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殤被木靈兒一席柔情打動,他寵溺地望著眼前的人兒,只得揚唇而笑。
“快煉好了,且再等一下?!?p> “那靈兒不走了,就在這里陪著無殤哥哥?!?p> “好?!彼髌鹨滦?,修長而又骨骼分明的手指輕輕撫過她白皙透紅的臉頰,撩起她臉上的幾絲碎發(fā),挽于耳后。
有木靈兒伴于身旁,無殤平日里的肅穆冷語頓時消失,轉而便是卿卿暖意,溫言柔意。
而身邊的人兒,則是坐于紅木桌前,托起下顎滿目溫情地看著搗藥的無殤。時而搭訕歡言幾句,時而走上前去搗弄一番。
此時,門外正有一雙寒如鐵石的眼睛將眼前的一切盡收眼底,念箐踏出門檻后,并未離開,她忍不住留步轉身,一雙望穿秋水的泓眸癡癡地看著殿內(nèi)的無殤。
方才浮露出水面的異動之心,只是一剎那,就被殿內(nèi)一陣陣歡聲笑語撞擊入冰寒三尺的海底,漸漸下沉。念箐默默收回視線,恍惚無神失落般緩緩離去。
此刻念箐并不確定他們是否相愛,可當她看到無殤望著木靈兒那溫婉一笑的表情,她只覺內(nèi)心一顫,心里早已泛起嫉妒之意。
心下不禁幻想,如此柔情笑意為何不屬于她?只是一瞬間,念箐立即回過神來,心下一驚,她怎會有這般想法!?即使無殤公子與靈兒師妹相愛,她亦阻止不了,亦無權阻止。
想到這里,念箐眉目逐漸舒開,努力讓暗涌之心平靜下來后,她深呼一氣,緊握住手中的佩劍,隨后便加快腳步離去。
......
菩孚邊界。
宋延之等人不停歇地趕程三日三夜,這日清晨便到達菩孚邊界,此刻就在一方樹林前行。
整片林木彌漫著濃重煙霧,天邊上暮色沉暗,泛起片片墨灰凝云,不見絲毫清晨曉陽,微微冷風不斷呼嘯,帶起的濃霧亦撲面而來,稀疏的干枝上偶爾傳來幾聲蕭啞的鴉雀之聲,更之顯得陰森昏暗。
“這是什么鬼地方?竟如此陰森?!标懯呃涞秒p手環(huán)胸,雙肩不禁直抖。
“無殤公子曾言,龍葵長至菩孚至陰之地,看來就在不遠處?!彼窝又裰币暻胺?。心下亦不禁感嘆,果真是陰森凋敝之地,方可種植出龍葵如此陰厲藥物。
“我們快走吧,夫人還等我們早日取藥而歸?!绷窒鏌o神情,心下不屑,看似并無對眼前的蕭瑟幽暗之景有所驚異。
只見林惜一人快步走進幽林,溫言便于其后緊緊跟上,隨后眾人亦快步跟上。
在幽林的不遠處,一個黑影一直躲于一棵干樹后,確認宋延之等人進入幽林后,才露出陰厲一笑。
片刻,郁狐倚風一襲暗墨色黑衫從蒙蒙煙霧中悠悠走出,郁狐紗羅亦是一身墨紫衣衫緊跟其后。
于樹后的幻影見到郁狐倚風與郁狐紗羅出來后,便退身俯首走近,“門主,少小姐,他們已經(jīng)進去了。”
“哥,果真如你所料,他們真的來尋龍葵了。”
“看來我這次賭對了!”
讓他猜準了,蒼月丘一帶果然有鳳凰島門生,他估算著日期,想著鳳凰島門生一年游歷一次,而為期一個月,如若每月都催動蠱毒,亦想著鳳凰島門生終會路經(jīng)蒼月丘而中蠱,沒料到,第一次催動蠱毒便中了。
天意如此!
郁狐倚風回頭望著郁狐紗羅,隱隱勾唇而笑,于心中盤算著一切。
“紗羅,接下來,看你的了。”
“哥,我早就準備好了?!?p> 說著只見郁狐紗羅便露出少有的得意之笑,幻心術她修煉已久,今日可終于派上用場了。更重要的是此事成敗對哥哥來說無比重要,所以她若是能在如此關頭幫上忙,想必哥哥亦定會開心。
“幻影,想辦法將他們分開。”
“是?!闭f完幻影便帶十余人疾步走入幽林。
......
宋延之等人并未察覺郁狐倚風早就埋伏于此,便只帶著眾人毫無憂慮地走入幽林,此時眾人已到菩孚境內(nèi)。
“大師兄,二師兄你們快看!”易淳一抹惶恐之色掛于臉上,伸出手指指著前方。
所有人皆往易淳所指方向看去,只見不遠處的低丘坡上,濃煙極重,一片暗煞之氣。
宋延之拔出佩劍,一陣劍光對準前方揮去,濃霧瞬間向兩邊淡淡散去。
眾人細眼看去,朦朦朧朧中只見一株株血紅龍葵攀附于枝丫上,四周陰沉煞氣環(huán)而飄蕩。
“看來這便是龍葵!”
“我去采摘?!狈鲋惯~步而行,欲要一人前去。
“等等?!狈鲋惯€未走出兩步,卻被陸十七伸手截攔。
扶止正狐疑看著宋延之,只見眾人皆是神情微愣,他順著陸十七目光望去,血紅龍葵下,是一堆堆煞白的骷髏干骨,看似被瞬間吸噬血肉而死。
“龍葵至陰至毒,看來那些冤魂皆是被這龍葵反噬而死的?!?p> 宋延之蹙眉凝視,難怪龍葵之色如此血紅,原來是用獻血所祭,吸血而養(yǎng),看來地上的骷髏亦是求藥之人。
“我來。”林惜勾唇冷笑,看來他是來對了,中蠱之人摘取龍葵只會生起藥效,不會受到反噬,如此一來,立功之人便是他了。
“小心。”
只見林惜朝宋延之微微點頭后便眾身躍起,片刻后穩(wěn)落于低丘上,腳下踏著干骨而過,發(fā)出凜冽的脆骨響聲。
他看著眼前的血紅龍葵,此時亦驚起惶恐之色,緩緩抬手取過一株,蹙眉看著手中龍葵的變化,試探出許久亦沒產(chǎn)生任何反噬的反應,林惜才緩神而笑。
良久后,林惜將眾多龍葵收納進靈囊內(nèi),便轉身而回。
“二師兄,怎么樣?”一旁的溫言著急問道。
林惜微微拉開衣袖,露出手臂,只見方才還是毒蠱彌漫的惡痕,如今卻是消退了許多。
“果真是龍葵!”扶止歡顏大喜。
“既藥已取到,我們快回去吧。”
眾人俯首點頭后便往原路而返。
“怎么回事?咳咳。”只是走至幾步,易淳便難受地捂起鼻子。
與方才不同的是濃煙忽然濃厚起來,即便是站于咫尺之間亦難以看清彼此。
“小心!大家不要走散!”宋延之亦感到不妥,便立即大聲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