聲道:“如今所需注意之事,便是這泉封客棧里外的活人,還有不知何時會出現(xiàn)的死尸,千元山因為這客棧也荒廢多年,沒有什么寺廟也沒什么罕見的草藥,除了景色不錯以外基本上就是一座荒山,我來的時候四周粗略的看了眼,這周圍大大小小的墳?zāi)棺阌猩锨ё?,幾乎就是一座尸山了?!?p> 江未寒接過蘋果邊咬邊道:“這山就是一個小土包啊,怎么能修這么多墳?zāi)埂!?p> 說著說著,江未寒有些明白了蘇祠樂的意思,突然大驚失色道:“不會是......今天這些墳?zāi)估锏乃廊硕紩@出來吧?!?p> 看著江未寒花容失色的模樣李擇喜覺得有趣,勾唇笑道:“有可能?!?p> 雖然是害怕,但總而言之,江未寒有些習(xí)慣了。
江未寒撇嘴道:“大人,來人府之后整天妖魔鬼怪的,我都不害怕了?!?p> 李擇喜頷首道:“這是好事?!?p> 蘇祠樂也頗為認可的點頭道:“這是好事?!?p> 話音剛落,屋門被人叩響,緊接著傳來一道爽朗的呼喚聲:“大人,吃飯嗎?”
是顧子何,卸下防備,葉凌起身推開屋門,夜色愈加濃郁,若不是客棧內(nèi)的星點燈火幾乎是伸手不見五指的程度,看向二樓和三樓的燭光和在木門紙面上晃動的人影,總讓人覺得不對勁,相比于地府的死氣沉沉,在人府若是出現(xiàn)這副模樣,總會提防幾分。
顧子何道:“樓下我收拾干凈了,然后山下的那群人還在瞎溜達,估計在等時機上山,再然后客棧小二做了些簡單的吃食,在掌柜處,是要我端上來還是你們下去吃?”
“不用了。”葉凌擺了擺手,話鋒一轉(zhuǎn),道:“子何,今日傍晚有一對道士入住此處,你可知道是哪個房間?!?p> 顧子何垂眸思索道:“我倒是聽小二提起過,是不是一個十幾歲的,一個看起來三十多的瘦不拉幾的道士?”
顧子何說的言簡意賅,等到葉凌確認的點頭,便給葉凌指了一個方向,道:“就住那間?!?p> 便是在三樓的右側(cè),從這件屋門看正好是對面,那間房卻沒有點燈。
“出去了?”
身后傳來李擇喜的聲音,葉凌會意避開。
顧子何行了個輕禮,道:“倒是沒聽說,好像沒出去吧,聽小二說在你們離開之后就沒有人出去過了。”
李擇喜側(cè)靠在門框上,道:“還做什么了?”
顧子何道:“就要了一盤白肉和三根長香,別的就沒了?!?p> 葉凌皺眉道:“白肉?”
顧子何道:“就是普通的白水煮肉,半生不熟的,沒人愿意吃那玩意,這東西一般人府都是祭祀來用的,叫做胙肉,多是王公貴族用來拜神的,叫做分福?!?p> 葉凌回眸看向李擇喜,眼中滿是困惑,不解道:“這道士用胙肉,何故?”
顧子何笑道:“說不定就是有些怪癖呢,總不可能是為了祭神吧?”
祭神。
李擇喜和葉凌相視一眼,顧子何還未反應(yīng)過來,只見兩人奪門而出,飛身躍上了三樓的廊臺。
在后頭坐著的江未寒見此場景不由得驚呼出聲,手舞足蹈的出了門,蘇祠樂無奈的跟了上去,江未寒則邊啃著蘋果邊拍手叫好道:“大人和葉叔的輕功真棒!”
李擇喜難得禮貌一次,和葉凌在如塵的屋門前待了一會聊了些有的沒的,半柱香過去,直至確定了屋內(nèi)沒人,李擇喜才一腳踹開屋門。
屋門打開涌出濃重的煙霧,撲面而來的檀香味讓葉凌差點倒地暴吐,李擇喜聞的習(xí)慣卻也還是被這強烈的味激的皺起了眉頭。
屋內(nèi)沒點燈,借著屋外的明亮才能看的清些許,泉封客棧的房間大體都相同,一張簡陋的床榻一張四椅圓桌,朝外一扇窗朝內(nèi)一道門,有些不同的是,那張桌子抵在墻上放至窗下,因此顯得屋內(nèi)格外空蕩。
方才窗戶緊閉屋門也封住了,似乎有人在里頭點了香,這味遲遲不散,剛剛踏進屋內(nèi)李擇喜就覺得自己踩到了東西,低頭看去是一張符箓,不同于地府用的,這人府的符箓大多都是請神避鬼用的,李擇喜附身拾起腳下的符箓,畫的都是些尋常的請神符。
葉凌忍著胃里翻江倒海,湊上前道:“請神符?”
“請的不止是神,還是一尊大佛?!崩顡裣矊⒎傔f給了葉凌,道:“真是有意思,這兩人是憑空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