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希望你能知道尊重長輩,別再任性了?!苯欠p手插進(jìn)褲兜,鄭重其事地看著江何辰。
“你的意思是我目無尊長?呵,”
他見江何辰還要說什么難聽的話,目光移開他轉(zhuǎn)而看向樓下,打斷他道:“你這個樣子她知道嗎?”
“什么?”
“陳一冉他知道你不理智起來是這個樣子嗎?”
江何辰突然前跨一步揪住江星帆的衣領(lǐng),怒意滿滿:“別打她的主意!”
江星帆見他動了怒,沒有生氣,反而慢條斯理地整理袖口,“我只是提醒你?!?p> “小辰,快放開,咱們下樓說話吧?!?p> 江星帆激他,讓他不得不聽張管家的話跟著下樓,即便是百般不愿。
客廳里,氣氛并不融洽,所有人都習(xí)以為常,直到江彥平開了口。
“明天凌萬集團董事長千金回國,你去機場接她,酒店我已經(jīng)訂好了,接機后……”
“憑什么?”江何辰反問到,“叫我回來就是”
“不懂規(guī)矩!打斷別人說話是什么本事!”
江何辰不耐煩地別開頭,規(guī)矩?本事?什么時候強人所迫成了他眼中的理所當(dāng)然,親情血緣淡化成了他所謂的尊卑有序了。
“我是不懂規(guī)矩,也沒本事,所以這種事就應(yīng)該讓小江總?cè)プ?,不是嗎?”他說著轉(zhuǎn)頭看著一言未發(fā)的江星帆。
公司上下從來沒有人這樣叫過他的,因為人人都知道董事長的意思,但他們也只是認(rèn)為是父親對兒子的嚴(yán)格要求而已,并不解其中真意。叫他小江總儼然是越矩,卻正合江何辰意。
“何辰,現(xiàn)在不是鬧的時候?!彼?。
“你難道還以為你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孩子嗎?脾氣秉性什么時候能改改?明天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又來了,為什么他每天都想要強迫他,監(jiān)視他。
無非是以接機吃飯為契機談婚論嫁罷了,意思很明顯,和當(dāng)今負(fù)有盛名的凌萬企業(yè)聯(lián)姻既要他繼承公司又要鞏固茂誠的地位。把他當(dāng)什么了,后來者居上,奪人所好,狠辣無情?
“你甘心嗎?”江何辰不去看江彥平是如何正顏厲色,話鋒一轉(zhuǎn)看向江星帆,后者再次陷入沉默,很久沒有說話,甘心么?
“應(yīng)該怎么做你知道?!毖院喴赓W,一語雙關(guān)。
江何辰聽完他的話不滯一秒起身欲離開,江彥平臉色鐵青:“不成大器!”他也不予理會徑直離開客廳,好像什么都無所謂。
半小時后,“江何辰,你可千萬別來,我有喜歡的人了,你可別拆散我們,再說——”
“我也看不上你?!苯纬揭痪湓挻驍嚯娫捔硪活^。
“這就對了!哎不對,你剛剛說什么?”
電話掛斷,他利落地熄掉手機屏幕。
他也有喜歡的人,干凈明亮地不染纖塵。
江何辰的話毫不掩飾,字字句句都在觸碰他的忍耐程度,江星帆躺在床上怔怔地看著天花板的水晶吊燈映出的人像。
鏡中人,假作真。
他突然想起那天江彥平站在他對面跟他說:好孩子,如果想查明真相,為你爸爸報仇,那么你得有名位和身分。又想起后來他遇見陳一冉,甜甜地叫他哥哥,再后來就是江彥平忍辱負(fù)重向業(yè)界“公布”驚天又羞恥的秘密——私生子江星帆。
而江星帆在所有人的有色眼鏡下一步一步披荊斬棘解除公司危機,成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不能說的“小江總”……
胸膛起伏漸漸平穩(wěn),傳出淺淺呼吸,偌大房間內(nèi),只他一人。
所有關(guān)系還在維持中,如果突然有一天所有事情都挑明了,他們會怎么樣?
你,我更喜歡的很。
打開了我世界里的大門,就不要離開了。
你長的這么好看不會是壞人的。
沒事,哥哥保護(hù)你。
……
開學(xué)后學(xué)校論壇炸了,主題是江何辰陳一冉戀情。
評論區(qū)僅有一張他們在宿舍樓下的照片,照片里江何辰含情脈脈地看著陳一冉,而陳一冉則仰頭也看著他,愛意正濃。
這么勁爆!江何辰不是對女生無感嗎?
真的假的,陳一冉是誰?
還挺登對。
什么啊,這女的怎么能搶我家江何辰??!
這妹妹我見過,長的是真不錯,可惜了,怪我當(dāng)時沒早點下手。
評論區(qū)褒貶不一,甲乙丙丁各有見解,但更多的是夸獎和羨慕,說他們郎才女貌天造地設(shè),還說他們能走到一起是真愛。
陳一冉這邊捧著手機狐疑,消息怎么這么快傳出去,完了,她的情敵那么多,本來還想著和江何辰學(xué)長地下戀情呢,她不會被群起而攻之吧。算了算了,我的人,保護(hù)好就好。
不久后唐疏寒也來了,兩人像往常一樣打了招呼。誰也沒捅破那層窗戶紙刨根問底,但總有什么感覺不對勁的地方,唐疏寒好像沒有上學(xué)期那樣開朗了,陳一冉好像也沒有以前那樣跟她見面就是嘻嘻哈哈了。
該說什么,怎么說,她一個局外人到底怎么也管不到的。
“哥,沒想到你們的戀情這么快就公之于眾了,厲害??!”江星帆拍手叫好,一臉壞笑。
“別以為我不知道是你?!?p> “真是什么也瞞不過你。你說吧,我和陳一冉是同級生,她還比我小,又是你女朋友,我還得叫她嫂子,我這輩分突然低了?!?p> “未嘗不可?!苯纬叫Φ?。
最近像被喂了糖,一提到陳一冉他就會彎起嘴角,果然,戀愛中的男人也變傻了。
江何陽被他突然的傻笑嚇到了,搖搖頭,可觀可嘆。什么禁欲系,都是騙人的鬼話!
周一陳一冉上完課就去江何辰教室找他,這是兩人開學(xué)后第一次見面。
江何辰還沒下課,但是恰好坐在最后一排。陳一冉趁老師不注意躡手躡腳從后門溜進(jìn)去,坐到江何辰旁邊的空位上。
“學(xué)長好??!”她雙手搭在課桌上小聲和他問好。
“這么開心??!”
“當(dāng)然啦!”因為見到你了呀!
“頭發(fā)長了?!?p> “嗯?!?p> “有點胖了?!?p> “啊?”她趕忙摸了幾下自己的臉,“真的嗎?”
“開玩笑的?!彼?。
“學(xué)長,一個假期不見,變得幽默了?!?p> “是嗎?”
“是呀,”她握住他的手,“不過,你得只對我……”
“咳咳,最后一排的兩位同學(xué),回答一下我的問題,誰先來?”講臺處的教授突然打斷情意正濃的兩人。
教室里人頭轉(zhuǎn)動,響起一陣哄鬧,也不知是誰還吹了一聲口哨,陳一冉頓時滿臉通紅。
她緊攥著江何辰的手,看著她通紅的耳朵,他輕捏她手心示意她別怕,然后站起來——
“張老師,什么問題?”說得理直氣壯。
被叫張老師的人顯然被驚到了,雙眉輕挑,“江何辰,聽說你上學(xué)期專業(yè)課第一,難道這學(xué)期要荒廢了?我的課掛科率很高的,你應(yīng)該可以做到兩不誤吧?!?p> “好的,老師?!?p> “坐下吧,”說完張教授意味深長地打量了兩人一番,又補了句,“小江同學(xué),把這道題答案寫兩遍下節(jié)課之前親自交到我辦公室,女同學(xué)就免罰了?!?p> “謝謝老師。”
此時的陳一冉頭已經(jīng)快低到桌子下,一直握著她手的江何辰則若無其事地順了順?biāo)念^發(fā),陳一冉歪頭看他,怎么跟沒事人一樣。
抽回手,不理他。
江何辰見她害羞又給她發(fā)消息:你真可愛。
——不知悔改。
陳一冉覺得他一定是一個假的江何辰,否則“可愛”二字怎么會被他用來夸獎她,甚至可以說是挑逗了,但她哪里知道這些都是拜江何陽所賜,假期只要她給他發(fā)消息,江何辰遇到生疏的網(wǎng)絡(luò)詞都會假裝去以各種理由去問江何陽,江何陽順便有一句沒一句的告訴他怎么撩人。
而江何辰呢,裝作嗤之以鼻的樣子,默默記在小本本上。
一節(jié)課過去,一個膽戰(zhàn)心驚,一個心情愉悅。什么叫真正的喜歡,就像紫霞仙子期待的七彩祥云,張揚又大膽。她是他的姑娘,他做她的意中人。
周三,江何辰奉張教授旨意將答案親自交到他手上,辦公室另一個老師在整理文案,而張教授悠哉悠哉地喝著茶水。
“江何辰,對吧?!?p> “是?!?p> “溫女士的兒子果然一表人才啊?!彼蛩冻鲑澰S的目光。
江何辰不解:“您,認(rèn)識我母親?”
“我們出去走走。”
“好?!彼摲銎饛埥淌?。
“也沒有別人說的沒禮貌啊,我看挺好,個性怎么能和脾性混為一談呢,明顯是好苗子嘛?!?p> 江何辰低頭,“您過獎了?!?p> 咖啡廳內(nèi),江何辰直切主題,“您怎么會認(rèn)識我媽媽?”
“這么心急,咖啡還沒好呢?!睆埥淌诖蛉に?。
“抱歉,一提到我媽媽我就會很敏感。”
“我理解?!?p> 過了一會,服務(wù)生端來熱氣騰騰的咖啡,張教授看著眼前的咖啡說:“愛爾蘭咖啡,以威士忌為主,咖啡為佐,表面上是黑棕色,實際上剛烈的很?!?p> 江何辰聽完張教授的一席話,知道他意有所指,便順著他的話接著說:“其實您不喜歡喝咖啡,也不喜歡喝酒,對嗎?”
張教授笑著推開那杯愛爾蘭咖啡,“說說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