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凌雁遺信,王會三臣
魏廷
“稟王上,太子、大將軍求見?!眱?nèi)侍見太子與大將軍像是有什么大事似的,一刻也不敢耽誤,便將此事立刻稟報了魏王。
“見?!彪m然不知道魏遬和凌成究竟有什么事,但是直覺告訴魏王這件事一定是一件很要緊的事,所以他自然很好奇此番太子與大將軍找自己究竟所為何事?
“臣魏遬(凌成)拜見王上?!比送瑫r作個了揖,算是對這名君主的基本禮儀。
“今番君等所來何為?”魏王問道。
魏遬當即呈上了那一封信,顯得異常凝重,顯然是那信中的內(nèi)容非常重要的。
“王容稟:古而往今,天下勢合而分之,分而合之。紂王無道,天下以始大亂,武王以一己之力定之,乃成大周之天下。然,幽王自詡周朝之強,烽火以戲諸侯,而致亡國東遷,周室一蹶不振。昔日偌大之晉,西可拒秦,東可制齊,南可敵楚。然,亦分韓、趙、魏之三家,正映于此?!?p> “文侯自感于魏國之弱,招賢才,任名士,方成魏之霸業(yè)。至武侯,任相痤,以縱橫于諸侯,天下之君無有不懼。而至王上之際,先折將損兵于桂陵、馬陵,后敗軍失地于河西。古之蒞臨世之霸主之魏,竟一朝而殆,何也?蓋因其不識大勢矣?!?p> “往昔魏雖為天下之霸主,齊恐楚懼,然亦亡無敵于天下之本事。而王上卻自詡以魏軍之強,兵甲之利,所到之處無往不勝。而天下諸侯非小弱,而魏亦無敵六國之力。王上不識天時,不曉地利,不通人和,樹敵于天下,焉能不敗?”
“馬陵一戰(zhàn),魏之主力幾近殆盡,上將龐涓亦歿于此處,霸主之位竟于消亡。戰(zhàn)前,魏為中原大國,齊、楚尚不可犯。戰(zhàn)后,魏僅為蕞爾之小邦,往昔屢敗魏之秦也于河西大破魏軍,王歸河西之地予秦休戰(zhàn)。”
“今之天下,秦、齊、楚三國并立于世。而魏,軍力不及崛起之趙,兵員難過漸衰之楚,僅可與韓、燕相當,此非笑談?”
“今王上欲強魏,必先盟三國:”
“趙國,自武靈王雍胡服騎射伊始,至今已十載矣。趙之國力,年益愈強,僅次秦、齊、楚三國。若盟其國,定為吾國之強大壁壘矣?!?p> “寒國,韓歷法家術派之申不害之變法,國力已非昔日之韓,盟其定可為吾國之強大助力?!?p> “楚國,楚本為南方之大國,其勢不亞秦、齊。今雖衰敗,其勢亦大?!?p> “若盟此三國,盟國之力足可敵秦、齊。而后,魏宜變革。此變革,非申不害之法家術派之變革,非衛(wèi)鞅之法家法派變革,亦非慎到之勢派變革,乃集三派之所長,融以儒、道之思想仁法并治,魏方可矗立于天下之巔?!?p> “而臣觀王昔日之行,試揣王上意。以王之見,盟若秦、齊般之強國以求立足于天下,是為上策。不盟國,不作為,以孤國自保,是為中策。而變法革新,以圖強國之法,恐遭諸國來犯,而致亡國之災,是為下策。王慮雖為國,然臣不以為然?!?p> “亂世之中,何等之國可威懾天下之列國?強國也。何等之國可致諸國結盟以應之?強國也。若不欲為強國,而欲成一弱小之邦,傾覆不遠矣。天下諸國皆詐矣,天下強國皆詐矣。王以為盟秦可永立于天下之中,然王可知臣女嘗聞:側臥之榻豈容他人酣睡?倘齊、楚、趙、燕、韓諸國皆滅之際。試問,那時那章臺宮之上座之君秦王嬴駟可容王乎?王宜深思?!?p> “是故欲保其國,必先強其國。不者,魏亡將至矣?!?p> “王若無欲令魏沒落于天下之潮流,必宜變革,變革以強國,強國以富國?!?p> “而王欲變革,必宜先除士族之權,削士族之勢?!?p> “上卿周澤,無王之詔而占民田多達數(shù)千畝。民皆有怨,以稱為天下貪官之首?!?p> “亞卿胡俊,無王命而私攻秦而招致大敗,王因其割地予秦方休?!?p> “上大夫領方陽侯周銳目無王法,屠滿興一村?!?p> “此上諸臣,于吾大魏而言乃一毒瘤,宜盡斬之,以謝天下?!?p> “此上所言,皆雁心中肺腑之言,亦為強魏之不二之策?!?p> “若王以為雁所言有理,當即行變法。不者,殺雁以為進呈秦君之禮。
魏武云侯上將軍凌雁書”
魏王仔細地閱讀了信中的內(nèi)容,頓時對凌雁的死感到十分惋惜的。
當年他做太子的時候,凌雁是很堅持自己的。凌雁也教會了自己許多,自己真的很感謝他,如果沒有他,或許也不會有如今的自己。
其實他一直都很奇怪,凌雁當年為什么會殺了父王的寵妃雪妃呢?當時自己便覺得這件事非比尋常,他是無法去相信的。
但是,當年父王因為雪妃的死悲痛欲絕,聽不進任何人的任何勸告。無奈,自己只好助凌雁離開了魏國。
這么多年了,自己一直都在查詢這件事的真相,但沒有絲毫的頭緒。但是,當自己今日看到了這封信,他便什么都想明白了,當年那件事純屬是陷害。
案發(fā)前夜,當時任職上卿的周澤來找了自己,與自己暢聊了一夜無聊的話題。而周澤的話語一直透露著“信”這個字,當時自己并不明白他所說的意思,但是現(xiàn)在他卻明白了。
當時周澤的臉上有一種很奇怪的表情,當時他還并不清楚那種表情究竟是什么?不過他現(xiàn)在卻明白了,那個表情是害怕。
他當時是在試探自己,試探自己究竟有沒有拿到那封信,因為這封信函中除了那封信之外還有一大堆有關他們的罪狀。
他擔心自己已經(jīng)看過那封信,然后將信中的內(nèi)容轉述給了父王,那么他們的地位就很有可能不保。
這群人果然是自己的“好”大臣啊,二十多年前的舊事無論真相是什么,這一次他都要調查得清清楚楚。
“寡人欲重查昔日雪妃之舊案,何人可堪為大司寇,為孤徹查此事?”魏王這一次算是鐵了心,顯然是不查出結果是絕不罷休了。
“上卿周澤,亞卿胡俊,上大夫周銳求見?!眱?nèi)侍傳達消息。
“省卻一番周折?!币娔侨司谷徽脕砹耍潜憧梢哉龍龀?。
正殿
“三位大人所來為何事?”魏王覺得他們也像是要緊事的樣子,便打算聽他們把話說完。
“聞王上私調兵至魏北方之境,是也不是?”胡俊率先發(fā)出了自己的疑問,他除了是亞卿以外,還是魏國的上將軍,可是這次魏王將軍隊秘密調至了北境這件事卻是一點都沒有跟自己說過,像是要架空自己一般,這種事情胡俊怎么能讓他發(fā)生,所以勢必要質問一番。
“御趙?!边@么簡單的問題魏王也懶得多說,最近趙國頻頻往邊境調兵,讓魏王聞到了一股不尋常的味道,趕緊派遣人赴邊境守衛(wèi),以防萬一。
“王上豈可私調兵而不會臣等?!焙∫粫r之間情急一不小心說出了冒犯之舉,但是他好像絲毫沒有察覺,仍然我行我素。
“為何要會汝等?汝等何人也?大魏,乃孤之天下,非汝等之天下。汝做事,需先會汝等?”魏王頓時有些大怒,這個胡俊是有些飄了,他好像是忘記了,這個大魏究竟是誰的天下了?
他掌握著大魏的兵權,他倒真把自己當成了大魏的主人了。要知道,這大魏的君主可是自己。
“三位大人,可記得昔日雪妃遇害之舊事?”魏王也不想跟他們多說,直接切入了主題。
“昔日之舊事?!!!”三人的神情顯然是顯得有些慌張的,昔日的那件事在他們的心中誰都知道這是當初他們是陷害凌雁的。
本來是以為這件事已經(jīng)過去這么多年了,恐怕魏王早就淡忘這件事了。
可是令他們?nèi)f萬沒有想到的是,魏王的心中仍記念著這件陳年舊事,本來以為自己可以高枕無憂了,現(xiàn)在看來危機已不遠了。
“此事已過多年,再查并無意義?!敝軡娠@然是不愿意魏王再去查這件事,否則真相一旦為他人所知,那便是大大地不妙了。
“雪妃乃父王所愛之女,竟無故而死。為人子女,豈能不查?”魏王馬上就找到了一個很正當?shù)刈屗ゲ檫@件事的理由了。
“王上,真欲重查此案?”周澤的臉色已經(jīng)有些不好了,他瞬間明白了魏王為什么要將兵從大梁調走,秘密開往北境,他的目的根本就不是為了防備趙軍,而是想讓大梁無兵。
這一次魏王一次性調走了八萬鐵騎,如今這大梁城所有的兵力加起來都沒有王衛(wèi)軍的一半多,顯然是不得不說魏王的這一手真是高啊。
“必查此事?!蔽和鯏蒯斀罔F地說道,顯然是在他看來這件事是非常重要的。凌雁是他一輩子的恩人,他不希望凌雁死了仍在魏國遭受不白之冤,今番他一定要徹查這件事,還魏國昔日的武云侯一個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