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狐山諸懷

　　沉山殿后的樟樹洞里，容初昏睡其中。

　　容初自萬年前出生起，便得天獨(dú)厚成了靈，有了人形。

　　早先她施展法術(shù)去破樟樹下的結(jié)界，被結(jié)界傷了，便躲在樟樹洞里休息。

　　這樟樹還未成靈，如同死物。容初躲在里面，聞著濃郁的樟樹香，昏昏欲睡。

　　久而久之，靈識(shí)便陷入沉睡。

　　樟樹的樹心，有靈識(shí)在匯聚，看著躺在自己身體里的容初，心中不禁高興。只要把容初的靈識(shí)收了，她便也能成靈了。

　　眼見著容初的靈識(shí)陷入昏迷，樟樹正坐等時(shí)機(jī)，用樟樹香迷惑容初，讓她陷入夢(mèng)境，再進(jìn)入夢(mèng)境引誘她將靈識(shí)主動(dòng)讓出來。

　　滄泊在桑山查閱了許久的書籍，找到了鬼鬼的信息。發(fā)現(xiàn)鬼鬼是蛟龍和水龍之后。

　　鬼鬼的父親是碧落泉的水龍，而母親則是中海來的蛟龍。

　　水龍乃是龍族的罪犯，因著祖先犯錯(cuò)，水龍一族被困在了碧落泉，成了靈，卻生生世世不得修行。

　　蛟龍一族生在中海，是中海有名的靈獸。因著體態(tài)纖細(xì)，這些蛟龍時(shí)常會(huì)去各大河流玩耍。

　　四萬年前，鬼鬼的母親順著忘憂門，從中海來到忘川河，在碧落泉遇到了鬼鬼的父親。

　　三萬年前，在碧落泉生下了鬼鬼。后來，因著蛟龍一族不與外族通婚，而被中海的蛟龍族召回。

　　鬼鬼的父親則因水龍一族的天命，子生父殤，在三萬年前消亡。

　　因著母親蛟龍一族的機(jī)緣，鬼鬼能早早修成靈。又因著父親水龍一族的罪懲，鬼鬼怎么也修不了人形，成不了妖或仙。

　　如今看來，鬼鬼是要隨她母親化成蛟龍了。

　　“水神！”，育沛飄身來到桑山殿外，看著殿內(nèi)一臉沉思的滄泊喊道。

　　滄泊回過神看向殿外立著的育沛，起身走出了殿外。

　　“神智等剛才在沉山探知到容初的氣息！請(qǐng)您去看看？”，育沛眼里閃著光芒，臉上帶著喜悅。

　　滄泊一聽，施法往沉山去。

　　瑤人柴看著快步走進(jìn)殿內(nèi)的滄泊，帶著幾分笑意道：“阿容，她，變成了后院的一棵樟樹！”。

　　滄泊聽著，忙跑到后院，看著那棵樟樹，腰間的青玉佩有強(qiáng)烈的熟悉感，“是，阿容！”。

　　宜妤和宜翊點(diǎn)了點(diǎn)頭，也笑著看向那棵樟樹，不過剛成靈，如今氣息微弱。

　　瑤人柴看著變成樟樹的容初，笑了笑，想著容初真會(huì)挑，幻成了自己的同類。

　　且說這容初被樟樹收了大部分靈識(shí)，因著僅剩的虛弱靈識(shí)，變成了一顆種子模樣，陷入沉睡。

　　風(fēng)起后，便隨風(fēng)而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變成種子的容初隨著風(fēng)和雨，刮到了忘川河，又在河里飄飄蕩蕩。

　　忘川河水生靈眾多，容初眼見著要被一條小魚吃掉了，突然一道紅色的術(shù)光閃現(xiàn)，那條魚便從水里抽離，飛出了水面，困在了一只白色狐貍的爪子里。

　　“咦！這天地間，怎么會(huì)有這般丑陋的種子！”，諸懷看著水里飄飄蕩蕩的容初，丟下爪子里的魚，伸出爪子去水里撈變成種子的容初。

　　“諸懷！你抓到了沒有??！”，岸邊一個(gè)少年走了過來，摸了摸諸懷的頭道。

　　諸懷哼唧了一聲，指了指地上的魚。

　　那少年笑了笑，撿起魚，又看到粘在諸懷爪子上的種子，“這是何物？我怎么從沒有見過！”。話落，將種子拿在手里仔細(xì)端看。

　　許久，少年扔了手里的種子，又摸了摸諸懷的頭道：“走吧！這忘川河是水神的地盤，我們趕緊回狐山！”。

　　諸懷看著丟在地上的種子，點(diǎn)了點(diǎn)頭?？蓻]走幾步，他回頭看著容初孤零零的躺在地上，又跑了回去，用爪子將它撿了起來。

　　“你想要？”，少年看著又撿起種子的諸懷，笑了笑，“你若是喜歡，我們便將它種在狐山，看看它到底是何物！”。

　　少年帶著諸懷，一人一狐，往北而去。到達(dá)忘川河最北的洛水，天色已晚，便停下來歇腳。

　　諸懷趴在少年身邊，借著月色，偷偷拿出種子來看。發(fā)現(xiàn)種子居然發(fā)了芽，他欣喜的用爪子撓醒了少年。

　　少年睡眼朦朧的看著種子發(fā)了芽，一臉驚奇，暗嘆神奇，忙起了身，“趕緊回狐山！把它種下去！”。

　　一人一狐，快步往北而去。

　　宜妤和宜翊來到洛水，看著離開的一人一狐，便坐在早先他們歇腳的地方。

　　“哥！那個(gè)才是真正的容初？”，宜妤看著宜翊問道。

　　宜妤和宜翊受狐山西邊的北岳山山神邀請(qǐng)，去北岳山吃酒。席間身上的紅玉佩突然熱了起來，他們一路尋到忘川河，正巧看見變成一顆種子的容初要被一條小魚吃掉。

　　又看著諸懷將小魚抓了，救了容初一命。

　　宜翊點(diǎn)了點(diǎn)頭。他倆都沒想到，沉山殿后的那棵帶著容初氣運(yùn)的樟樹不是容初本體。

　　“萬物始于種，容初乃造化神寒武之后，本體應(yīng)該是種子！”，宜翊眼里帶著幾分篤定道。

　　“那沉山殿后的樟樹該是收了容初的靈識(shí)才這般！她可真是貪婪！”，宜妤帶著幾分憤憤不平道。

　　宜翊笑著搖了搖頭，“也許，那棵樟樹是水神的姻緣注定呢？”。

　　“聽聞，水神日夜守在那棵樟樹旁，等著她修成仙品呢？”，宜妤笑了笑，又道。

　　“傳聞是！”，宜翊點(diǎn)了點(diǎn)頭。

　　“水神那里，我等說與不說？”，宜妤又看了一眼北方，一人一狐已經(jīng)消失不見了。

　　“她乃天命所歸，她的姻緣早已注定，水神不見得是她的姻緣！”，宜翊搖了搖頭道。

　　“況且，容初不在水神旁邊，我等也好將她帶去招搖山教導(dǎo)！這一世，可別再被養(yǎng)歪了！”，宜翊又道。

　　沉山殿，滄泊立在后院，看著帶著容初氣息的樟樹，心下多了幾分疑惑。這都一萬年了，怎的容初還沒有修成仙？

　　“水神！神智來了！”，育沛看著立在樟樹下的滄泊道。同樣也一臉疑惑的看著樟樹，暗想著，這容初是怎么了，一萬年都過去了，怎的還沒修成正果。

　　滄泊轉(zhuǎn)身出了后院，來到前殿，看著立在殿外的宜妤和宜翊，謙遜的作揖，“神智來，滄泊有失遠(yuǎn)迎！”。

　　宜妤和宜翊笑了笑，宜妤道：“我等是來你這洛水玩鬧的！順道來見見你和容初！”。

　　滄泊笑著點(diǎn)了點(diǎn)頭，將宜妤和宜翊迎進(jìn)殿內(nèi)?，幦瞬衽肓顺辽叫虏傻牟?，笑著端給他們。

　　宜妤喝了一口茶，笑著道：“瑤人柴真是越發(fā)會(huì)烹茶了！”

　　瑤人柴笑了笑，“阿容她最愛喝我烹的茶，我現(xiàn)在學(xué)著，等她修了仙品，化成人形，一定也會(huì)喜歡的！”

　　宜妤笑了笑，看向滄泊問道：“容初，現(xiàn)下如何了？”。

　　滄泊笑著望了一眼后院，“也不知怎的，如今還未修成仙！”。

　　宜妤和宜翊對(duì)看了一眼，宜翊帶著幾分不自然的笑道：“許是早先傷了根本，才會(huì)這般！”。

　　滄泊笑著點(diǎn)了點(diǎn)頭。

　　宜妤和宜翊沒坐多久，便道要去食盤山看從良，匆匆離開了。

　　宜妤看著宜翊，帶著幾分疑惑道：“哥哥！你剛才的話，不是暗中告訴了水神，那樟樹不是容初嘛？”。

　　宜翊搖了搖頭，又笑了笑，“我現(xiàn)下告訴他，是非真假，交由他自己辨別！他日，若有事故，他便怪不得我等！”。

　　宜妤點(diǎn)了點(diǎn)頭。依著滄泊的脾氣，并不好相與，若有一日，他真的發(fā)現(xiàn)那樟樹并不是容初，到頭來要怪罪的是他倆。

　　滄泊坐在殿內(nèi)，想著宜翊臨行的話，“容初乃天命所歸，必與眾不同！但她得天獨(dú)厚！”。

　　上等靈修行成仙或妖，用不了萬年時(shí)間。容初是造化神之后，本就得天獨(dú)厚，她要是修行成仙，不可能需要萬年之久。

　　兩萬年前，造化神寒武隕落，他去瑯琊臺(tái)，恰逢容初出生，她一出生便是仙，有娃娃人形。爾后一萬年，雖然她頑皮，不愛修行，仙術(shù)卻也要高出同仙品的仙使。

　　滄泊想著，起身走到后院樟樹下，看著枝葉繁茂的樟樹，周身繚繞著一層氣運(yùn)，這氣運(yùn)是他熟悉的，就是容初的。

　　他不禁想著是不是自己誤解了宜翊的話，這棵樟樹就是容初，不過是如他所說的，早先傷了根本。

　　狐山，諸懷趴在地上，看著種子發(fā)芽，不過一日，便長了老葉。

　　“諸懷”，少年走了過來，也看著那株芽苗，眼里閃過驚奇。

　　“你且好好看著它，別被其他生靈糟蹋了！我要回一趟人魚國，大概一個(gè)月！你一個(gè)人在狐山要好好保護(hù)自己！”，少年蹲下身子，摸了摸諸懷的頭道。

　　諸懷點(diǎn)了點(diǎn)頭，伸出爪子搭在他的膝蓋上，叫喚了一聲：你放心！

　　少年笑著離開了。

　　諸懷日夜守在芽苗身旁，眼見著容初不過三日便長成了兩丈高的樹，十幾日便又有靈識(shí)。

　　“我成靈花了五千年，如今你卻花了十幾日，你真的是厲害！”，諸懷抬著頭，看著比自己高出許多的樹道。

　　“你有沒有名字??！”，諸懷又道。

　　容初抖了抖身子，這十幾日來，她都能感受到諸懷陪在她身邊，但她靈識(shí)薄弱，根本沒辦法回應(yīng)他。

　　“你！”，諸懷看著抖動(dòng)身子的容初，一臉驚喜，“你居然能聽的懂我的話！”。

　　隨即，諸懷想了想道：“你若是沒有名字！你且左右擺動(dòng)！”。

　　容初左右擺了擺。

　　諸懷笑著道：“那我給你取個(gè)名字吧！”。

　　容初又抖了抖身子。

　　“嗯？你這么聰明！得天獨(dú)厚的資質(zhì)！就叫阿容吧！有容乃大！你以后一定是個(gè)絕頂聰明的！就像中海的神智一般！”，諸懷想了想又道。

　　容初又抖了抖身子。她可不想成為神智那樣，無趣的很。

　　狐山上，諸懷陪著容初，一晃而過一個(gè)月，少年卻沒有按約定回來。

　　諸懷望向狐山西千里遠(yuǎn)的朝歌山，眼里帶著幾分擔(dān)憂道：“阿玉去了朝歌山下的人魚國，如今還沒回來！我好擔(dān)心他！”

　　容初抖了抖身子，告訴他：再等等。

　　又過了一個(gè)月，諸懷明顯感覺到阿玉不會(huì)再回來了。帶著幾分悲戚道：“阿玉他可能不回來了！”

　　容初的靈識(shí)已漸漸厚實(shí)，能說話了，她開口問道：“阿玉是何？”。

　　諸懷對(duì)于容初能開口說話，并不驚奇，但聽著她清脆的聲音，還是一愣。

　　“阿容！你！”，諸懷激動(dòng)的用爪子去抓容初的枝干。

　　“疼！”，容初看著諸懷那尖尖的爪子，忙喊道。

　　諸懷尷尬的笑了笑，收回了爪子，臉上滿是興奮。

　　“說呀，阿玉是何？”，容初又問道。

　　諸懷收起笑意和興奮，語氣帶著幾分擔(dān)憂道：“阿玉就是跟我一起救你的那個(gè)少年！”。

　　“是阿玉把你種在這狐山東邊的朝陽坡！”，諸懷又道。

　　“他怎么了？你好像很擔(dān)心他！”，容初想著，這阿玉也算是救了她一命，是她的恩人。

　　諸懷答道：“阿玉是人魚國的祭司！人魚國自萬年前被巫咸國的巫婆孟涂詛咒，修不得仙！”。

　　“孟涂？”，容初問道。

　　“是！就是在這天地的西南方，有一個(gè)巫咸國，這巫咸國最厲害的就是那個(gè)孟涂！”，諸懷憤怒道。

　　“孟涂嫉妒人魚國貌美，便對(duì)人魚國施了咒！讓人魚國的生靈修不得法術(shù)，只能做天資下等的人和鬼！”。

　　“豈有此理！”，容初聽著憤怒道。

　　諸懷聽著容初生氣，又道：“可不是嘛？這巫咸國的生靈奇丑無比！”。

　　容初看著諸懷道：“你且?guī)臀艺尹c(diǎn)修行的藥材和法器，等我修了仙，代你收拾了她！”。

　　正說著，諸懷點(diǎn)了點(diǎn)頭，詢問道：“狐山北有一片藥材，不知對(duì)你可有用處！”。

　　容初看著自己這般模樣，怎的成了一株植物，動(dòng)不得，也走不得，暗中嘆了口氣?！澳闱?guī)臀艺倚┪逍兄凶顝?qiáng)的藥材來！”

　　諸懷疑惑的看著她道：“金、木、水、火、土，五行相克，最強(qiáng)的是誰？”。

　　容初笑了笑，“五行??！”。

　　“你的意思是你能融合五行來修行？”，諸懷一臉震驚的看著容初問道。

　　容初抖了抖身子，笑而不語。

　　諸懷收起驚奇，忙往狐山北去。

　　容初無聊的被日光炙烤著，渾身火辣辣的，想著做一株木生靈真是難受，都不能躲去哪里乘涼。

　　眼見日中上天，諸懷還沒回來，容初被熱的受不住，靈識(shí)有些渙散，身上的枝葉也蔫蔫的。

　　這時(shí)，不知哪來又跑來一只野獸，頭上長著草，四肢健壯，正一路覓食而來。

　　見到容初，圍著她轉(zhuǎn)了一圈，這嗅嗅，那嗅嗅。隨即走到容初面前，看向她。

　　容初看著它眼里的垂涎，暗嘆自己要完了。

　　野獸看著容初，張口去咬她的枝干，嚇的容初大叫了起來。

　　突然一道金色的術(shù)光從遠(yuǎn)處打了過來，將野獸驅(qū)趕走了。

　　容初看向術(shù)光來的方向，有一女子，著一襲金色對(duì)襟羅裙，裙身上繡著似花非花，似木非木的圖騰。腰間別著一塊紅色玉佩。高挽的發(fā)髻中插著金色的碧瑤簪，鬢邊別著珠花。

　　“謝這位神仙搭救！”，容初抖了抖身子，彎下枝干作揖道。

　　宜妤看著謙卑有禮的容初，心下多了幾分贊許，笑著道：“今日是你我的緣分，不必客氣！”。

　　隨即，宜妤走到容初面前，見她枝葉蔫蔫的，從懷里掏出一瓶玉露，滴在她身上，道：“修行不易，你且堅(jiān)持??！”。

　　容初感覺到宜妤滴在她身上的玉露，冰涼清爽，渾身舒服極了。聽著宜妤的話，她點(diǎn)了點(diǎn)頭。

　　宜妤見她這般乖巧，想著自從她和宜翊見了滄泊，又去了食盤山見從良，便獨(dú)自來了這狐山，她到底是放心不下容初。

　　“這塊玉佩，能助你修行！”，宜妤施展法術(shù)，幻化出一塊白玉佩道。

　　容初看著宜妤手里的白玉佩，心下一片欣喜?！岸嘀x您！敢問您的神號(hào)，他日阿容若修的人形，必報(bào)答您今日的指點(diǎn)教化！”。

　　宜妤施展法術(shù)，將白玉佩隱在容初身上，笑了笑，“我乃招搖山神智，宜妤是也！”。

　　“??！原來您就是神智！”，容初一臉興奮道。想著招搖臺(tái)的神智，她在忘川河飄蕩，聽水生靈說過，是這天地間最有智慧的神。

　　“神智??！我以后可不可以，來招搖山跟你修行??！”，容初一臉期待的問道。

　　宜妤笑了笑，假裝為難道：“招搖山生靈眾多，你若跟著我，我豈不是很受累！”。

　　容初聽著她的話，心下多了幾分失落，但還是期盼道：“阿容會(huì)很乖的！不給神智添麻煩，只求神智能對(duì)阿容指點(diǎn)迷津！”。

　　宜妤聽著容初的話，心下滿是笑意。比之容初的上一世，這一世，她真的乖覺了不少，懂事了不少呢？

　　“好！等你修成人形，便來招搖臺(tái)找我！”，宜妤點(diǎn)了點(diǎn)頭。

　　容初見宜妤答應(yīng)了，笑著道：“我一定來！”。

　　宜妤看著天色，起身離開。

　　諸懷回到朝陽坡，便看著容初正修習(xí)法術(shù)，周身環(huán)繞著濃厚的氣運(yùn)。他驚喜的跑到她身邊，“阿容！你！”。

　　容初收起運(yùn)轉(zhuǎn)的氣運(yùn)，笑著道：“再有幾日，我應(yīng)該能修成人形了！”。

　　諸懷也跟著興奮道：“你真是太厲害了！”。

　　容初搖了搖頭，將宜妤贈(zèng)玉佩給她的事跟諸懷說了說。

　　諸懷一臉羨慕道：“阿容，我懷疑你是神之后！”。

　　容初笑了笑，“我自有靈識(shí)起，便在忘川河飄蕩！你見過哪個(gè)神的后代流落至此？”。

　　容初想著自己在忘川河醒來時(shí)，看著茫茫水海，自己飄飄蕩蕩的。便想著自己怕是得了什么機(jī)緣，有了一點(diǎn)點(diǎn)靈識(shí)。

　　后來諸懷將她從水里撈起，她第一次上了岸，也第一次感覺到溫暖和安定。躲在諸懷的胸口，她慢慢發(fā)了芽。

　　“阿容！你看這些！”，諸懷施法將采到的藥材，悉數(shù)扔到容初面前，一臉驕傲道。

　　容初看著面前的一堆藥材，眼里泛起光芒，忙搖晃了枝干，道：“我撿一些，你幫我埋在我的樹根下”。

　　諸懷點(diǎn)了點(diǎn)頭，用他那銳利的爪子在容初樹根下刨了一個(gè)坑，又按著容初的要求，將藥材悉數(shù)埋了進(jìn)去。

　　填完最后一把土，諸懷累的四爪朝天，大口喘著氣。

　　容初感受到藥材逐漸滲透到她的樹根下，忙跟著施展法術(shù)，將這些藥材融進(jìn)自己的身體。

　　待容初將藥材全部吸收，諸懷已經(jīng)趴在一旁呼呼大睡。她看著泛白的東方，疲倦的睡了過去。

　　諸懷醒過來時(shí)，發(fā)現(xiàn)一旁化成人形的容初。一襲灰色麻布衣，青絲散亂，一張嬌小的臉，如玉如雪，眉眼如畫。

　　“阿容！”，諸懷小心翼翼的用爪子去拽容初的衣袖。

　　容初被諸懷喚醒，睡眼朦朧。

　　“你化成人形了？”，諸懷一臉興奮的看著容初道。

　　容初回過神，笑著點(diǎn)了點(diǎn)頭。

　　“太好了！不過兩個(gè)多月，你便成靈成仙了！”，諸懷興奮道。

　　“快！看看你的術(shù)光！”，諸懷又道。

　　容初笑了笑，朝一處打去。

　　“紫色的！”，諸懷一臉驚奇道。

　　容初也看了看那道微弱的紫色光芒，也是一臉驚奇?！吧裰切扌腥诤衔逍惺墙鹕男g(shù)光！我的是紫色的？”

　　諸懷深思片刻，“我阿爹說從前的造化神寒武，他的術(shù)光是紫色的！你不會(huì)是他的后人吧！”。

　　容初一臉困惑，搖了搖頭，“這造化神都隕落了兩萬多年，我怎么會(huì)是呢？”。

　　諸懷聽著她的話，覺得有道理。

　　“走！去狐山北采藥材！如今我的仙法太弱了！”，容初收起思緒，笑著摸了摸諸懷的頭道。

　　“阿容！你能不能別摸我！”，諸懷被容初溫暖如玉的手摸得渾身不自在。

　　“為什么？”，容初不以為意道，隨即又摸了摸諸懷的身子。她發(fā)現(xiàn)諸懷的皮毛很是柔軟稠密，摸上去特別舒服。

　　“阿容！我是公狐貍！”，諸懷紅著臉道。

　　容初聽著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抱歉！我不知道！”。

　　聽著她的話，諸懷心里滿是郁氣。

　　“諸懷！你是白狐一族的？你的族人呢？”，容初看著跟在身后的諸懷，問道。

　　“他們?cè)诤轿鬟叺暮?！”，諸懷道。“早先紅狐族攻打我們白狐族，讓我們損傷慘重！我的族人都躲在狐崖休養(yǎng)！”。

　　容初聽著，疑惑問道：“你們白狐一族不是狐仙嘛？怎么打不過紅狐一族？”。

　　“紅狐一族有火神相助，我們白狐一族沒有神相助！”，諸懷一臉冷意道。

　　想著若不是火神燁修幫助紅狐一族，他們也不至于敗的這么慘烈。白狐族也不至于退到狐崖休養(yǎng)。

　　“紅狐一族住在哪？”，容初想著諸懷對(duì)自己也是有恩情的，不能白白看他和他的族人被欺負(fù)。

　　“他們?cè)诤奖?！”，諸懷道。

　　“你昨日去狐山北沒遇到他們？”，容初想著昨日諸懷去了整整一日，雖然采了藥材回來，但是周身都是疲倦。

　　“沒！沒？”，諸懷看著容初遞來的探究眼神，帶著幾分不自然，躲閃道。

　　“諸懷！”，容初蹲下身，拽住諸懷的尾巴，東摸摸，西摸摸。

　　“我沒有受傷！”，諸懷被容初摸得渾身不自在，帶著幾分掙扎道。

　　“我去采了胭脂果，把毛染成紅色的，混進(jìn)去了！”，諸懷帶著幾分尷尬道。

　　“你的氣味和紅狐不一樣，你怎么掩蓋的?。　?，容初疑惑的看著諸懷問道。

　　“我！我！”，諸懷尷尬道：“我把紅狐的尿液涂在自己身上了！”。

　　容初看著紅了臉的諸懷，她在忘川河飄蕩的時(shí)候聽水生靈說白狐一族乃是神之后，是極為尊貴的仙使，聰明良善。而紅狐一族不過是普通的狐貍一族，狡黠奸詐。

　　她沒想到，諸懷為了幫她采摘藥材，居然將自己的毛染成紅色，用紅狐的尿液掩蓋自己本身的氣味。如此不顧顏面，不顧自己的尊嚴(yán)。

　　“諸懷，謝謝你！”，容初看著諸懷道。

　　諸懷對(duì)上容初真誠的眼睛，笑了笑，不以為意道：“我如此幫你，不過是想讓你修了仙，能夠指點(diǎn)我！”。

　　容初鄭重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你放心，我一定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