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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香憐淚雨漣漣:“瑾兒,三姨娘知錯了,求求你幫我們求求皇上吧,咱們都是一家人,也算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你又何必鬧大了讓他人趁機笑話我們呢?”
說得真好聽,剛才她們可沒有這么想,完全將她當成箭靶使用,恨不得各自再多射幾箭,讓她變成刺猬才爽。
眼看求上官瑾無效后,李香憐匍匐著跪到上官無極面前,:“老爺,老爺,妾身真是被逼無奈的,妾身可以死,但求您看在女兒也是您的份上,善待她,求皇上不要懲罰她……嗚嗚嗚……”
上官無極不是諍臣更不是佞臣,他只是個通達世故的實干主義者,在朝十多年,謹慎以待,又善于迎合帝意,故能久安于位。此時當然不可能會為了一個犯罪的妾去求皇上開恩的,他沒有傻到這種境地,對李香憐他早已厭惡,不會傻到為一個不愛的女人去觸犯圣威的。
上官瑾更不會傻到替李香憐求情,對待像她這樣的人,她不憐憫,也不覺得哪里值得憐憫的,要知道,如果不是自己足夠鎮(zhèn)定,如果不是劉黍從旁袒護,恐怕她早被這幫人不分青紅皂白的暴打一頓了。其間被誤打死了也指不定,到時,還了她清白也頂多是給回她這個‘黍王妃’頭銜罷了,而她,早已是白骨一堆。
“娘……”上官靜雯淚如雨下,抱著李香憐痛哭。
李香憐撫摸著寶貝女兒的臉,突然,她推開女兒,朝著大殿石柱上猛然撞去。
幾乎是條件反射的,每個人都將臉轉(zhuǎn)向另一邊,不忍看其慘烈死狀。
李香憐死了,她的眼睛是睜開的,一副死不瞑目的樣子。
“娘——”上官靜雯撕心裂肺的撲過去緊緊抱住李香憐的軀體,哭聲撕裂了整個鳳德宮大殿的清寧。
寢宮里,安皇后緊緊的攥著薄被一角,滿臉陰沉,恨不得手撕了上官瑾。腦海里不自覺的又浮現(xiàn)著鄔思瑜與鄔淑嫻兩姐妹的臉,她恨極了劉黍與上官瑾的幸運。
既然李香憐已死,上官靜雯再怎么不好也是自己的女兒,上官無極微微抬起頭看著上官瑾,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初次見到自己的父親朝她流露出這副神態(tài),饒是再鐵石心腸的人也會為之動容,上官瑾一臉誠懇道:“父皇,如今三姨娘已經(jīng)為她的行為付出了代價,懇請您看在此份上饒恕妹妹上官靜雯的無心之失吧,四妹還小,她定是受人熏陶所以才走錯的這一步。”
上官無極看著上官瑾的眼神自然的流露出一絲欣慰,同跪道:“懇請皇上饒恕老臣女兒?!?p> 惠皇罷了罷手,說道:“都退下吧!”
出了鳳德宮大殿,迎面而來的寒風(fēng)一掃內(nèi)心的灰霾,劉黍道:“走吧!”
上官瑾緊隨其后,碎步離開此地。
此時,上官無極徑直朝著上官瑾與劉黍走過來,上官子霏幾乎是要氣得嘔血,從什么時候開始父親竟然對這個從不關(guān)心的庶妹如此上心了,她恨!
經(jīng)歷剛才的一番斗爭,他整個人都變得沒了往日的英姿,變得蒼老,變得頹靡許多。
仿佛是心有靈犀,察覺到了上官無極在追她之后,上官瑾放慢了腳步。
“今日多得黍王妃替小女靜雯求情,老臣在此叩謝黍王妃。”說著,上官無極鄭重朝上官瑾作躬。
上官瑾心臟一陣悶痛,如遭重擊,下意識的伸手扶住上官無極欲叩首的動作,輕喚一聲:“父親?!?p> 她的一聲輕喚使得上官無極渾身微微顫抖,布滿滄桑的眼眸看著上官瑾,眼底充滿了愧疚,:“我對不起你,這些年來讓你蒙受委屈了?!?p> 聞言,上官子霏如遭點擊,她的父親竟然……她的臉色,一瞬間變得很難看。
父親眼底的哀傷感染著她,記憶以來,父親只知道如何在朝中保住地位,如何不讓自己聲譽受損,一生都在為面子而活,第一次看到他這么脆弱,上官瑾竟然不知所措,不知的該說什么好。
她的喉嚨像是被堵住了,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與此同時,她也為自己多年的委屈終于得到對方認可而心酸,這顆冰封千年的親情心像是在慢慢融化著。
“勞煩黍王爺好好照顧她,老臣叩謝了!”上官無極鄭重拱手說道,語畢,他深深的看了一眼上官瑾,隨后快步離去了。
“上官瑾!”上官子霏完全是瘋了,掙脫劉宗的手大步走過來,厲聲喝道。
上官瑾停駐腳步轉(zhuǎn)過身看著她。
上官子霏揚手呼過來,手在半空中便讓劉黍截住了。
此時,劉黍渾身上下散發(fā)著一種冷冷地、危險的氣息,:“四嫂,你這是要做什么?”
劉黍身材異常挺拔修長,黑披風(fēng)自寬大的肩頭傾瀉而下將上官瑾整個襯托得更加嬌小依人,他如同大樹一般保護著他的女人。
劉宗走過來,氣急敗壞的掰開劉黍的手,安撫說道“子霏,你這是要做什么?你瘋了!六弟,你四嫂她這是氣急過頭了,你別跟她一般計較!”
“上官瑾,你有種,我不會放過你的!”上官子霏歇斯底里的怒吼道,恨不得像戾鬼一般趄上官瑾撲去手撕了她。
這一切都是她一手促成的,如果不是她,母親也不會被這小賤人所陷害,上官子霏渾身顫抖,眾目睽睽之下竟然撲到劉宗懷里嗚嗚痛哭起來。
劉宗覺得心里一片冰涼,沉甸甸的就像灌滿了鉛,:“子霏,等母后醒來了,我們再找母后商量吧!”
小梅站在鳳德宮門外看得兩眼發(fā)直,從未見過國色天香的大小姐如此失態(tài)的模樣,驚訝道:“老天,原來大小姐是這樣一個人。”
方曉搖頭,感慨說道:“狗急了也會跳墻,人被逼瘋了,自然什么事情都可以做得出來?!?p> 劉黍下意識的看了一眼上官瑾,只覺得她并非如自己所見的那般,僅僅是因為妒忌而恨對方的,她眼底那抹恨意就像面對仇人一樣,那種仇恨是深痛欲絕的,像是恨到了骨髓里一樣。
如果僅僅是因為失去父愛,妒忌對方的一切,那上官瑾就不該是現(xiàn)在這樣的,她報仇的心就像對方奪了她所有的一切,包括她摯愛一樣。
摯愛?!劉黍下意識的覺得這個詞很詭異,難不成,上官瑾真的芳心另有他人?那她倒戈相向幫助自己又是為了打擊對方的薄情嗎?
謎團得解開,否則,他一日不安寧。
可轉(zhuǎn)念一想,自上次她受傷,不,從他受傷之后,上官瑾那副手腳慌亂的狀態(tài)來看,她不像是單純的當自己是盟友而已。
這女人太糾結(jié)了,就像兩面人,一面對你真心的好,為你掏心挖肺,鋪橋搭路的。一面卻像是在利用你這塊踏板去做她所想做的一切事情,她的心里,究竟藏著什么秘密,竟讓她這般矛盾。
馬車緩慢行走著,劉黍默默的凝望著上官瑾,眼底飛閃過意味深長的復(fù)雜神色。
上官瑾并沒有忽視他復(fù)雜打量的目光,勾唇淡笑著問道:“王爺是不是在想,臣妾對親人都如此心狠手辣,保不準哪天也會對你下手。”
劉黍冷冷的張口說道:“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廖素吟今日的計謀了?”
對他下手,得看她有沒有機會再說,他又不是傻子。
上官瑾清澈的眸子看著他,道:“并沒有,只是像她這樣的小把戲臣妾見識過,所以才僥幸逃出而已。說來,臣妾要謝謝王爺,如果不是王爺在場,恐怕臣妾早已被她們亂棍打死,根本沒有機會傾訴清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