爭執(zhí)
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白府,剛跨進府門,小廝急急忙忙的趕了過來,上前行了一禮,對白嘉柔說:“三小姐,老爺在前廳等你很久了?!?p> 白嘉柔不覺有他,就往前廳走去,倒是玉兒,看這小廝一臉慌張的樣子,拉著他問:“怎么了,你這一臉慌慌張張的怎么回事?”
小廝猶豫了一下,微微彎腰對著玉兒低聲說道:“老爺知道三小姐穿著嫁衣去送蘇家公子,京城都傳開了,這會子正在前廳發(fā)火呢。”
糟了!玉兒心里暗暗叫了聲不好,連忙快步趕上前去找白嘉柔,可是白嘉柔已經(jīng)走進了前廳,玉兒只好認命地靜靜退立在一旁。
白鶴云聽見腳步聲轉(zhuǎn)過身來,看見自己女兒這一身刺眼的紅色,拿起桌上的茶盞就摔向了白嘉柔的腳邊,碎片四射,茶水也濺到了白嘉柔的鞋子上,茶水還帶著溫度,腳脖子被燙的立刻起了個水泡,白嘉柔從來沒見過自己的父親發(fā)這么大的火,站在原地一動也不敢動。
一旁的白母看見自己的女兒腳被燙下來,再也按耐不住,上前推了一把自己的丈夫,連忙蹲下身來查看白嘉柔的傷勢,急切的問道:“怎么樣,傷的重不重?”
白嘉柔沉默著搖了搖頭。白母既心疼又急切的上前質(zhì)問白老爺:“你這是做什么,舒窈究竟犯了多大的罪,你都動用起私刑來了?!?p> 白鶴云一聽夫人這么說,更加氣不打一出來,指著白嘉柔大喝一聲:“跪下!”
白嘉柔聽見父親的怒斥,順聲跪下。
白鶴云轉(zhuǎn)頭對曹穎急切又忍耐的說:“都是你慣出來的,你看看她這副樣子,就算她和蘇家那孩子情投意合,今日穿成這樣眾目睽睽之下去相送,京城都傳遍了,你讓我這老臉往哪擱?”白鶴云說著狠狠拍了自己的臉幾下。
白母聽自己的丈夫這么說,轉(zhuǎn)頭看了看女兒身上那熟悉的紅色衣裙,沒錯,的確是自己當初親自選的嫁衣料子,不過……唉,曹穎無奈嘆了一口氣,上前輕輕順著自己丈夫的心口,慢慢攙扶他坐下,嗔怪道:“我說你這個老頭子,別人說什么你就信什么嗎?這件衣服是我前些日子為了舒窈丫頭的宮宴準備的,她嫌艷,當時沒穿罷了,咱們女兒不是也有幾件紅色的騎裝,這么說往后紅色衣服還穿不的了?!?p> 轉(zhuǎn)身又來到白嘉柔的面前,攙扶起自己的女兒,用手指戳了戳白嘉柔的腦袋,責怪道:“你這丫頭也是,讓你穿你不穿,今日眾目睽睽倒是穿上了,難免惹人爭議?!?p> 白嘉柔看著母親,豈不知母親是為了給自己開脫說的謊,這件衣服當初是母親親自選的料子,怎么可能母親不認識。
白母回到自己的座位端坐著,對著底下的一干用人說道:“要我說,這京城還真是人多是非多,三小姐今天穿件紅色的衣衫卻讓人傳出這樣的謠言,也罷,吩咐下去,今日起,只說是白家小姐酷愛著紅裝,沒什么大不了的?!?p> 眾人齊齊行禮,說:“遵命?!?p> 白老爺一臉半信半疑的看著自己的夫人,也不好再說什么,此時無論真假,都對白家造成了損害,看著一臉無措站著的小女兒,白鶴云說:“今日之事就罷了,但平日的確太過嬌縱你,今日才有這不分輕重的事情,從明日起,你就靜心在自己房里面思過吧?!?p> 白嘉柔聽見父親這樣說,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只是淡淡的行了個禮,就退下回到自己的西閣樓了。
走在半路,玉兒趕上前來,對白嘉柔說:“姑娘,我應該快一點的,可惜你已經(jīng)踏進前廳了,咱們也來不及回去換衣裳了。”
白嘉柔努力扯出一個微笑,拍拍玉兒的說,安慰道:“沒關系的,不怪你。”
回到西閣樓,玉兒掌上燈,屋子里瞬間明亮了起來。打來清水,為白嘉柔擦去臉上的妝容,又用梳子把頭發(fā)打散,取下簪子的時候忍不住說道:“姑娘今日,著實有些沖動了……”
白嘉柔看著鏡子里的自己,燈火掩映間,都有些看不清自己的臉了,低頭自己拿起一把梳子梳理著長發(fā),喃喃道:“我不后悔的?!?p> 玉兒知道自己家的小姐,平時大大咧咧粗線條似的,但是遇上認準的事情就十分執(zhí)拗,仍憑誰說也不管用,所以也只好無奈的嘆嘆氣。
東宮內(nèi),從太子為蘇家父子送行回來,整個宮殿氣氛就十分詭異,李文燁的臉上就差刻著一個“滾”字了,小內(nèi)侍和宮女都躲的遠遠的,太子妃也只敢在門外徘徊,不敢靠前。
過了許久,行風終于從外面回來了,在殿門口被曹靜淑攔住,曹靜淑著急的問行風:“這是怎么了,里面已經(jīng)傳來好幾聲砸東西的聲音了?!?p> 行風看了一眼殿內(nèi),對著太子妃行了一禮,說:“太子殿下今日政事纏身,多有不快,太子妃殿下早些休息吧。”
曹靜淑一聽是政事也不敢多加詢問了,從宮女手中接過捧盤,遞給行風說:“這是燉了一下午的雞湯,你替我拿給殿下吧,從下午回來他什么也沒進呢?!?p> 行風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過來,走進了殿內(nèi)。太子妃領著一種宮女內(nèi)侍轉(zhuǎn)身向內(nèi)殿走去,臨走不放心的又回頭看了好幾眼。
行風走進殿內(nèi),地上都是瓷瓶的碎片、破損的架子,還有……女子的畫像,行風看見畫像上的人物,小心的避讓開來,走到書桌前,把捧盤擱在桌子上,退到了幾步遠的地方,面無表情的站著。
書桌后面坐著的男人,周身籠罩著生人勿近的氣息,聽見腳步聲問道:“事情辦的怎么樣了?”
行風不帶情緒的說:“白家小姐穿嫁衣送行的事情已經(jīng)壓下去了,現(xiàn)在白小姐被白侍郎關在家里思過。”
李文燁淡淡的“嗯”了一聲。
好她個白嘉柔,這么迫不及待讓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她和蘇家那小子的事情嗎?李文燁恨的不行,卻深知急不得,凡事都要一步步慢慢來,自己最不缺的就是耐心了。
忽然想起了什么,轉(zhuǎn)過身來問行風說:“上次讓你查的京城多出那么多乞丐的事情怎么樣了?”
行風眉頭輕輕一簇,說:“像是從洪州那個地方過來的,探子已經(jīng)派出去了,過兩日就會有結(jié)果?!?p> 李文燁點點頭,示意行風退下。行風走到門口,停住了,愣了一會,還是轉(zhuǎn)身回到李文燁的面前,抱了抱拳,說:“太子妃殿下熬了一個下午的雞湯,請屬下帶給殿下嘗嘗,殿下還是要注意自己的身體?!?p> 李文燁不耐煩的擺擺手,示意自己知道了。
行風這才走出了殿門,消失在了夜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