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前塵篇：初遇白澤（1）
出了旸谷，莫染憑著腦子里記憶中的路，一路摸索著，然而卻不知去向何方。
索性不管了，她打算先去最近的集市逛一逛，看看這個世界的集市會不會與她想象中的有什么不一樣。
行至廬林鎮(zhèn)集市，街上人來人往，街邊的小攤一家挨著一家，井然有序地排列。
什么雜耍賣藝，小吃、飯館、茶樓，應(yīng)有盡有，這個城鎮(zhèn)不大，卻是麻雀雖小，五臟俱全。
她決定就在此地落腳。
已至午后，她仍然興奮地從這個攤子跑到那個攤子。
時不時拿起各個攤子上的木頭玩具和珠花飾品擺弄擺弄，十分愜意悠哉。
停在一個飾品攤處，她拿起一支珠釵插在發(fā)髻上，問老板要鏡子，老板舉起一面銅鏡，卻非常模糊。
她勉強地照了照，撅嘴道：“這看不清??！”
“姑娘花容月貌，傾國傾城，戴此珠釵真真是錦上添花……”老板嘴像抹了蜜似的，一頓猛夸。
不管在哪個世界，商販的贊美之詞都不大可信……
“別聽他瞎說，這珠釵不稱你，再說你也沒錢買！”莫染腰間別著的香囊傳來聲音，這聲音和欠扁的語氣不是扶桑能是誰？
“你閉嘴！你偷窺我？”莫染下意識地四處張望，才反應(yīng)到他怎么可能出現(xiàn)在這里，一定是香囊的緣故。
香囊那頭故意壓低聲音道：“噓！你小點聲，旁人聽不見我說話，別人會把你當(dāng)成瘋子的?！?p> 果不其然，小攤老板一臉茫然地看著她，“偷窺？姑娘你可別冤枉我啊，這光天化日的，說話要講證據(jù)的??！”
“不是，不是，我自言自語呢，不關(guān)你事?！蹦居樣樞πΓ杨^上珠釵拿下來。
老板巴巴望著她，“那你買不買？”
“不了，不了?！蹦巨D(zhuǎn)身離去。
老板心下不悅，嘀嘀咕咕：“不買還看這么半天……”
莫染找了個人少的地方，拿起香囊，問道：“這香囊還有這個功能？跟監(jiān)視器一樣？”
扶桑慵懶地說：“什么監(jiān)視器？本神君可沒這閑功夫監(jiān)視你這小魔，只是今日在天上聽禪音祖師講經(jīng)太過無聊罷了?！?p> 莫染一想到扶桑聽講經(jīng)就莫名覺得好笑，可能就如同她上數(shù)學(xué)課時那樣，如坐針氈吧。
“你不是很能耐嗎？不去??！天帝都奈何不了你，你還怕禪音祖師?。俊?p> 扶?？刹粫姓J(rèn)他害怕誰，低聲道：“不是怕不怕，禪音祖師是我?guī)煵?，不能不給師伯面子，做做樣子還是必要的?！?p> “我不跟你說了，我警告你，別有事沒事偷看我，我也是有隱私的！”莫染捂住胸口，生怕被輕薄似的。
他既然能隨時看到她，那洗澡睡覺不也……
扶桑見她這個反應(yīng)能料到她心里在想些什么，他急了，聲音都大了幾倍：“收起你腦子里的骯臟想法，本神君會屑于看你這黃毛丫頭洗澡睡覺嗎！”
“那……就好，希望你說到做到，哼！”莫染使勁拍了香囊一巴掌，香囊那頭沒了回應(yīng)。
只聽見肚子里傳來一聲“咕咕”叫，她已經(jīng)走了一上午，滴水未沾，飯點到了飯也沒得吃，實在慘兮兮。
沒有銀子，吃飯喝水睡覺都是個大問題。
她不會餓死在這里吧，餓死了是不是就能回去了？可是真的好餓啊，不管了，找找吃的吧！
莫染走進一家客棧，店小二熱情地迎上來，“客官，吃飯還是住店??？”
莫染拉下面子，支支吾吾難為情地說：“你們這兒要不要幫忙的，洗碗工什么的，我，缺銀子，或者我?guī)兔?，你們管飯就行?！?p> 一聽莫染說沒銀子，店小二翻臉如翻書，一面把她往外推，一面不耐煩道：“不要，不要，沒錢來什么客棧，趕緊出去！”
“你……”莫染指著店小二的鼻子，“我好言好語求個工作，你過分了??！”
一出谷就碰壁，莫染直感覺世態(tài)炎涼。
正想揍這個店小二一頓，腦子里卻浮現(xiàn)了扶桑的一句話：“切不可沖動冒失！”
不給錢就算了，還時時刻刻在影響她，委實氣人！
正當(dāng)她打算放棄留在鎮(zhèn)上的念頭，去山間打獵或者捕魚來維持生活的時候，一青衣男子持劍走來。
他的劍柄上掛有一串串著淡藍色玉佩的劍穗，他攔下了店小二推莫染的手，對她說：“姑娘可有難處？是不是趕路途中丟了盤纏才會淪落至此？”
莫染猶疑地望著此人，這個人長得雖不如扶桑和冥王那般驚艷，但和普通人相比也算是模樣周正、一臉正氣了，單從長相上看倒不像是壞人。
“你為什么幫我？”莫染還是有些警覺的，俗話說得好：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同是江湖淪落人，能幫則幫，姑娘不必緊張?！蹦凶拥皖^望著莫染，只見他的瞳孔微微變色，由一開始的雙瞳黑色登時變成一灰一藍，片刻后又恢復(fù)正常。
莫染意識到此人也是魔，脫口而出：“你也是……”
“魔”字還沒說出口，男子便打岔過去：“姑娘餓了吧？我們先吃飯，再細(xì)說?！?p> “哦，好……”莫染此刻有種老鄉(xiāng)見老鄉(xiāng)兩眼淚汪汪的感覺。
看來是在這個世界待久了，她越來越將自己帶入莫染的情感，遇到同族竟會有這樣的感覺。
兩人找了空位，坐了下來，男子輕車熟路地點了幾個菜。
看樣子混跡人族中也不是一兩日了，就這么看過去完全不會想到此人是魔。
莫染問：“你叫什么名字？”
“白澤，姑娘呢？”
“哦，我叫莫染，請問……白公子，這是要去哪？”莫染見白澤也背著行李，學(xué)著古人說話的方式問話，仍有些不習(xí)慣，語氣甚是奇怪。
白澤沒看出她有哪里古怪，坦然回答：“瓊州城，我有一故人住在那，打算去投奔?！?p> 瓊州？聽起來有些耳熟，莫染喃喃：“瓊州城我好像去過……”
思索片刻，她想起來了，莫染當(dāng)日被華山修士追殺，正是自瓊州城開始。
說來也奇怪，莫染當(dāng)時被冤枉殺了瓊州城的洪員外一家，可想了半天絕對不可能是她動的手。
一來腦子里的確沒有關(guān)于修羅煞咒術(shù)心法口訣的記憶。
二來她都沒去過洪員外家中。
那到底是誰不惜用魔族最高殺招修羅煞咒術(shù)，來對付手無寸鐵的普通人呢？
莫染決定了，就算去往瓊州城可能再遇追殺，她也要去，她要去查清楚到底是誰陷害她。
“我能不能跟你一起去？”莫染試探地問道，“你別誤會啊，我想瓊州城好歹大一些，我找份工作賺了錢好還給你，不會耽誤你的?！?p> “姑娘若愿意同行是在下的榮幸，難得能在人族地界遇到同族。”白澤欣然答應(yīng)，低眸瞥了一眼莫染腰間的香囊，若有所思。
“好，那就這么愉快地決定啦！”
菜已上齊，餓了大半天，莫染也顧不了禮不禮貌了，拿起筷子便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