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想是除夕夜人多,且那天后宮的嬪妃們個個打扮得花枝招展,濃妝艷抹,師明月也就只能認出最顯眼的岑貴妃來。她道:“宮中的情況其實我還不太了解,不過我方才看岑貴妃似乎是不把惠妃放在眼里。”
傅月理笑道:“確實,惠妃的父親是戶部尚書聶樹人,而禁衛(wèi)軍統(tǒng)領(lǐng)石阡是惠妃庶母的侄子,名義上是惠妃的表弟。岑貴妃的兄長是鎮(zhèn)西大將軍,父親又曾是當朝太師,她自然可以不把惠妃放在眼里?!?p> “原來是這樣,那石阡與惠妃、三皇子的關(guān)系如何呢?”
“不怎么樣,畢竟不是親表弟,石阡這個人,他只忠于父皇。”提到石阡,傅月理不得不擔憂,父皇命石阡教自己武功,而他雖在石阡面前表現(xiàn)的完全沒有底子,可是石阡畢竟從小習武,是京中數(shù)一數(shù)二的高手,怎么會看不出他的底細。
師明月對石阡知道的并不多,只覺這人寡言少語,挨岑貴妃罵的時候,一副低眉順眼的模樣,一句辯駁都沒有。然而這樣的人能得皇帝歡心,且坐在了皇城禁衛(wèi)軍統(tǒng)領(lǐng)的位子上,應(yīng)當不簡單。
貴妃帳中,炭火燒得正旺,溫暖如春。許子苓為岑貴妃診完脈,道:“娘娘的脈象已經(jīng)正常,最近也不覺得頭暈了吧?”
岑貴妃一邊整理袖子,一邊道:“嗯,不覺得了。還是許大夫醫(yī)術(shù)高明,一來本宮宮中便指出了香料的問題,自從宮內(nèi)不燃香后,本宮也不頭暈了?!?p> “沉水香雖然是上好的香料,但人若日日置身于香氛中,于身體無益。”
岑貴妃抬眼,讓一旁伺候的侍女們都出去,模樣有些為難,似乎是接下來要說的話難以啟齒。
“娘娘有何話不妨直說?!?p> 岑貴妃一咬牙道:“許大夫,上次你來時,珩兒也在,本宮便不好開口。其實,本宮自從生了珩兒后,便再也沒有懷孕過,也瞧過宮中太醫(yī),都說本宮身體無恙。本宮一直很想再要個女兒,你可不可以幫本宮看看,本宮為什么一直懷不上呢?”
許子苓暗暗覺得好笑,傅白珩大概還不知道他娘想給他生個妹妹,她道:“我為娘娘診過脈,娘娘的身體并沒有問題。您仔細想想,您在行房后有沒有吃過什么東西或者喝過什么?”
“沒有?!贬F妃對于飲食一向很注意,絕不會讓別人有可乘之機。
許子苓道:“這些年后宮其他嬪妃有懷孕生子的嗎?”
岑貴妃的目光冷了下來:“沒有?!弊詮溺駜撼錾荒旰?,后宮再也沒有嬪妃懷過孕。誰也不敢懷疑皇帝,畢竟皇帝這些年在后宮雨露均沾,身體也不像是有問題。
“娘娘,天意難測,您若實在喜歡女孩,不如抱養(yǎng)一個,或是等二殿下成婚后,給您生個孫女,養(yǎng)在身邊也挺好?!?p> 岑貴妃看了眼許子苓,發(fā)覺她的眼中滿是深意,天意難測,難道真的是……
紫川谷內(nèi),有一只梅花鹿正在溪邊飲水,絲毫感知不到危險已經(jīng)來臨,一支箭已經(jīng)默默對準了它。
剎那之后,兩支從不同方向飛出的箭沒入了梅花鹿的血肉之軀。梅花鹿當即倒地,掙扎了一會兒就不再動彈。
是誰?秦錚從樹后走出來,恰與對面走出來的高思祺對視。他認得高思祺,上一世唯一一次回京述職,他遇見了高家兄妹。那時他剛從皇宮離開,被傅月理揭露傷疤的他心中正郁悶,一出宮門,一把出鞘的劍就對準了他。
“秦錚!狗東西,認得我是誰不?!”劈頭蓋臉被一頓罵,秦錚看清對面的人,是師明月的表姐高思祺。
高思遠抱臂站在一邊,冷眼旁觀。
于禮,秦錚應(yīng)當稱呼他們一句表哥表姐,他也真的叫出了口。
“滾!少來跟我們攀親戚。你當初帶明月私奔,不是應(yīng)該好好愛護她的嗎!而你卻納妾生子,害我妹妹郁郁而終,沒良心的狗玩意兒,把你的劍拿出來,我殺了你!”高思祺怒罵道。
秦錚道:“我不會向你出手,但我也不能死。殺人償命,表姐請三思。”
高思祺冷笑:“確實,殺人償命,你還不配?!彼酉率种袆?,突然一拳朝秦錚的臉上揮去。
那時秦錚沒有躲避,他被盛怒之下的高思祺打得鼻青臉腫,奄奄一息。后來傅月理聞訊趕來,高思祺和高思遠跪在他面前等他降罪。
傅月理什么多余的話都沒有說,只是漠然地看著秦錚,問道:“秦將軍,你會追究高將軍的責任嗎?”
“不會?!?p> “好,來人,送秦將軍回驛館,叫太醫(yī)去驛館為秦將軍診治。至于兩位高將軍,既然秦將軍大度,不追究你們,你們自行離開吧?!备翟吕碛谑蔷瓦@樣解決了此事。
想起上一世的事,秦錚心中感慨,朝高思祺遠遠一抱拳:“鹿就讓給高將軍吧。”說罷,他轉(zhuǎn)身走進了密林。
高思祺愣了片刻,今天怎么這么多人要讓東西給她?
還差一刻鐘到未時,已經(jīng)陸續(xù)有人騎馬回來了,少有滿載而歸的,獵物多是麂子、果子貍、野兔等小的動物。
待皇帝那一隊歸來,有了稍大的鹿,獵物也不算多。等傅白珩回來,眾人都驚呆了,他居然獵到了一頭大野豬。
皇帝喜笑顏開,立刻將最大的賞賜給了傅白珩。獵物等都被拖下去處理,晚上將會成為人們的盤中餐。
回了帳中,高思祺便對師明月等人道:“今日也奇怪,我和一個男的同時射中一只梅花鹿,可他把鹿讓給了我。”
“說明表姐今天運氣好?。 睅熋髟滦Φ?。
高思祺笑道:“應(yīng)該是吧,不過那個男的看起來有些怪怪的?!?p> “怎么怪了?”師明月問。
“說不上來,算了,不提了,今日我怎么就沒遇見野豬呢!”高思祺可惜道。
高思遠搖頭道:“野豬不是好打的,皮糙肉厚,普通的箭根本就沒辦法傷它。你剛沒看到二皇子衣服都破了嗎,衣服臉上都有血?!?p> 高思祺心想確實,野豬氣力大,橫沖直撞的,遇上還真不好對付。
另一邊,傅白珩脫了上衣,他的后背幾乎全淤青了,這是方才與野豬搏斗時,野豬力氣大,他不小心后背撞在了樹身上。
“嘖嘖,你這淤青還好,半個月就能消,只是不知道你撞得那么狠,內(nèi)臟會不會有事,你有沒有想吐惡心?”許子苓往他背上搽了些藥膏,一邊給他按揉,一邊問道。
傅白珩皺著眉,道:“沒有,早先我練功時,受過的傷比這還嚴重。”
“行吧,還有哪兒受傷了?”許子苓停了手,問。
傅白珩轉(zhuǎn)過頭看著她,突然笑道:“沒了,只不過你不幫我再多揉揉嗎?”
許子苓笑了:“二殿下,收回你的綺念,我不是你府里的那些女人?!?
惠澤遠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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