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機
李文燁原地捂著自己的右臂,不動聲色地扭了扭肩膀,確認沒什么大問題,轉身看向那幫官差。領頭的那個人只覺得一道利劍般冰冷的目光射向了自己,下意識竟然單膝跪了下來,對李文燁說:“黎公子,是下面的人辦事不力,還好沒有傷到黎公子。”
李文燁理了理自己的衣服,收回了目光,看似輕描淡寫地說道:“人沒事就好,替我回去多謝你家司馬大人今天的幫助?!?p> 那人點頭答應,領著一幫人“落荒而逃”。李文燁目光轉向白嘉柔,那小妮子正在和玉兒噓寒問暖,倒是行風注意到了自己這里,走上前來對李文燁問道:“公子有無受傷?”
李文燁搖搖頭,示意自己一切安好。白嘉柔這才注意到李文燁這邊,剛才在瞬間自己被一股力甩了出去,才免遭掉落東西的撞擊,想來應該是李文燁救了自己。
白嘉柔走上前去,看到周圍還有不少奴仆和百姓在,輕輕地施了一個禮,問道:“表哥可還安好?”
李文燁點點頭,算是回答了她的問題,白嘉柔看著這位祖宗好像不太開心,雖然不知道為什么,但畢竟對方救了自己一命,于是又往前湊了湊,壓低了聲音說:“多謝殿下救命之恩?!?p> 李文燁沒有再回復她,抬腿在前面先走了,一眾仆人浩浩蕩蕩的跟了上去,白嘉柔只好也跟了上去,這位爺還真是陰晴不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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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府府衙內,在粥棚現(xiàn)場領頭的那個官差和昨天匯報的那個人都跪在地上,深深地埋著頭,微微地發(fā)抖。
上面的太師椅上坐著司馬池,閉著眼睛,也不知是睡著了沒有,過了一會緩緩開口問道:“也就是說,今天沒傷著任何人了?”
領頭的官差拼命往地上叩首,嘴里不停地嘟囔著:“小的該死,小的該死,那姓黎的有幾分功夫,不是等閑之人,小的疏忽了?!?p> 好像是被這領頭的官差給吵到了,司馬池微微皺起了眉頭,揮了揮手,外面立馬竄出來還幾個仆役,把那人直接給拖了下去,那人嘴里還不停地叫喊著:“大人饒命,大人饒命啊。”
待廳堂里面終于安靜了,司馬池略微做起身來,對底下還跪著的人說:“你知道的我不養(yǎng)廢物,不過既然這個黎川暫時沒看出什么馬腳,又能幫我穩(wěn)定洪州的民心,姑且先留著吧,好好盯著?!?p> 那人深深叩了一個頭,說了聲“是”便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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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府院內,李文燁幫白嘉柔擋了砸下來的木頭,白嘉柔雖然沒有受傷,但是危險之間,衣服全是灰塵,頭發(fā)也粘上了許多稻草,整個人用一個詞形容,就是蓬頭垢面。
現(xiàn)下到了家中,玉兒幫忙脫了外面的貂皮披風,去打來了一盆清水,白嘉柔自己解掉了發(fā)髻,打散了頭發(fā),走到臉盆前準備洗臉,突然房門被敲響了,外面?zhèn)鱽硇酗L的聲音:“白姑娘,少爺為救您受傷了,您要不過去看看?”
白嘉柔擰了擰手帕,擦了一把臉,回應道:“好的,我稍后就去。”李文燁是為了救自己才受的傷,也不知道他傷的怎么樣,于情于理自己都應該去問候一下。
讓玉兒給自己拿了一件外衫披上,打開房門,行風還站在外面沒有走,白嘉柔沖他點點頭,往李文燁的房間走去,輕輕敲了敲門,里面?zhèn)鱽硪粋€低沉的男聲:“進來?!?p> 白嘉柔推門而入,玉兒剛準備跟上去,被行風一把拉住了。
李文燁袒露著右肩膀,上面一大塊淤青,不久就會變成紫黑色,影響行動。不曾料想李文燁正在給自己拿著一塊熱毛巾敷淤青,一整塊肩膀都露著,白嘉柔嚇得連忙轉身,為了方便,李文燁只穿了一件白色的內衫,怎么說呢,就是一句話—衣衫不整。
剛才無意間也瞥見了,李文燁自己拿左手夠右后肩,姿勢奇怪不說,時間久了,胳膊也酸。白嘉柔忙說:“你等著,我讓行風來幫你?!?p> 說完就跨出了房門,四下打量,連個人影也沒有,有些尷尬,磕磕絆絆地補充道:“哈……這行風也不知道跑哪去了,你等著,我?guī)湍闳フ移渌恕!?p> “不必了,大家忙了一天,我讓他們都回去休息了?!边€沒有走兩步,身后傳來李文燁的聲音。李文燁自己走到水盆前,把毛巾往水里浸了浸,擰干吃力地往自己的肩上敷。
算了,自己也不是沒幫父親包扎過傷口,太子殿下雖然是外男,不過一條命的恩情,哪來那么多講究,走回到李文燁的面前,接過他手里的毛巾,白嘉柔走到他身后,輕輕地按壓起來。
李文燁先是一愣,轉而一扯嘴角,調侃道:“真是有勞白小姐了,想不到白小姐如此不拘小節(jié)。”
聽出了他話里的調笑,白嘉柔不發(fā)一言,手上加重了力道,痛得李文燁直抽氣。
等到帕子涼透了,白嘉柔這才放下來,問道:“你這里可有去腫化淤的藥?”
李文燁朝桌子上的一個小瓷瓶努努嘴,說:“這就是?!?p> 白嘉柔拿過小瓷瓶,往自己手心倒了一點,里面的液體冰冰涼涼的,很舒服,還帶著一股子清香。白嘉柔在手心搓熱之后,敷在李文燁受傷的地方,一瞬間,少女纖纖玉手的觸感夾雜著液體的冰涼,直接作用在肌膚上,李文燁有一絲慌神,反倒不好意思,連忙拉好了衣服,走到衣架邊拿了一件外袍披上。白嘉柔陡然騰空的手有些不知所以,反應過來后自己自顧自的坐了下來。
看到桌上放著幾個小碟,里面都是蜜餞,居然還有自己最喜歡的糖霜梅子,白嘉柔情不自禁的拿起一塊放入口中,瞬間梅子的清甜在唇齒間蔓延開來,心情頓時舒暢。白嘉柔啥都好,就是一有什么情緒就管不住自己的嘴,吃到這么好吃的糖霜梅子忍不住對李文燁說:“想不到你一個大男人也喜歡吃蜜餞?”
李文燁系好外袍最后一個結,走過來坐到了白嘉柔的對面,同樣拿起了一塊蜜餞放入口中,說道:“誰規(guī)定男人就不能吃蜜餞了,吃點甜的就可以讓人暫時忘記好多不愉快的事情。”
“是的是的,我也這么覺得呢?!卑准稳岬难劬Ω吲d地都瞇成了一條縫,母親小時候怕自己蛀牙,總是不讓多吃蜜餞,可是白嘉柔只要一吃蜜餞,什么不開心的事情都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兩個人就這樣靜靜的坐著,白嘉柔時不時的往自己嘴里丟一個蜜餞,兩個小腿都不自覺的晃動了起來。李文燁用余光不時的偷瞄白嘉柔,拿起茶壺倒了一杯茶,往白嘉柔面前推了推,白嘉柔拿蜜餞的時候看到面前有一杯茶,自己方才蜜餞吃多了,剛好有些口渴,不覺有他,端起來一飲而盡。
門外突然飄起了幾片白色的東西,白嘉柔揉揉眼睛,懷疑自己看錯了,定睛一看,果然是雪花!驚喜的跳起來指著雪花對李文燁叫道:“殿下你看,真的下雪了耶!”
李文燁也站起身來,走到門前,伸手接了一片雪花,一握手,雪花就化了,看著掌心殘留的水漬淡淡的笑道:“嗯,是初雪?!?p> 白嘉柔開心的直接跑了出去,在院子里轉了個圈,看著滿天的飛雪開懷大笑。李文燁卻皺緊了眉頭,那丫頭來的時候就只穿了一件薄薄的衣裳,這會子下雪該更冷了,自己走回屋里取了自己的披風,剛想遞給她,又覺得有些怪異,喊了一聲:“發(fā)什么瘋,你要是凍感冒了,還得我出錢給你治,接著?!闭f著就把披風直接扔給了白嘉柔,白嘉柔反應過來接了個滿懷。
沒有在意李文燁說的話,只是展現(xiàn)出一個招牌笑容,沖李文燁甜甜地說道:“謝謝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