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羽派最擅長于巫蠱術(shù)與陣法,兩者合二為一,會有意想不到的結(jié)果,傳聞先帝在世時曾親自上過南羽派,那個時候在幻境中見到的那一幕場景。三個月之后應驗了,先帝暴斃,死因不明。現(xiàn)陛下登基。
在幻境中施展馭心術(shù)和蠱毒,所中蠱之人心中所想所思之事皆會成真,這也就是南羽派所說的預言。
落靈兮從不相信預言一說,那些成真的心事也許僅僅只是天時地利人和的搓成,并無實據(jù)。
白羽一定是進了幻境見到了自己心中所思……
又是一個雨夜,最近老天爺總是喜歡下雨,落靈兮撐著油紙傘準備走出庭院,一路聽著雨水落在地面的嘀嗒聲,來到白羽待的院子里,他還未曾入睡,獨自一人坐在屋檐下的臺階上。他一抬眼便看見了她。
落靈兮穿著一身藍色衣裙,這件裙子仿佛是別有用心的裁制,裙擺處有最名貴的蘇繡,繡著牡丹花,頗有國色天香的韻味。他送給她的那一塊古玉也被她戴在身上。
落靈兮想進去陪他說說話,青兒卻意外的出現(xiàn),告訴她前廳有人找她。
無奈,落靈兮只好先去見前廳的人,白羽知曉她是何意思,并未有半點兒不解之意,目送落靈兮離開。
落靈兮來到前廳,只瞧那人衣衫濕透,手里還拿著劍。這人她認的,是上發(fā)宇。
她吩咐青兒說道:“青兒,你去端杯熱茶來?!?p> 上文宇轉(zhuǎn)過身來面對著她說道:“不用了!我來這里是要告訴你……敬候夫人是我殺的?!?p> 落靈兮問道:“為何?”
上文宇沉默了一會兒,開口說道:“因為我不愿再寄人籬下,我……”
落靈兮打斷他的話說道:“這不是你殺她的理由,若我將你交給刑部,豈不是太草率了?”
上文宇一字一句認真地說道:“我要娶古鹛川!”
落靈兮面無表情的臉上終于有了一點緩和,上文宇的欲言又止,之前他對古鹛川的欲拒還迎,讓落靈兮的心中仿佛有一塊石頭砸下。
落靈兮試探的問道:“你……要了她?!”
上文宇說道:“沒錯!舅娘一直想要我娶你,可我與古鹛川兩情相悅,她處處阻攔,我只有殺了她!而在世人眼里,我上文宇就是這樣的人!”
落靈兮聽了,一氣之下竟給了上文宇一個巴掌!
她說道:“要不是看在白羽的面子上!換成以前,我早就一劍砍了你!你要昭告天下,古鹛川未出閣的女子與你茍合嗎?!”
上文宇的臉上火辣辣的一陣疼,但這一巴掌他該受著。
落靈兮說道:“為了隱瞞真相!你犧牲一個無辜女子的貞潔!真是上文宇你一貫作風!”
上文宇并未反駁她這番話,轉(zhuǎn)身離去時對她說道:“請你轉(zhuǎn)告羽哥,在那不見天日的大牢里有一位故友等著他去探望?!?p> 上文宇走出兩三步又停了下來說道:“替我去看看古鹛川……刑部那邊我自會交待,也希望你與陛下不要深究此事。這些東西就讓我一人來扛吧?!?p> 上文宇的投案自首讓遠在邊關(guān)的上文揚昊坐不住了,他在府中書房中來回踱步,想了良久都沒能想出一個萬全之策。上文宇一旦受不了刑,供出了所有,那他上文揚昊將會死無葬身之地。
為了讓自己有條活路可走,他立刻找人聯(lián)系了西楚那邊的人,另一面聯(lián)絡了南疆的避月門,避月門中,生死兩門各自執(zhí)行著不同的任務,生門搜集情報,死門執(zhí)行刺殺。上文揚昊的密信不到一日便送到了避月門中。
避月門的組織藏身于南疆最大的煙花酒樓之地,他們都是經(jīng)過避月門隱花老大一手調(diào)教出來的暗殺者,他們鮮少在朝廷內(nèi)露面,就連在江湖上,名氣也不大,但他們做事卻比任何一個江湖上的刺殺組織都靠譜的多。
避月門之所以能夠越過其他暗殺組織獲得南疆君主的信任,還全靠隱花的妖媚功夫。把南疆君主迷得團團轉(zhuǎn)。
在接到上文揚昊的密信之后,避月門中走出去了三名暗殺者?;▔],冷月,還有阿寶。他們的目的地是北燕,目標是上文宇。
陰暗潮濕的大牢內(nèi),上文宇坐在用草席鋪成的地上,靜靜的聽著漏水聲,今日是他呆在這里的第三天,上文揚昊的人應該也快到這里了。
而白羽現(xiàn)在與他僅有一墻之隔,落靈兮也陪在白羽身邊,躊躇了好久,白羽才最終踏出了那一步,去見一見上文宇。
牢房門被打開,白羽走了進去,上文宇看著他毫發(fā)無傷的站在自己面前,心中的擔憂一消而散。
只是兩人見了面,卻都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或許是因為上文宇做出的這些事讓白羽覺得他改變了。而上文宇雖然渴望再見到白羽一次,再叫他一聲羽哥,可好像不敢叫出口。
小時候與他的約定,他從未丟棄過。
短暫的沉默后,白羽準備離去,上文宇開口說道:“羽哥……謝謝你來看我?!?p> 白羽走出了出去,落靈兮陪在他身邊說道:“他這樣做只能換的一時平靜,你其實可以勸他的?!?p> 白羽說道:“沒用的,他決定的事情沒人能夠改變,小時候就是個烽火脾性,一頭倔牛。長大了雖然懂得了收斂,倔牛沒變?!?p> 這時,迎面走來一位拿著飯盒的衙差,他看起來比別的衙差白凈,面容也十分的清秀,雖然是一身男裝,但是掩蓋不住身上的那股子胭脂味。
兩人走出了牢獄沒多遠,又是一名衙役從他身旁走過,他忽然想起那衙差與白羽擦肩而過時,一種熟悉的感覺涌上心頭,他回頭看著那衙差走路的姿勢和背影,似乎是突然想起了什么。
“不好!”白羽跑回牢中,只見那送飯盒的衙差正將飯菜送往上文宇的牢房里。
白羽拔出隨身攜帶的佩劍,指尖飛舞驅(qū)使佩劍。
?!?p> 落靈兮看的清楚,那衙差從袖口里射出的銀針恰好擊中白羽的佩劍,她身形移動來到衙差背后,左手抓住了他的肩膀,手心里傳來滾燙的疼痛。她立即松手,是一圈以錢幣形狀擴散的燙傷。那衙差轉(zhuǎn)過頭來,冷笑著。白羽的佩劍重新回到他的手中,他將受傷的落靈兮拉到一旁,與那衙差動起手來。
這衙差不是普通殺手,短短十招,白羽就覺察到了這一點,他應該還有余力對付他!
突然又是兩根銀針射出,白羽靈巧躲過,而另一根銀針刺向上文宇,白羽和落靈兮幾乎是同時出手阻止。那銀針最終是沒能取掉上文宇的性命,白羽十分迅速地將上文宇帶到身邊,他用了和落靈兮一模一樣地招式。操縱天地靈氣的力量—結(jié)界。
兩股一陰一陽的力量互相融合,就像水與火天生不相容卻又機緣巧合之下融合在一起,那兩股結(jié)界包圍著上文宇。
衙差似乎并沒想到有這樣的結(jié)果,絕不戀戰(zhàn),即刻逃走。
落靈兮即散開靈氣結(jié)界,想要去追那衙差,上文宇開口叫道:“別追了!我知道是誰!”
白羽發(fā)現(xiàn)了地面上的銀針,那銀針有一掌之長,渾體纖細,由上好的銀器打造而成,仔細撫摸會發(fā)現(xiàn)銀針上面刻有凹凸不平的紋路。
白羽說道:“避月門的暗殺器之一?!?p> 上文宇說道:“沒錯,只有避月門?!?p> 落靈兮說道:“避月門殺人不看場合嗎?難道有旁人在場,他都能有如此勝算?”
上文宇說道:“避月門殺人是出手就不允許有失敗,即使是對面有多少人在明著對付他們,只是這一次是避月門失誤了……不,準確地來說,是公主你藏得太深了?!?p> 白羽接著上文宇的話頭說道:“他們大概并沒有想到,今日的任務遇見了兩個難題?!?p> 落靈兮說道::“小時候,我救過一個女孩,用我的這雙手把她從水里托了上來,就像是操控一個物體一樣,她母親見了這一幕,沒說什么,我回家的路上就遇到了他們帶著鄉(xiāng)親拿著刀棍,嘴里喊著殺了妖物!”
“后來,見到了南羽派有些人同我一樣,心中就漸漸平衡了?!?p> 落靈兮左手掌心處忽然一陣灼痛,她甩了甩左手,以此來緩解那種疼痛,她說道:“從你到邢臺的那一天我會讓驍鐵騎來暗中保護你,避月門這次吃了虧,想必不會再輕易冒險?!?p> 要離開時,白羽忽然問上文宇道:“你父親都做到這個地步了,你還是不肯說出真相嗎?”
上文宇說道:“我死了,他安心,以后的事情我管不了?!?p> 兩人回到公主府,本來落靈兮是想讓白羽先去歇息,她想去書房,那白羽不聽,牽起她的手往自己住的院子里走去。
他的腳步很快,落靈兮只能一路小跑,來到院落,進了房,白羽將門突然關(guān)上!
“白羽……”
落靈兮站在那里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錯,白羽走到一個黑色柜子旁打開,拿出了一個黑色的瓶子,他拉著落靈兮坐下,將那只受傷了的左手牢牢地抓在手里,一言不發(fā)地上了藥。
落靈兮看著沉默地他說道:“白羽,我已經(jīng)知道了布防圖的下落,我必須盡快……”
白羽抬起頭來注視著她,眼神里竟是少有的怒氣,落靈兮有些心虛,不再說公事。
白羽復又低下頭,認認真真的替落靈兮上藥,說道:“我一個人能解決的事不要你來插手!還有,今晚好好休息,不準再勞神勞力?!?p> 說到這,白羽已經(jīng)將傷口都包扎好了,猶豫著他說道:“靈兮,我要走了?!?p> 落靈兮早知道會有這一天的到來,她決定要平靜的接受他的離開。
她回道:“好?!?p> 白羽的眼神此刻是如此的迷人柔情,她完全淪陷在他的溫柔里,那雙含情脈脈的眼神里只有她的影子。
他握著她的雙手,似有準備的,整個身子湊了過去,他輕輕的一下吻上了她的額頭。
他的心里在對她說著對不起,但他絕對不能說出口,她是個心思敏銳的姑娘,她那么聰明,怎會不知道他的這一句對不起包含了何種意義?
他即使再不忍心的離開她,如今也不得不這樣做。
一滴滾燙的眼淚從白羽的眼角滑落,他并未讓她看見,只是將她擁入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