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再見幽兒
大齊祖上,定有規(guī)矩,每月的十五和十六,滿月之夜,皇帝必須陪伴皇后。
雖然,裴峰和魏清姿,兩人連話都說不上幾句,可為了遵守祖上的規(guī)矩,兩人還是得在這兩天老老實實地待一起。
這一日,晚膳時分,裴峰竟然破天荒的和魏清姿說了話。
“皇后,似乎很喜歡柳婕妤。”他心下思念柳念雪,便想起成日里聽說柳念雪每日都會來向魏清姿請安。
“她字寫得好,性子又清凈。這樣的女子,怨不得陛下喜歡,臣妾也喜歡?!蔽呵遄松跎俸团岱逭f那么多話。
聽魏清姿這么說,裴峰心中不禁想著,她竟然還寫得一手好字,自己竟然還不知道。
轉(zhuǎn)念又一想,柳謙字寫得好,柳念雪能寫一手好字,倒也不奇怪。
“不過,陛下今日,好像少見柳婕妤?!蔽呵遄岁P(guān)心柳念雪,見裴峰不說話了,便多說了一句。
“朕……不過是最近政務(wù)繁忙。”裴峰隨便找了個借口,不再多話。
見裴峰又不說話,魏清姿自然也懶得再和他多言。
兩人自顧自的吃飯,可心中卻各有所想。
“主子,奴才已查明。”
玉宸宮中,柳念雪正在書房看書,見小德子入內(nèi),便示意梅香去關(guān)門。
“說吧。”透過屏風(fēng),柳念雪見梅香關(guān)上門,守在了門口。
小德子彎下身子,在柳念雪耳邊輕聲說道:“陛下,見過白才人,這幾日,日日都去華春苑。”
小德子見柳念雪皺眉,又慌忙說道:“主子放下,陛下都是下午去的,不曾留宿?!?p> 柳念雪的眉頭并未因小德子的話而舒展,“可知道他們說過什么?”
小德子遺憾的搖了搖頭,“奴才探不到,聽說每次相談,就連義父,都是在門外的?!?p> 此刻,柳念雪才合上書,她右手的拇指摩挲著書皮,皺著眉,若有所思。
過了好一會兒,才又說話,“小德子,你可還記得周幽兒?”
“奴才記得,便是當(dāng)日被貶為宮女的周才人。如今在尚服局服役?!?p> “想法子,帶她來見我。”
小德子得了旨意,想了想說:“青玉姑姑與尚服局的陳尚服是自小的交情?!?p> “此事,我不想讓太多人知道。”柳念雪依舊垂著眼,摩挲著書皮。
小德子知道柳念雪對青玉并非全然信任,便說道:“主子,奴才信得過青玉姑姑。”
柳念抬起眼,見小德子一臉自信,便說道:“如此,去請青玉過來吧?!?p> 小德子領(lǐng)旨去了,不一會兒就把青玉帶到了柳念雪面前。
平日里,柳念雪與青玉的交集,其實并不多。
除了那日,青玉向柳念雪稟告玉宸宮中宮女的情況之后,不過是每日例行稟報一些宮務(wù)。
一路上,青玉已聽小德子說明了柳念雪想要召見周氏之事。
行禮之后,本以為青玉必會自告奮勇,卻不想,她竟正色對柳念雪說道:“奴婢與陳尚服卻有交情,不過,奴婢以為,此事娘娘切不可行。”
“姑姑!”小德子想阻止青玉,他可是好不容易才為青玉在柳念雪面前要了個差事的。
柳念雪抬起手,示意小德子不要說話,自己看向青玉問道:“還請姑姑直言?!?p> 青玉福了福身,“主子太過客氣,如此,奴婢就直言了?!?p> “那周氏,是被皇后娘娘所貶,無論當(dāng)時之事真相如何,娘娘既與皇后娘娘交好,自然不能駁了皇后娘娘的面子?!?p> “私下里召見周氏,若此事傳到皇后娘娘耳中。雖皇后娘娘不是好斗之人,表面上必不會說什么,可心里卻不見得就不會對娘娘產(chǎn)生齟齬。”
柳念雪皺了皺眉,青玉說的并非全無道理,可是,她總覺得周幽兒身上有她不知道的,關(guān)于白怡的細(xì)節(jié)。
此刻,白怡已然出手,自己不能坐以待斃。
“姑姑所言甚是,可本宮,有必須要見她的理由?!?p> 青玉有些為難,她知道柳念雪聽進(jìn)去了她的諫言,可卻仍執(zhí)意要與周幽兒相見,定是有什么重要的理由。
她想了想,說道:“這樣吧,奴婢會請陳尚服在本月為各宮送衣物的時候,讓周氏來玉宸宮。娘娘可乘此機(jī)會,與周氏相談。”
“不過,娘娘不可讓周氏停留太久,否則,奴婢擔(dān)心有人會對此事上心?!?p> “好,姑姑去辦吧。”柳念雪心下滿意,臉上微微一笑,心中對青玉不禁多了幾分信任。
十五十六過去之后,裴峰依然只是偶爾來見柳念雪,不過,他沒有再去找過白怡。
不見柳念雪,并不是因為不信任她,而是自責(zé)。
裴峰覺得自己害了柳念雪,害她困于宮中不得與情郎相見。
而不見白怡,自然是因為,白怡編完了柳念雪的事之后,就開始對裴峰盡訴相思。
裴峰早就已經(jīng)聽不下去了。
這一日,白怡來到玉宸宮中,求見柳念雪。
兩人在東配殿,一個坐在中位,一個坐在下手,沉默不語。
“姐姐今日,似乎精神欠佳?!卑租琅岱逡呀?jīng)多日不來玉宸宮,自然要諷刺幾句。
柳念雪微微一笑,“妹妹倒是神色見好,想來定是和李才人極為投契。”
白怡心下冷笑,料定柳念雪定是知道,裴峰之前常來找自己,心中吃醋,才特地提起自己討厭的李才人。
她嬌羞得低下頭,羞答答地說道:“姐姐就別笑話我了,是陛下……”
她故意不說下去,讓柳念雪不知所以,胡思亂想。
如果是以前,柳念雪根本不會理她。
可如今,柳念雪根本不知真相,只知道裴峰日前幾乎每日都去華春苑。
此時,她見白怡一臉羞澀,又想起之前裴峰對自己的體貼,不由得便聯(lián)想到了一起。
她的臉色有些泛白,牙關(guān)緊鎖,只不過,她自己沒有察覺到。
白怡小心的抬眼瞄了柳念雪一臉,見她面色難看,心中越發(fā)舒服。
正在柳念雪胡思亂想之際,青玉出現(xiàn)在殿門外,一個只有柳念雪的目光,才可以看到的角度。
青玉看到柳念雪望向自己,便微不可查的對她點了點頭。
柳念雪舒了口氣,平復(fù)心情,對白怡說道:“如此,妹妹便好生珍惜與陛下相伴的時間吧,本宮乏了,要休息了。”
說著,也不等白怡起身行禮,便自行離開。
白怡見柳念雪行色匆匆,只以為她心里吃味,微微冷笑,心中愉悅不已。
青玉見柳念雪出了東配殿,便迎上前來,將柳念雪引到了后殿的一處耳房。
“娘娘,周氏已在房中。”青玉說著,便打開門,將柳念雪請了進(jìn)去,自己關(guān)上門,守在了門口。
時隔數(shù)月,柳念雪與周幽兒,終于又相見了。
周幽兒穿著宮女的衣服,正在一張椅子上坐著,見柳念雪來了,即不起身,也不行禮,只是自顧自的喝茶。
數(shù)月不見,柳念雪已是一身華服,身居宮殿。
剛才青玉領(lǐng)她入內(nèi)的時候,她幾乎要在殿內(nèi)迷路。
再看看自己呢?穿著宮女的服飾,每日裁衣刺繡,手上不知被扎了多少下。
柳念雪并未責(zé)怪周幽兒,而是來到周幽兒對面的位子上坐下,也為自己倒了一杯茶。
“不知柳婕妤今日召見,所為何事?”周幽兒冷冷的問道。
她心中認(rèn)定柳念雪有份害她,自然不想與她多話。
只不過如今,柳念雪是主子,自己是奴婢,自己并沒有拒絕的機(jī)會。
“周姑娘,倒是快人快語,我想知道,為什么思琴知道那玉笛是我的?”
柳念雪并未對周幽兒自稱“本宮”,她知道周幽兒這樣人,吃軟不吃硬。
周幽兒冷哼一聲,說道:“怎么你的好妹妹沒有告訴你為什么嗎?”
柳念雪聽周幽兒這么說,便知道周幽兒定是誤會自己與白怡勾結(jié),“當(dāng)日,我若不是運氣好,死的,該比你慘些?!?p> 周幽兒望著柳念雪,眼神中仍是不信任。
柳念雪也不看她,只繼續(xù)說道:“本來,我也想過,那件事,到底是你和白怡合謀,還是白怡一人所為?!?p> “可我們到底相處過幾日,我想,以你的為人,不屑與此?!?p> “更何況,你若想害人,總不會傻到把自己拖下水吧?!?p> 周幽兒垂下眼,她有些鼻酸,自她被貶為宮女,即使尚服局的人也對她盡是不屑,早已沒有人再信任她了。
可她不會讓自己就此軟弱,便又說道:“如果你當(dāng)時就這樣想,為何不向皇后娘娘言明。”
“我沒有證據(jù)。”白怡嘆了口氣,繼續(xù)說道:“當(dāng)日華春苑中,有我的人,親眼見到思琴將包裹放在我房中,所以才將包裹又放回了你房中。”
“若此事不是你所為,我不明白思琴為什么要這么做?!?p> “后來,我又發(fā)現(xiàn)秋菊的手背,被我的貓抓傷了。所以我想,你和白怡都脫不了關(guān)系?!?p> 周幽兒瞪大了眼睛,咬牙切齒道:“白怡,原來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