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白怡入殿
玉宸宮中,只見這宮女一邊說著,一邊跪倒在地,此人正是被小德子從尚服局請來的周幽兒。
只不過,小德子未免落人口實,只讓周幽兒從正門入內(nèi),自己依舊從側(cè)門溜進了玉宸宮。
柳念雪見周幽兒前來,不由得微微一笑,她知道,周幽兒一定會來的。
“你是何人?”太后問道。
周幽兒磕了個頭,說道:“回太后,奴婢是尚服局的宮女周氏?!?p> 繼而,她又轉(zhuǎn)向皇后,說道:“皇后該是認得臣妾,臣妾便是那一入宮就被貶入尚服局的周才人。”
皇后點了點頭,“本宮自然認得你,你方才所說,白才人并無無辜,所指為何?”
周幽兒說道:“日前,白才人曾將奴婢召到華春苑中,讓奴婢將一個布娃娃放在柳婕妤宮中?!?p> “白才人曾許諾奴婢,事成之后,會向陛下引薦奴婢,奴婢便不用再在尚服局中受苦了。”
“奴婢平日里是專門給玉宸宮送衣物的,那一日便趁著四下無人,將布娃娃藏在了寢殿旁耳房里的一根房梁上。敢問娘娘,剛才是否是在耳房的房梁上搜到的?”
魏清姿聞言,便望向慎兒。
慎兒點了點頭,“確實是在耳房中的房梁上搜到的。”
“豈有此理,這白氏怎能做出這種事!”魏清姿怒道,轉(zhuǎn)向太后,“還請?zhí)笈扇藢资辖衼?,徹查此事?!?p> 事到如今,太后自然也感覺到了事情的復雜,點了點頭,便讓慎兒去請白怡。
太后思索了一番,轉(zhuǎn)而又問周幽兒:“你既已將東西放在了玉宸宮中,為何如今卻要來承認。”
周幽兒恭敬地回答:“奴婢雖然只是一個宮女,可也懂得為人做事的道理。如果奴婢今日只為了自己一時的好過,就害了柳婕妤,奴婢此生都不會安樂?!?p> “奴婢曾想過,再找機會入耳房,將東西拿出來扔了??膳静⑽凑业綑C會?!?p> “奴婢也想過,不如就向柳婕妤認錯,柳婕妤向來是溫和良善的人,絕不會怪罪奴婢。”
“可奴婢,實在不知如何向柳婕妤開口。”說著,周幽兒不由得低下了頭,慚愧一般。
柳念雪走上前,扶起周幽兒,柔聲說道:“妹妹無需自責,姐姐不會怪妹妹的。”
又說道:“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闭f著,直直望著周幽兒。
周幽兒立刻會意,眼中含淚,推開柳念雪,跪倒在皇后面前。
“娘娘,奴婢偷盜之事,也是被白怡冤枉的!”
皇后一驚,當日自己不是沒有懷疑過,只是實在證據(jù)確鑿,便扶起周幽兒說道:“不必多禮,你且細細說來?!?p> “皇后娘娘明察,奴婢雖不是什么豪門大戶,卻也好歹是個御史大夫的女兒,如何會如此眼低,要偷別人的東西?”
“那白才人,入宮當日就曾來見過奴婢,說什么柳婕妤不過是個五品官的女兒,如何可以與我們同封才人。要我與她聯(lián)手陷害柳婕妤?!?p> “奴婢不肯,卻不想,那一日,奴婢宮中,就多了一包東西?!?p> 周幽兒一邊說著,一邊垂下了眼,“奴婢苦無證據(jù),也無法辯駁,可憐奴婢的丫鬟思琴,也就此被杖斃了?!?p> “思琴之前曾告訴過我,白才人的宮女秋菊,曾在柳婕妤廂房門口偷看。她當時出于好奇,也看過一眼,就見到柳婕妤在廂房里看著一只玉笛?!?p> 說著,不由得抹了抹淚。
柳念雪聽到此處,也上前對魏清姿福身道:“皇后娘娘,那玉笛是臣妾珍愛之物,向來收藏的極好。只有一日,白才人突然闖進廂房,才被她看到了所在?!?p> “除此之外,從未示人,卻不想,當日被盜,竟正是此物?!?p> 聽到這里,魏清姿早就皺起了眉頭,她雙拳緊握,心中憤怒不已。
這白怡,竟然賊喊捉賊,玩弄于她。
而太后,在一旁聽著,也皺起了眉頭。
殿中一片沉默,只有李才人,仍在喃喃自語“玉宸宮……玉宸宮……”。
大約又沉寂了一盞茶的功夫,白怡在秋菊的攙扶下,顫巍巍的走入殿中。
她看起來弱不禁風,仿佛病得很重,只能在秋菊的攙扶下,才勉力福身,卡著嗓子道:“臣妾,才人白氏……”
她的話還沒說話,只見一旁的李才人問聲,竟如同瘋了一般,一把推開身邊的章婕妤,在殿中四下亂竄。
“我記得!我記得!是玉宸宮!是玉宸宮!不要打我!”
她一邊亂竄,嘴里一邊叫嚷著。
白怡不由得皺眉,她都已經(jīng)卡著嗓子說話了,怎么這李才人還是這副樣子。
如今,連太后都被李才人瘋癲的樣子嚇到了,不由叫道:“來人!快把這個瘋婦拿下!”
玉宸宮里的太監(jiān)亂作一團,好不容易才把李才人困住。
柳念雪見李才人一副驚恐的樣子,又見她不住地望著白怡,身子往反方向靠,便對裴峰說道:“陛下,不知可否請?zhí)t(yī)看看李才人?”
裴峰往門口望了望,只見趙信和李福全已經(jīng)等在了門口,便吩咐李福全去請?zhí)t(yī)。
柳念雪走到李才人身邊,命眾人放開李才人,自己竟蹲下身子,將李才人摟進懷里,柔聲安慰:“不要怕,不要怕,沒有人會打你的。”
李才人拉著柳念雪的袖子,眼神里充滿了驚恐,“有的!有的!白!白!會打我的!”
說著,又從柳念雪的懷中掙扎出來,伸出食指,抵在唇間,“噓……白娘娘要打我的,你不要告訴別人。白娘娘有大針!疼!”
“白娘娘?是誰?”柳念雪溫柔地扶著李才人,如同在哄孩子一般。
李才人探了探頭,看向白怡的方向,馬上又搖頭,跑到墻角,窩了起來。
柳念雪站起身,走到白怡面前,冷眼望著她,說道:“妹妹,不知這宮中,誰是白娘娘呢?”
白怡嬌弱的靠著秋菊,柔聲道:“姐姐說什么呢?哪有什么白娘娘呢?”
此刻,她心里早已罵開了聲。
而章婕妤,此時心中也不禁疑惑了起來。
難道,是白怡把李嬌兒害成這樣的?
不多時,李福全便將太醫(yī)帶到了玉宸宮。
太醫(yī)參見了各人之后,便去看窩在墻角的李才人。
過了一會兒,太醫(yī)向裴峰稟報道:“陛下,這位娘娘,好像受了極大的刺激??晌⒊际莻€男子,不方便查看,能否請一位姑姑幫這位娘娘檢查一下身子?!?p> 太后聽聞,便示意慎兒跟著太醫(yī)去幫李才人檢查身體。
魏清姿剛才就想審問白怡,只是被李才人打斷,如今見李才人已被帶了下去,便問道:“白才人,宮女周氏指證你讓她將厭勝之物放在玉宸宮內(nèi),誣陷柳婕妤。另外,還指證你之前誣陷她偷盜。如此種種,你可認罪。”
白怡一聽,也不顧身子柔弱,哭著跪倒在地,“娘娘,臣妾與周氏素有仇怨,她偷臣妾的東西,竟然還要冤枉臣妾!娘娘要為臣妾做主啊!”
正在此時,芳蘭回到殿中,福了福身。
魏清姿見芳蘭回來,便問道:“如何?”
芳蘭道:“回稟娘娘,玉宸宮中的云錦完整俱在,可華春苑中的云錦,少了一些?!?p> 白怡有些疑惑,關(guān)云錦什么事?
柳念雪看著白怡的神情,掩嘴一笑,對白怡說道:“妹妹還不知道吧?也不知妹妹的丫鬟是怎么想的,拿什么料子不好,竟然用貢品云錦做這么個栽贓之物。”
白怡聽聞,一臉怒容,望向秋菊。
這丫頭是傻子嗎?怎么會去扯那匹云錦。
秋菊嚇得趕緊跪倒在地,“不是的,奴婢沒有用云錦做布娃娃。”
“奴婢……奴婢是有一日……不小心,弄臟了云錦!對,弄臟了……才扯掉了一小塊?!?p> 柳念雪微微一笑,將菊香撫了起來,柔聲問道:“菊香怎么知道,云錦是做了布娃娃呢?”
菊香忙道:“不是柳婕妤你……”
這句話一出,她自己也愣住了。
是啊,柳念雪只說栽贓之物,如何說過布娃娃。
如今那兩個娃娃,早就被慎兒姑姑,放在了太后身旁的幾案上,若無人提醒,根本不會被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