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沒過幾天,府里傳出,大小姐您因為外面有情郎,不想嫁給太子,所以攜帶家私和情郎私奔了......
人人唏噓。
唐九思“呸”一聲,“一群不要臉的東西,把人逼死還要潑一盆糞水,真是讓她死不瞑目嗎?!”,唐九思怒不可遏,面色冷沉,隨即穩(wěn)了穩(wěn)心神繼續(xù)問道,“后來怎么樣了?”
“后來還能怎么樣,本來大小姐您是眾望所歸的太子妃,由于羅露的陷害,她成了唯一的太子妃人選”,清芽長長嘆息一聲,“我今天來就想告訴小姐,黎皇后已經(jīng)下了聘禮,可能過不了多久,他們就要成親了”
唐九思故作鎮(zhèn)定,一臉不屑道,“她成她的親,我又不稀罕當(dāng)什么太子妃”
“那您甘心遭受那么多磨難了嗎,被人陷害掉崖,謠言您與情郎私奔跑路,您真能咽得下這口氣?”
聽到清芽幾聲靈魂叩問,唐九思心中越發(fā)不是滋味。
她雖對那個忘恩負(fù)義薄性寡情的家伙感到心涼,但是對羅婉的慘死她絕對不會袖手旁觀。
唐九思默默坐著,以手撫額沉思不語,半晌方道,“清芽你先回去,我再想想,切記不要跟別人說起我,知道嗎?”
清芽看到唐九思篤定自信的眼神,點了點頭。
可是在清芽心中,這位闊別了幾個月的小姐,就像變了一個人,多了些神秘,更多了些堅韌與膽識,一點都不像以前唯唯諾諾任人欺負(fù)的小姐了。
.........
又過了幾日。
“姐,這李員外真是出手豪闊,在咱鋪子定了他們一年的香粉用度”,興兒洋溢著滿臉笑容,如陽光一般燦爛。
唐九思看了眼興兒,也跟著恬然一笑。
他們剛從李員外家出來,解決了她們近一個月的銷量!
“不過,能有這樣的大單,還多虧了姐呀”,興兒不由的感嘆道,高興得合不攏嘴,“姐,您是怎么知道他喜歡茶香呢”
唐九思抿著櫻紅的嘴唇,笑而不語。
興兒卻饒有興趣,撒起嬌來,“姐就告訴我,讓我也好好學(xué)學(xué)”
唐九思看一眼興奮的興兒,笑了笑,“之前聽說這個李員外很難纏,他喜歡用香,但是從別的鋪子中買的香料,要么有咳疾癥狀,要不就不甚喜歡,今天我仔細(xì)看了他之前不用的香,總結(jié)出了一個結(jié)論,使他過敏咳嗽的香料里,主要是由花瓣為主研磨的香粉,這說明什么?”唐九思笑了笑看向興兒。
“難道.....難道李員外對花香過敏?”興兒面色恍然,而后又疑惑起來,“一款香粉少則有五六種香料配制而成,更有甚者要十好幾種,姐您是怎么判斷出來他對花過敏而又喜歡茶香呢?”
唐九思依然笑的恬淡,瞳眸中漾著色彩,“這就更好判斷了,在李員外和咱們坐下聊天的時候,丫鬟奉上來的茶,他搖著茶碗散著茶香,一再湊到鼻尖處輕嗅氤氳的茶香,最后才輕啜一口,每次喝茶時,都是如此的動作,說明什么?”
興兒思索著,臉上漸露欣喜之色,“說明他喜歡淡淡的茶香”
唐九思搓著手指打了個響指,“對嘍,就是我在意了這個細(xì)節(jié),我才篤定李員外喜歡茶香,丫鬟奉的茶不是什么君山銀眉的名茶,只是普通的茶,所以看到客戶的需求就好下手了,而一個人若是喜歡淡淡的味道,一般都會對馥郁的花香產(chǎn)生反應(yīng),綜合下來,我覺得李員外自身更適合清淡的茶香,果香一類,而非一些花香”
興兒嘖嘖道,“姐,您真是高手,興兒佩服”
“所以說咱做香料生意的,一定也要觀察客戶的生活細(xì)節(jié),有的時候客戶并不了解香料,他也不了解香料是由什么制成的,他們只憑自己大致的感官去判斷自己到底喜不喜歡”
“一些特殊的香,不僅對用料、炮制、配伍有嚴(yán)格要求,而且其配料、和料、出香等過程須按節(jié)氣、日期、時辰進(jìn)行,才能達(dá)到特定的效果,在制作上要求甲子日和料、丙子日研磨、戊子日和合、庚子日制香、壬子日封包窖藏,窖藏時要有寒水石為伴,等等”
興兒聽了,雙瞳放光,有醍醐灌頂之感。
兩人一邊走一邊談?wù)撝挥X肚子咕嚕開始叫喚。
唐九思抬頭看看日頭,已過正午,正好前面有一處別致的酒樓。
“今天我們吃這里怎么樣?”
興兒抬頭,見牌匾上赫然寫著“一萼樓”。
興兒自小在這樊都長大,自然知道這一萼樓是什么地方,當(dāng)即搖了搖頭,“姐,這地方.....是達(dá)官貴胄消費(fèi)的地方........貴”
唐九思抬頭瞧了瞧,歪了下頭,“今天就這里了”
“可是.........”還沒等興兒說完,唐九思一個性感扭臀進(jìn)到樓里,興兒囧然的也跟了過去。
這酒樓真是豪闊,一進(jìn)門便是照壁精雕,轉(zhuǎn)過照壁,有一池荷花,香氣撲鼻,里面布置更是用了心思的,處處透著典雅貴氣。
小二興高采烈的把他們引到了二樓,他們在一處臨窗的位置坐下。
小二拿過了菜單遞到唐九思手里,唐九思遛一眼菜單,腦子一頓抽搐,這是什么天價菜單,唐九思內(nèi)心直呼“真坑”。
興兒看出唐九思的心思,湊過來道,“姐,要不我們........”
唐九思瞥一眼興兒,“既然來了,哪有不吃的道理,皇家貴族怎么了,他們來的地方我們就不能來嗎”,唐九思一臉不豫,招呼道,“小二,我們點芙蓉水餃,脆炒玉蘭,粉蒸排骨,蔥油燜雞........”
興兒一臉無奈的看著這個內(nèi)心受傷的女人,“皇族咋惹到你了,看這點菜的架勢,是要把哪個皇族中人吃了不成”
心情陰晦之下的唐九思,一口氣“無緣無故”的點了一桌子菜,這酒樓果真名不虛傳,每道菜不僅大飽了眼福,而且大飽了口福。
“這位爺難道吃霸王餐不成”,隔壁桌傳來嘈雜的聲音。
唐九思停了筷子,偏頭看過去,見一位紫衣華服的男人被小二攔住了去路。
“我說過,一會我會讓人把錢給你送過來的,你休要攔我”,男人一臉不耐煩。
“還不是想吃霸王餐,一會就叫人送錢,騙鬼啊”,小二繼續(xù)嚷嚷道,聒噪的聲音,引得四周吃飯的人頻頻望過來。
紫衣男人眼匝的肌肉忍不住跳了跳,一抹煞氣掠過黑嗔嗔的眼底。
“你也不打聽打聽,我們這是樊都最好的酒樓,豈能讓你白吃白喝”,小二瞅了瞅桌子上的飯菜,嘴角譏笑一聲,“沒錢,還點了這么一桌子飯菜,也不怕?lián)沃保《D了頓,嗓門踢得更高,“今天你若不給錢,休想走”
那男人鐵青著臉,眼底如同藏了一潭深水,那墨染的潭水不停的攪動著,仿佛時刻將要溢出眼眶,化為刺破皮膚的利劍,“我再問你一遍,我能不能走”
一旁的吃瓜群眾都看出了那男人非同一般,一看便知道是個惹不起的人物,那小二卻是個沒眼力見兒的,一再吆喝著,“哎呀,大家評評理啊,他吃霸王餐,他還橫起來了,大家給評評理”
紫衣男人像是在顧慮著什么,一時還沒有發(fā)作,兩腮的肌肉繃的緊緊的,齒間似有陰風(fēng)蕩過,就在他袖筒里的手慢慢攥成拳頭將要發(fā)作的時候,一道如銀磬般的聲音傳入男人耳底。
“小二,這位公子的飯錢我來付”,唐九思瞇著眼睛笑吟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