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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做你的許太太

第3章 哪有什么歲月靜好

想做你的許太太 貓三公子 18699 2020-04-28 17:00:27

    熟悉了公司內(nèi)部情況之后,孫文亮、張宇負責數(shù)據(jù)的收集和挖掘,而冉素帶著王銳、吳琳開始做前期的用戶調(diào)研。他們分開行動,王銳針對用戶人群做問卷調(diào)查,吳琳針對4S店以及中小型售車行做調(diào)查,冉素走訪洗車行以及車改行等相關地方。

  連續(xù)幾天的外出走訪,大家收獲頗豐,將收集到的數(shù)據(jù)進行整合后,他們發(fā)現(xiàn)大部分人群現(xiàn)在還只停留在“知道層面”,并沒有買的打算,因為他們依舊覺得傳統(tǒng)油車更為保守安全,使用起來也熟悉。

  而對于車行來說,即使他們知道電動車將是未來的方向,但是一般購買電動車的人群會集中在中高層,一來是他們的認知度要高,二來是價位限制,三是續(xù)駛里程及安全問題?;趯@些的考量,新能源車的用戶也就形成了一個既定的范圍。

  “老大,你今天打算去哪兒?”從隆欣出來后,吳琳問她,“今天我打算去城西那邊的汽配城看看,你往那邊嗎?”

  “我去楓林路。”楓林路二路那邊的洗車服務中心比較集中,冉素查了一下路線,正好順路,“上來吧,我載你一程?!?p>  吳琳上了副駕駛,這還沒到夏天呢,就已經(jīng)開始熱得她不想出門了。

  “老大,你說我要不要去買個兩座的電動車?我昨天在車行看的時候,有款小螞蟻的純電動挺不錯的,也不貴,用來代步挺好的?!弊蛱靺橇赵谝患?S店了解情況的時候,順便打探了一下符合自己需求的款型,“你說夏天的時候熱得要死,冬天的時候又冷得要死,有個四輪的總歸是舒服點是吧。我問了一下,配置中等偏上的,把所有手續(xù)什么的都弄好,大概二十萬的樣子,我自己有點存款,讓我爸贊助一點兒就搞定了,是不是挺好?”

  有車代步確實在很多時候要方便許多,尤其像他們這種需要經(jīng)常外出的:“有輛車確實好點。不過你如果真的要買的話,可以看看隆欣有沒有你喜歡的款,買的話能不能有優(yōu)惠,能便宜點就便宜點。”

  “哈哈哈,我沒要求,只要是四輪的,車型稍微好看點,配置不要太低就可以了?!彪m然說著沒要求,卻噼里啪啦地說了一串,“老大,要不你到時幫我問問,省下來的錢請你吃飯。”

  “嗯,我有機會幫你問問?!?p>  冉素將吳琳送到汽配城后再折轉到楓林二路,本來打算選一家洗車行順便將車洗了,但是想來又覺得沒必要。諸多的洗車中心,莫不是每家都要去洗一次?她如此想著,便也就放棄了這個想法,找了個地方將車停妥。

  雖然冉素平時看著冷漠了點兒,但是在工作方面從不含糊。因著外貌的優(yōu)勢,加之她的高情商,話題面廣,在外交這塊倒是頗為得心應手。

  周波曾笑她就不應該待在數(shù)據(jù)部,待在銷售部倒是挺好,畢竟長得好看的女人在市場上是有絕對優(yōu)勢的。不過冉素是美而不自知,也不喜歡瞎附和。

  經(jīng)過前幾天的一些走訪,冉素已經(jīng)有了自己的一套專業(yè)問辭。她也不急,進店之前就會開門見山地說明自己的來意,畢竟現(xiàn)在這個世界惡意的揣度太多,許多時候還不如直接交代來得方便。

  很多時候,一個美女問幾個問題,大家都不會拒之門外。更何況,冉素的問題并不膚淺,且落落大方,洗車行的小哥或者經(jīng)理都愿意跟她交談,甚至大多數(shù)人還愿意留個聯(lián)系方式,方便后續(xù)的交流。

  一路調(diào)查過去,她竟意外地發(fā)現(xiàn)了一家較為獨特的喜憨兒洗車服務中心。之前在微博有關注過喜憨兒,比如喜憨兒面包坊、喜憨兒洗車服務中心、喜憨兒咖啡館之類的,卻沒想到在寧城這邊竟然真的有這樣的機構。她不禁在心里佩服起了這家洗車店的老板。

  “你……好……你……是……要……洗車……嗎?”一個十七八歲、剃著寸頭、眼神清澈的男孩磕磕巴巴地問完一句話后,還害羞地搔了搔后腦勺。

  看著面前這個帶著點憨態(tài)的男孩,冉素想到了之前網(wǎng)上的一個視頻。視頻里也是一個男孩,說話也不流暢,但是他堅定地笑著:“我的理想,要自立,要生活?!?p>  純真而又質(zhì)樸的笑容,對生活樂觀向上的態(tài)度,在這一刻,兩張笑臉交錯時空重疊。

  生活從不曾虐待誰,也不曾偏愛誰,只是給了每個人不同的面對生活的勇氣。

  “你好呀,我今天不洗車,想找下你們老板,不知道他在不在?”冉素不知道自己的語氣有多溫柔。不過她在想,等下還是要把車開過來洗洗,自己也確實好久沒洗過車了。

  “在……在……在的……”男孩說完就轉身往里走,應該是去叫老板了。沒過一會兒,一個五十多歲的、挺著個大肚腩的大叔出來了,一眼就瞧見了冉素。畢竟光鮮亮麗的人,尤其是漂亮的人,總是格外打眼。

  “聽說你找我?”大叔的語氣并沒有很和善,她本來覺得一個能給喜憨兒提供工作機會的人應該是充滿善意的,但顯然,老李的面相看上去并不和善。

  冉素結束了跟另外一個男孩的聊天,朝他微微頷首:“您好,冒昧打擾,很是抱歉?!?p>  大叔隨意地擺了擺手,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你有什么事嗎?”看她不像是來洗車的。

  對于大叔的態(tài)度,冉素也不惱,始終保持著得體的假笑:“是這樣的,我是隆欣的員工,這次我們想做一個關于新能源車的數(shù)據(jù)調(diào)查,想問您幾個問題。”她沒有說云智,而是說的隆欣,因為只要對車有所了解的都是知道隆欣的,這樣她被驅逐出去的可能性也要小很多。

  大叔接過她的名片,隔著老遠瞇起眼看。原來大叔是遠視老花眼,跟老冉一樣,人一上了年紀毛病就多了。如此一來,她倒覺得整個人祥和了許多。

  “你叫我老李就行,跟我進來吧?!?p>  進去之后,冉素發(fā)現(xiàn)老李口中所謂辦公室,其實也不過就是他們平時吃飯休息的地方,只不過有張書桌擺擺樣子罷了。

  “想問什么?”

  還真是公事公辦。

  冉素眉心舒展:“老李,這里的這些孩子都挺不容易的吧。”近乎拉家常的口吻,老李猛然抬首看向她,似乎想要從她眼里瞧出點什么。

  “我剛跟小松聊了會兒天,他說他在這待了三年,是您給了他重新生活的動力,在這里的孩子都很感激您。”

  “誰都不容易,既然遇到了能幫一點是一點?!币徽f到自己手底下的這幫孩子,老李就好似打開了話匣子,“小松這孩子,看著虎虎的,但是心里可敞亮了,誰幫過他,心里頭都記著,逮著機會就想還回去……”老李說完深深地嘆了口氣。

  生而為人,為了活著,誰都不容易。

  兩人的話題漸漸打開,老李也不再抗拒跟她的對話。談話間,老李對冉素也有了另外的認知,他覺得這個姑娘雖然看著清冷,但身上透著善意的溫柔,聊著聊著竟聊出了一種相見恨晚的感覺。

  “許……哥,你……來……來了?!毙∷筛吲d地接過車鑰匙,熟練地開始洗車。

  “嗯,老李呢?”看來是這兒的常客。

  “在……在里面,有……有人找?!?p>  許巖廷自然地朝里面走,等到小松說完里面有人的時候他已經(jīng)走到了門口,一眼就看到背對他坐著的冉素。

  簡單的白色襯衫扎在牛仔褲里,一雙白色運動鞋,一頭烏黑微卷的長發(fā)被利落地扎在腦后,干練又清爽。

  老李面對著門口,見到他到來,欲起身卻被他一個眼神制止了。

  “您這店開了好多年了吧,這些孩子也一直在這兒嗎?”聊了一些專業(yè)問題后,冉素仍然想要更多地了解這些孩子。

  他們普遍年齡不大,雖然命運不公,卻依舊肆意地綻放著屬于青春的光彩。而能讓這光彩一直閃耀奪目的背后付出者功不可沒,因此她對老李由衷地多了一份敬佩。

  “嗯,這家店開了七年,有幾個孩子是一直在這兒的,等他們長大了,也會想要離開去看看其他地方的世界,而我能做的就是盡量給他們提供一個大后方。”一說到這家店、這些孩子,老李眼里都是盛不住的驕傲和寵溺。

  冉素頗有感慨:“看著這些孩子,有時候會覺得自己何其幸福。但我們可能還沒有他們活得明白自在,內(nèi)心想要的東西太多,也就少了許多快樂和自由。有時候看到一些弱小群體,也想著要去幫忙做點什么,卻總以勢單力薄為借口,而沒有付出行動,可是您卻真實地在做著這件事,我覺得您很偉大。”

  許巖廷站在門口,聽著她的這番言論,眼里多了一份復雜的情緒:“老王?!毕笳餍缘厍昧饲瞄T,立馬引來了冉素的側目。

  見到是他后,她微微點頭:“許總?!?p>  許巖廷“嗯”了聲,在她旁邊找了個位置坐下:“虎子呢?”

  “說是老家出了點事,回去了?!崩贤踹f了瓶礦泉水給他,他接過擰開就喝。兩人之間的相處熟稔自然,仿若多年老友,一切盡在不言中。

  看來他應該是這兒的老熟客了。

  只是,從咸嘉花園或者從隆欣到這兒的距離可不止一點半點,若是單單洗個車,至于跑這么遠?

  冉素安靜地坐在一旁,想著找個合適的時候撤退,卻沒想到許巖廷話鋒一轉:“怎么在這兒?”

  “哦,冉小姐說想找我做點調(diào)查。”老王嘴快,“不是你們公司的?”老王狐疑地問了一句。

  許巖廷看了一眼她抓在手里的筆記本,若有所思:“完了嗎?”

  什么意思?意識他說什么過后,冉素立馬準備走人:“許總、老王,再見。”

  “我跟你一起?!?p>  什么?

  “老王,我先走了,下次再過來?!彼f完跟著她出了門。

  冉素雖有疑問,面上卻仍是一派淡定:“許總不是要洗車?”

  “一起吃個飯?”雖是詢問,但是看他已經(jīng)徑自走在前頭的架勢,她似乎沒有反駁的余地,便亦步亦趨地跟在后面,內(nèi)心卻是一陣狂飆。

  “嗯?”見她沒回應,他一回頭便瞧見她低著頭磨磨蹭蹭地跟在后面,小腦袋一聳一聳的,竟跟她之前的形象頗不對等。

  “???好?!比剿睾笾笥X,待反應過來時已經(jīng)騎虎難下。她看了看時間,原來不知不覺已經(jīng)過了飯點。

  不過,她可還記得某人上次對她的邀約拒之門外呢。

  許巖廷在前面帶路,兩人一路無言。

  冉素怎么都沒想到,所謂的請她吃飯竟然是吃蛋炒飯。

  看著面前的蛋炒飯,顆粒分明,Q弾飽滿,色澤豐潤,香蔥、蝦仁、青豆做點綴,多少也算是減少了點凄涼感。

  “怎么?嫌棄?”許巖廷雖吃得快,但吃相仍舊保持從容優(yōu)雅。

  冉素不答,徑自嘗了一口,蛋香蔥香在口中漸漸擴散,蝦仁滑嫩細膩,味道竟然真的不錯:“許總怎么發(fā)現(xiàn)這家店的?”他可不像是會走街串巷挖掘美食的吃貨,不過到時可以跟吳琳介紹一下,畢竟她作為一個擁有小萬粉絲的美食吃貨博主,對挖掘美食再是歡喜不過了。

  “無意間吃過一次?!?p>  真是無意間撞上的?冉素暗忖,堂堂老總竟然穿梭在這小巷子里?閑庭信步?

  許巖廷并不在乎她的想法,也沒想做多余的解釋。至于為何會突然想起帶她過來吃飯……嗯,就當是為了拒絕她上次的邀約做的補償吧。

  “調(diào)查情況怎樣?”他問。

  他面前的一碗蛋炒飯已經(jīng)見底,而她才剛剛開始吃,由此可見,男人和女人的懸殊不僅體現(xiàn)在體力上,還體現(xiàn)在吃飯速度上。

  冉素放下勺子,秒變正經(jīng)臉:“走訪調(diào)查的結果并不是很樂觀,但或許是一種好現(xiàn)象?!?p>  許巖廷有一剎的疑惑,卻聽得她繼續(xù)道:“結果不樂觀是因為在寧城新能源汽車的使用量并不高,好現(xiàn)象是正因為使用量不高,所以市場也就更為廣闊?!闭^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至。

  “那你覺得今年結束,寧城的新能源汽車的普及率能達到多少?”

  “今年初,北京的新能源車占市場的六成,新能源汽車的指標申請已經(jīng)突破二十萬,而指標在年初就已經(jīng)用完,排隊都已經(jīng)排到了2021年。寧城雖然跟北京不可比,但經(jīng)濟發(fā)展不弱,我覺得……”冉素抬眸,眼神堅定地看著他,炙熱而激昂,“比去年市場翻一番指日可待。”

  許巖廷若有所思,再開口話里已含了笑意:“翻一番?”

  “翻一番?!比剿叵嘈抛约旱呐卸ā?p>  許巖廷不急不緩:“你們做大數(shù)據(jù)的難道不是應該用數(shù)據(jù)說話?翻一番?你知道現(xiàn)在寧城的汽車使用覆蓋量是多少嗎?而電動汽車又占了多少比例?”

  “2017年,寧城的汽車覆蓋量突破兩百萬,截止到2017年,電動汽車的使用量超過八萬,電動樁超過一萬。而前不久,華盛更是大手筆投資建設生產(chǎn)基地,隆欣也即將有新產(chǎn)品上市,到年底突破二十萬,漲幅超過一點二五。許總莫非對這個數(shù)字都沒有信心?”面對他的咄咄相逼,冉素沉靜地用數(shù)據(jù)分析,“當然,這其中還要考慮到一個指標問題。”如果光是數(shù)字論的話,冉素對于自己的預測絲毫不懷疑,只是社會的發(fā)展需要調(diào)控,而這是個未知因素。

  “你覺得華盛如何?”許巖廷突然跳轉話題。

  冉素一愣,但很快就穩(wěn)住了狀態(tài):“華盛一直是做傳統(tǒng)汽車的,近兩年才投資做新能源車。去年他們也出過一款,但是反響并不怎樣,轉型有風險,卻也是必然?!?p>  “那你又如何看隆欣?”許巖廷此刻竟像極了一個打破砂鍋問到底的小孩,帶著點期盼,又帶著點倔強。

  “如果說華盛是鷹的話,那隆欣就是隼?!?p>  “哦?”這說法倒是新奇。

  “鷹強大而猛烈,隼尖銳而兇殘?!?p>  冉素與許巖廷從小飯館出來后,又走訪了幾家店,得到的說法大多相似,卻也有精髓可提煉?;氐焦疽咽窍掳鄷r間,同事走了個七七八八,冉素獨自將這一天收集的數(shù)據(jù)進行整理,弄完已經(jīng)是晚間八點了。

  電話突兀地響起,在空蕩的辦公室回響,就生出了一股驚嚇感:“怎么了?”

  “你該不會又在加班吧?拜托,你好歹也是個單身未婚女性好嗎?能不能注重點自身交際?還沒吃飯吧,趕緊出來,姐請你?!辈坏人瘩g,對方已率先掛了電話。

  冉素收拾好東西只能赴約,能讓宋菀兒那個摳貨主動請客,估摸著不會是什么好事。

  冉素站在電梯口看著數(shù)字變化,隨著一聲響,她進入電梯。眼瞅著電梯門即將關閉,卻沒想到再次被打開,而站在她面前的竟然是……

  “許總?!?p>  “嗯?!?p>  兩人各站一邊,各自淡定,竟詭異地覺出一份和諧。出電梯后兩人同時朝停車場走去,許巖廷在前,冉素在后,沒走幾步,沒想到走在前面的人卻突然開口了:“以后工作盡量在工作時間完成,隆欣不鼓勵加班?!?p>  “哦?!彼膊幌爰影嗟暮冒?,只是有些記錄必須做好,要不然時間一過,有些點有可能就錯過了。

  不過,領導自己加班,卻不鼓勵員工加班……這個老板很善良?

  “另外,最后走的時候記得關燈?!?p>  ……

  可她走的時候還有個同事在啊,不過有可能是剛好在他下來的時候去廁所了吧,如此想著她也就沒做辯白。

  兩人分道揚鑣,許巖廷驅車前往霍氏,冉素奔往燒烤一條街,那是她與宋菀兒約定俗成的地方。

  “口水都流一地了。”等她到時,宋菀兒垮著一張苦瓜臉,雙手撐著下巴,雙眼無神地盯著老板的燒烤架發(fā)呆,靈魂卻不知跑哪兒去了。見到她來,宋菀兒懨懨地翻了下眼皮,“我心情不好。”

  是個有眼睛的都看出來了:“周姨又逼你去相親了?”

  能讓宋菀兒不開心的因素無外乎那幾個,追的劇悲劇結尾了,喜歡的偶像被黑了,想吃的沒買到,外加被逼相親。

  最近宋菀兒沒追劇,喜歡的偶像也換了,也沒啥特別愛吃的,也就只剩相親這一條了。不過冉素也已經(jīng)見怪不怪了,反正宋菀兒的相親史冊都可以寫入宋菀兒人生十大光輝錄了。

  “嗯,約了九點茶吧見?!彼屋覂喊萜莸囟⒅鵁緮?,突然發(fā)力大吼了一句,“老板,我點的串串好了沒啊……”

  “就好了就好了,等會兒哈……”老板倒是不在意她的無理,熱情地招呼著。這邊催促聲剛落鄰桌的催促又起,老板始終笑臉逢人,誰還不是努力地活著呢?

  “今天?”冉素看了一下時間,還差一刻鐘到九點。

  宋菀兒沒精打采地點了點頭,卻不料被冉素突然拉起,她一個踉蹌,差點兒把桌子給掀了。冉素一邊拉著她往外走,一邊跟老板打招呼:“老板,我們這桌的不要了,下次再來,不好意思。”

  “哪個茶吧?”冉素將宋菀兒使勁塞進副駕駛,冷靜地問道,“既然你答應了,不去就是對人的不尊重,要是那么不想去,你又何必答應?”冉素生平最恨的就是被人放鴿子。雖然覺得對方把時間約得這么晚實為不妥,但是你既然沒拒絕,那就有履行約定的義務。

  “影子茶吧?!彼屋覂簻喩淼目咕芤蜃釉诎l(fā)酵,卻又抵不過對周玲的害怕心理,也抵不過冉素此刻的冷靜質(zhì)問,最后只得死鴨子上架。

  索性的是,到達指定地點的時候時間剛剛好。

  “你真不陪我進去?你就在旁邊選個位置坐著就好,行不行?你陪我去嘛,去嘛?!比剿厮貋韺@種場合不感興趣,卻也架不住宋菀兒一個勁兒地撒嬌,最后只得答應陪她進去。

  宋菀兒尋著位置找過去,冉素不動聲色地跟在后面,始終保持著一定的距離。最后宋菀兒在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下,冉素正打算就此另尋位置,卻被人叫住:“阿冉?”

  “學長?”

  冉素想,如果說緣分是天注定的話,那么上天也是有想惡作劇的時候的。比如,現(xiàn)在。

  “所以,你就是那個聒噪男?”本來死氣沉沉的宋菀兒在聽到“學長”這兩個字的時候腦子瞬間轉了彎,人也突然戰(zhàn)斗力滿級。

  而相比起宋菀兒的沖動暴躁,周波卻格外淡定:“聒噪女?”

  冉素突然覺得頭疼,后悔自己為何要多管閑事。

  不過逃避不是她的風格,她索性在宋菀兒旁邊坐下:“所以你們今天是來相親的?”

  “如果是他,我拒絕?!彼屋覂汉苌鷼?,對于說她聒噪這事,她心里可還記著。

  冉素懶得管她,只覺得今天這場尷尬她有義務化解一下:“菀兒呢,是我的好閨密;學長呢,是我亦師亦友的領導,我應該早點讓你們見個面,彼此認識下的,也就不會有今天的這種局面。不過,相見便是緣,今天我請客,就算是一個好友見面會,至于你們之后發(fā)展如何,就都看你們個人造化了。”

  一片沉默……

  兩雙眼睛齊刷刷地看著她,充滿打量。

  “阿冉……”宋菀兒一聲飽含深情、酥酥軟軟的呼喚,喊得她身心皆一顫,“阿冉,你竟然會說長句子了……”

  冉素:“……”

  周波點頭附和。

  難道她以前都不會說長句子嗎?

  “除了工作相關的,好像是吧……”宋菀兒拖著尾音,一雙眼像是要把她看出個窟窿來。

  “是變了點。”周波也跟著審視了一遭,似乎,確實,有那么一點點不一樣了。

  霍氏集團總裁辦。

  “巖廷啊,霍米這段時間天天跟我念叨,說你好久都沒去看她了?!被艏o生擺弄著茶具,笑意盈盈,“我可是說你在忙著準備新產(chǎn)品上市。準備得怎么樣?我可是時刻關注著我投資的錢的進展。”

  這些年下來,霍紀生對隆欣的幫助確實很大,資金的投入,背后勢力的撐腰,霍氏影響力的造勢,可以說如果沒有霍氏,隆欣的發(fā)展不會有這么快。對霍紀生,許巖廷始終是懷抱感恩之心的。

  當初他從張曼麗手中接過隆欣,歷經(jīng)轉型,若沒有穩(wěn)定的資金投放,研究也就不會這么順利。

  “都挺好的?!?p>  “巖廷啊,這周六你宋姨五十歲生日,你有時間的吧?到時小米也會回來,你說她一個好好的姑娘,讓她來繼承公司吧,偏不來,非要往那水深的娛樂圈里蹦。霍家還需要她一個姑娘去拋頭露面嗎?娛樂圈那什么地呀,淹死人都不見水花?!被艏o生說起自家女兒時驕傲有之,寵溺有之。

  “霍總放心,巖廷會準時出席的。”霍紀生句句不離霍米,許巖廷知他話里話外的意思,只是,他想要的,他給不了。

  霍米喜歡許巖廷,從見他第一面就喜歡,但是他一直把她當妹妹。而霍紀生就霍米這么一個女兒,凡是霍米想要的,他都恨不得親力親為,把一切都捧到她眼前。

  而霍紀生對隆欣的投資或多或少有霍米的因素在其中,但是就算霍紀生寵霍米,也不可能拿偌大的一個霍氏集團去當陪襯,霍紀生的身份不僅僅是父親,還是商人。

  既是商人,自然不會做虧本買賣。這些年,他看準了新能源車的市場,投資隆欣,霍氏所得到的利益并不少。對于霍紀生而言,這算是一舉兩得。

  對許巖廷來說,基于公司發(fā)展,若非到必要階段,他自是不會捅破這層窗戶紙。

  “你這孩子,總是霍總霍總的,叫我霍叔叔就行,當年我跟你爸可是好兄弟?!?p>  許巖廷輕輕一笑,適時地轉了個話題:“聽說您最近以高價競得了長英附近的那塊地皮?”

  霍紀生在商場沉浮幾十載,許巖廷的這點伎倆落在他眼里還是太稚嫩,不過對于這個年輕人,他有足夠的包容之心:“嗯,小米喜歡打高爾夫,而那邊地理位置不錯,場地也大,所以我打算在那邊建一個大型高爾夫球場?!?p>  “現(xiàn)在對高爾夫感興趣的人越來越多,這確實是個值得開墾的項目?!备郀柗蚴袌稣卺绕穑郧笆巧矸莸南笳?,但現(xiàn)在已經(jīng)漸漸滲入中產(chǎn)階級了。

  霍紀生打量著面前的這個年輕人,英俊帥氣,眉目冷清,能力出眾,也難怪自家女兒對其念念不忘。只是,霍米對他情意綿綿,他可未必。

  “你有沒有興趣加入?或者你來管理?”霍紀生拋出橄欖枝,言語輕松,仿若是在談論一件微不足道的事一般。

  許巖廷的沉默落在霍紀生眼里,晦暗不明,而后,他道:“多謝霍總好意,只是巖廷能力尚淺?!?p>  霍紀生了然,雙手朝大腿一拍,起身打著哈哈:“你宋姨該催我回家了,記得周六的宴會?!?p>  從霍氏集團出來,霍氏大樓的電子屏正播放著霍米的廣告。女孩明眸善睞,巧笑嫣然,有著符合年紀的靈動鮮活。小公主在外人人羨煞,風光無限;在內(nèi),父母寵溺嬌慣,隨心所欲,曾幾何時,他也想著能家庭幸福,能被捧在掌心。

  如此想著,他也該回一趟老宅了。

  “巖廷,是你嗎?”一門之隔,他卻抬不起手將門推開,屋里傳來滄桑的問候,而他選擇沉默。

  似宣誓,似抵抗,似懷念。

  自從許巖廷回國接手隆欣開始大刀闊斧的改革后,張曼麗便隱退商圈。當初雷厲風行的隆欣女掌舵人一朝退位便再無消息,蹤跡全無。所以在許巖廷初接手隆欣的那幾年,類似關于許巖廷挾母上位的說法層出不窮。

  而在這個弱肉強食的時代,實力是打臉流言蜚語最好的佐證。在許巖廷的帶領下,隆欣開辟出了一條獨屬自己的花路,張曼麗這個隆欣前主人也漸漸被人們淡忘了。

  如今再提起,都只道隆欣是新能源車市場的領頭羊,而許總又是如何鐵血手腕,決策英明,全然不記得之前的隆欣也曾在傳統(tǒng)汽車市場里摸爬滾打,甚至一度陷于倒閉的風險之中。

  “少爺,還是不進去嗎?”蔣叔弓著背,輕聲踱步而來,許家的興衰盛變,他是唯一的見證人。

  如今看著這對母子,一個想愛卻不敢愛,一個想恨卻恨不入骨,彼此煎熬,彼此折磨。

  “不了?!痹S巖廷大步離開,他后悔了,他就不該來這地方。

  蔣叔小跑著跟在后面追了出來:“少爺,夫人最近情緒很不穩(wěn)定,您要不要去看看她?夫人總是念叨起你,念叨起先生。”

  “先生”二字刺激得許巖廷落荒而逃:“你給韓醫(yī)生打電話。”說完便驅車疾馳而去,好似有東西在后面追趕著他一般。而他,竟在不知不覺中已淚流滿面。

  原來,他還有淚……

  周五下班之前霍米突然造訪隆欣,引起一波不小的騷動。

  “你那小甜椒來了,我先撤了?!绷挚∑奖菊谂c許巖廷商討政府對于新能源市場的規(guī)劃,聽到秘書來報,立馬識相走人。

  “撤哪兒去?”

  “我這不是給你們騰出私人空間嗎?看我多貼心?!绷挚∑揭荒槨翱炜湮遥炜湮摇钡谋砬?。

  “我跟她沒關系?!?p>  “所以……你這是在跟我解釋?”

  林俊平感覺皮這一下很舒心,但許巖廷一記白眼,他立馬就老實了。

  “明天是宋晴五十歲生日宴會?!?p>  林俊平暗忖:這跟自己有什么關系?林俊平還沒得反應過來,便聽到許巖廷道:“你替我去。”

  林俊平恨不得手腳同用,耳鼻喉一同發(fā)聲:“不是,兄弟,上刀山下油鍋,我都愿意,可你這擺明了是讓我去送命啊?!?p>  “你上刀山下油鍋就不送命了?”

  林俊平撇撇嘴:“這笑話一點兒都不好笑?!闭媸强晌晌恕?p>  說曹操曹操到。

  “林總,你也在啊,這么巧?”霍米像只歡快的小鳥從外面飛進來,最后停落在許巖廷身旁,“正好,我這兒有兩張邀請函,你們到時一起來唄?!彼瘟嘶问掷锩骰位蔚奶樱绣X人家的帖子果真都是燙金的。

  “那個,霍小姐,我……”“有事”二字尚未出口,便遭到許巖廷的一記毒眼,但這還是阻擋不了他求生的欲望,“是這樣,霍小姐,明天公司市場部那邊有個策劃活動,我需要配合出場,就不能親自跟夫人說生日快樂了,還煩請霍小姐帶個話,俊平的禮物會準時奉上,祝夫人永遠年輕?!?p>  一長串臺詞終于說完,林俊平整個人都松了一口氣,而他的手機也十分巧合地在這個時候響了。林俊平示意自己有事,火速逃出生天,偌大的總裁辦剩下霍米跟許巖廷。

  “他很怕我?”霍米有些無辜地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她可不覺得自己有啥可怕之處,“我可是長腿大胸百變小美女,可甜可純可風情,好不好?”居然還有人躲她?什么審美?

  許巖廷無奈地嘆了一口氣:“他是怕我?!?p>  “為啥?你有啥好怕的?”在霍米眼里,誰人都不及她家的巖廷哥哥,人帥話不多,格外有魅力。

  有時候許巖廷都懷疑霍米不是多變,而是多重人格。

  不過林俊平也說過,霍米就是個披著蘿莉外衣的大灰狼,從小跟著霍紀生混跡商場,耳濡目染,后又混跡娛樂圈多年,能取得如今的成就,心思自然要比同齡人活絡。

  許巖廷從小便認識她,也一直把她當妹妹,不愿以其他的心思去揣度她,有時候她鬧騰,他也覺得無可厚非,甚至覺著該是這個年齡的表現(xiàn)。

  即使后來明白她對他的感情,他也依舊不愿去做任何的揣測,唯有漸漸遠離。最初霍紀生投資隆欣,一來是覺得市場有需求;二來,也確實是因為有霍米在推波助瀾。但是,合作歸合作,他從沒想過要把自己的婚姻當作籌碼。

  而前幾日霍紀生對他的試探也讓他做出決定,有些事情是時候劃清界限了。

  “小米,既然請?zhí)呀?jīng)送到了,你就先回去吧,我明天會到的?!?p>  “這不都已經(jīng)下班了嗎?我們一起去吃飯吧,我這次跟組出去了三個月,你都沒來探過班,你就不想我?”說著說著,她就自顧自地挽上了許巖廷的胳膊,許巖廷不動聲色地想要抽出來,卻被她抓得死死的,“雖然我知道你的工作比我重要,但是飯總要吃的吧,你就當可憐可憐我了,好不好?”

  論撒嬌,論手段,論進退有度,霍米自認從無失手,即使對方是許巖廷她也能游刃有余。

  周六晚,霍家。

  霍氏集團總裁夫人宋晴五十歲生日宴會,宴請各方賓客,場面奢華,儀式隆重。出席宴會的非富即貴,霍氏的眾多合作方、霍米的娛樂圈好友紛紛到場,好不熱鬧。

  與其說這是個生日宴,不如說是聯(lián)誼大會。

  “各位,感謝大家百忙之中抽出時間為我的母親慶生,希望大家能玩得盡興?!被裘滓灰u大紅色抹胸連衣裙,銀白色鑲鉆高跟鞋,波浪卷長發(fā)風情萬種的傾瀉而下,唇紅齒白,明媚生輝,站在人群中央,燈光追逐著她,落落大方。她揚起手中的紅酒杯,道:“我替家母敬大家一杯,衷心感謝大家的到來?!币痪湓拰夥諒氐淄葡蚋叱?。

  冉素站在宴會廳二樓的角落處,看著被人群擁簇著的霍米,在各方的敬酒下如魚得水,周旋得體,頗有大家風范。

  “怎么躲這兒?不去吃點東西?”周波端著酒杯過來與她碰了一下,“想什么呢?老遠就看著你在出神?!?p>  “我在想豪門與名門的區(qū)別?!比剿鼗卮鸬煤苷J真,目光依舊追隨著霍米。

  周波沒料到她會這么說,有些疑惑:“怎么說?”

  “氣質(zhì)?!?p>  周波循著她的視線也注意到了人群中發(fā)光的霍米。

  “霍米無疑是豪門了,而賀又西就是那名門?!辟R又西與霍米皆為當紅花旦,但兩人的風格卻相隔十萬八千里。

  霍米以百變的形象深得各路時尚資源的喜愛,熱度持續(xù)漲高。而賀又西沉心于大屏幕,磨煉演技,用實力為自己加持,最終收獲大批死忠粉。

  霍米的身后是霍氏企業(yè),而賀又西是將門之后,書香世家,一個豪門,一個名門。至于說誰高貴誰一等,倒也不是,不過差別還是有的。

  周波這時才注意到另一處的賀又西,形單影只,卻自有一股清冷的氣質(zhì),看似與周圍格格不入,卻又始終保持著恰到好處的笑意與人點頭交好,不高攀,不冷眼。

  一個周旋于各路人馬,游刃有余;一個游離于繁華熱鬧,清冷孤絕。

  “情知此后來無計,強說歡期,一別如斯,落盡梨花月又西?!比剿赝蝗坏鼐拖肫鸺{蘭容若的《采桑子》,“站在你們男人的角度,你更喜歡哪種味道?”她沒有問更喜歡誰,而是問的更喜歡哪種味道。

  周波并未回答,卻是戲謔了她一句:“難得見你也有八卦的興致,果然,天下女人皆八卦。”

  冉素倒沒覺得自己是在八卦,她不過是觀察人成習慣了:“對了,你不是說要去給宋夫人送禮嗎?送了?”

  云智與霍氏并無生意往來,這次受邀參加宴會還是因為宋夫人。前不久,周波他媽到處給他找相親對象,誰知找著找著就找到了宋晴這邊,說是宋晴的圈子廣,認識的好姑娘多,讓她幫著給介紹一個,誰知道還真給介紹了。后來一聯(lián)絡,好,兩位媽媽竟然是幼時好友,聊起過往,好不唏噓,好不歡樂。

  而宋晴也真的把周波的終身大事放在心上了,想著這次來的人多,讓他自己看看,若是有看中的她去做中間人。

  這緣分,當真是七拐八拐,最后還是能扭到一起。

  雖然宋晴的出發(fā)點是讓周波找女朋友,但周波覺得這機會好,認識的大佬多,對云智的發(fā)展說不定也能起到作用,所以,他帶著老媽的殷切希望來了。

  而冉素完全就是被生拉硬拽過來的,還借口說什么需要女伴之類的。她若是知道相親這一茬的話,她是打死都不會來的。

  “送了,宋夫人還說很喜歡來著。”禮物是冉素選的,她想著她們這種豪門里的夫人應該不缺東西,若要送禮只能以特色取勝,于是她托朋友弄了條純手工麻的類似旗袍風格的連衣裙。

  手工麻的衣服穿著舒服、清涼,且不失韻味,她老媽就很喜歡穿,想來宋晴也應該會喜歡,現(xiàn)下聽說對方滿意,她也就放心了。

  “周總,怎么在這兒呢?陪美人?”有人過來跟周波搭訕。

  “周總,你們聊。”冉素識相,另尋了個角落無聊地玩起了“消消樂”。正當她玩得起勁的時候,背后突然傳來一道清冷的聲音:“你玩到多少關了?”

  冉素抬頭,只見賀又西抱臂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八百九十九了?!币沁@關過了,就九百關了,“消消樂”是她手機里唯一的游戲軟件,無聊的時候用來消遣最好不過,“你呢?”

  “一千九百九十九。”

  “哦?!辈罹嘤悬c大。

  之后兩人誰都沒有再說話,冉素繼續(xù)玩自己的,賀又西也跟著玩了起來。誰都沒注意到角落里的兩人,唯有輕微的游戲聲飄蕩在耳邊。

  “換著玩?”過了會兒,賀又西突然提議道,冉素接過手機,發(fā)現(xiàn)賀又西依舊停留在一千九百九十九關,抬眸,兩人都福至心靈似的笑了。

  冉素玩了兩把就幫她過了,將手機還給了她。

  看著藤蔓上色彩明艷的彩色果實,賀又西眼眸一亮:“認識一下?”

  “冉素?!?p>  “賀又西?!?p>  兩人的自我介紹竟如出一轍。

  “柚子?怎么躲這兒來了?”華燈之下,江念云逆著光而來,清風朗月,修身的黑色西服更加襯得他身形頎長。待他走近,冉素才發(fā)覺他嘴角的寵溺,眉目含情,溫文爾雅,有些人當真是自帶溫柔。

  賀又西朝他嬌俏地笑著:“剛認識了個朋友。”

  “嗯?”

  “冉素?!辟R又西介紹,繼而又轉向江念云,“江念云。”

  對于江念云,冉素有所耳聞,互聯(lián)網(wǎng)大牛,去年他的科瑞科技分走了新能源汽車市場的一杯羹,但吃相并不是那么好看。

  不過她倒是沒想到,江念云本人竟然是如此氣質(zhì),她還想著一般做互聯(lián)網(wǎng)的都大腹便便呢。

  “江總,您好?!彪m然說科瑞的吃相并不好看,但是相對于眾多想分新能源車一杯羹的跨行公司來看,科瑞無疑是做得最好的,算是將汽車的互聯(lián)網(wǎng)體驗發(fā)揮到了另一個高度。

  “你認識我?”江念云很少露面,可能因為自己是做互聯(lián)網(wǎng)的,所以對自己的隱私保護相當注意。就他與賀又西的關系,以他們的身份竟能隱藏得如此隱秘,這就足以說明問題。

  “之前只聞其名,現(xiàn)在得見真人,亦算是認識了吧?”冉素輕笑,若是讓他知道她之前對他的印象是有著大肚腩外加禿頂?shù)拇笫迥?,不知他會如何想,會不會大呼有眼無珠?不識好歹?

  “江子,你干嗎呢?王總他們都在那邊,你怎么躲這兒來了?”

  太過熟悉的聲音,冉素有那么一瞬間的失神,待她回神,那人已走到跟前。

  有些人,沒有刻意的聯(lián)系與想念,看著他天天活躍在大眾視野,也從未想過會再見面,但有一天,他突地出現(xiàn)在你眼前,你還是不得不感嘆生活的戲劇化。

  此時此刻,冉素慶幸自己沒有了豐富的情緒末梢,感受不到所謂的悲傷、震驚、難過,有的也只是那一絲微弱的苦笑。

  她清楚地看到盛凱的臉色在見到她的那一下一變再變,可他始終未與她說一句話,最后與江念云一同離開。

  原來他們早已成了相見不相識的陌生人。

  距離分手那一天,已經(jīng)過去了四年零十二天。

  那天剛好六一兒童節(jié),今天,六月十二。

  當時他捧著她最愛的百合,站在廣場的噴泉下面,笑著跟她說分手,說他有自己的使命要完成,給不了她想要的幸福,還說這是最后一次送她花,并希望她以后過得幸福。

  幸福?她是怎么幸福的呢?

  當天她本想約宋菀兒來個不醉不歸,卻不料途中遭遇車禍。從醫(yī)院里醒來后,她便莫名其妙地失去了感知情緒的機能。

  想哭,哭不出來;想笑,笑不了,每天如行尸走肉般過活。而他呢,盛世集團的長子,也是盛世集團的繼承人,風頭無兩,也是這時,她才知道他們之間的距離。

  戀愛時有多甜蜜,后來就有多絕望。

  宋菀兒曾問過她有沒有后悔?對于他的刻意隱瞞,甚至是因為自身的發(fā)展毫無解釋就跟她分手。

  后悔嗎?當時是后悔的吧。可是后來也就想清楚了,一個隨時能拋棄你的人,早點放手也是一種選擇。

  只是,想念與放手之間,終究需要時間。

  在接隆欣的這個單子時,她就想過因為工作,他們或許會再見面,但是沒想到,分手后的第一面竟是在這樣的場合。

  賀又西似乎察覺到了他們兩人之間的異常:“你們認識?”

  “不認識?!比剿厥缚诜裾J,既然他裝作不認識她,那就索性做個陌生人吧,她也不是抓著不放的人。

  賀又西了然一笑:“今天認識你很高興?!?p>  “我也是?!?p>  冉素準備提前離開,但尋遍四周也不見周波,便給他發(fā)了一條微信,告知他。消息剛發(fā)出,周波的電話就打了過來,說是有事情囑咐她,讓她找個地方等一下。

  冉素在靠近后門的假山位置尋了個角落等人,卻不料山后有人,一不小心竟聽了個墻角。

  “你是不是覺得我不敢?”

  聽著這聲音好像有點耳熟,霍米?

  “小米,這不是敢不敢的問題,婚姻不是兒戲?!?p>  這聲音也有點耳熟,許巖廷?

  “那你要怎樣才會跟我在一起?”

  “不可能?!?p>  “你……”霍米氣得說不出話來,抓住最后的倔強,“要是你不跟我在一起,我就讓我爸撤資?!?p>  撤資?

  冉素知道隆欣確實有霍氏資金的注入,所以,這又是一出“我愛你,你不愛我,然后砸錢讓你愛我”的戲碼?

  冉素無奈地搖了搖頭,看來這里不能待了。她素來不喜歡聽墻角,對別人的八卦也不感興趣。她這邊剛準備離開,卻被霍米逮個正著:“你是誰?怎么會在這兒?”前一秒還像個賭氣的孩子,此刻卻像個扼住別人命運的主宰,高高在上。

  許巖廷見到是冉素,不自覺地一笑,負手而立,他倒是想知道冉素會怎么說。

  “霍小姐,我剛想走來著?!比剿責o意與之爭執(zhí),只想速戰(zhàn)速決離開這里。

  只是霍米顯然沒有讓她離開的意思:“你到底是誰?在這兒干嗎?”霍米一向任性慣了,眾星捧月,最是瞧不得冉素這副風輕云淡的模樣。

  面對霍米的咄咄逼人,冉素無預兆地有些煩悶,有些話也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有時想要獲得一個男人的青睞,欲擒故縱或許會更奏效?!?p>  許巖廷的嘴角一抽,這是在說霍米倒貼,還是說他犯賤?可是再看她時眼里的異樣情緒早已泄盡,一如既往的清冷倔強。

  “你聽到了。”

  這不是詢問。

  冉素沉默,也是默認。

  路邊的地燈不停變幻著顏色,一如霍米此刻的表情。想來也是,一個萬千矚目的女神,被人撞見對一個男人死纏爛打,心里多少有些不爽吧。

  許巖廷看著面前的兩個女人,一個過于躁動,一個過于冷靜。而他此刻竟然萬分想知道一向冷靜的人方寸大亂時是個什么模樣,便惡作劇般開了口:“所以,你這是在對我欲擒故縱?”說完,內(nèi)心竟頗覺愉悅。

  冉素的視線猛地落到他身上,卻不消一眼又移走了:“許總說笑了。”嘴角輕揚,帶著絲許不屑的輕笑,給她添了一份不合時宜的嬌俏。

  “嗯?”他尾音上揚,顯得格外的輕松愉悅。

  兩人的細微互動在霍米看來,像極了小情侶之間的打情罵俏,而這種待遇,她從未享受過。

  突如其來的危機感。

  “知道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吧?”語氣不善的一句話,突兀地打斷了兩人之間的交流,而這話顯然是對著冉素說的。

  冉素是識相之人,自然知道她話里話外的警告意味。不過,她平生最不喜的就是這種頤指氣使的態(tài)度。

  “霍小姐想我怎么說?”冉素不知為何,今日的情緒異常地活躍,這般賭氣的話竟會出自她口,今日倒是接二連三地放縱了。

  “小米?!痹S巖廷緩緩喚了聲,“阿姨今日生日,你平日在家時間少,去多陪陪她吧?!?p>  “可是……”

  霍米還想說什么,卻被許巖廷再次出聲阻止:“宋姨最近身體不是很好,念你念得緊,我們的事以后再說?!?p>  霍米長時間在外,并不是很清楚宋晴的身體情況,這會兒聽說宋晴狀況不好,臉上的擔憂表露無遺。她是霍家唯一的子嗣,宋晴跟霍紀生對她更是寵到了骨子里?;羰戏驄D對霍米極是寵溺,性子自然有些驕縱蠻橫,加之出身擺在那兒,多少有些高高在上。但對父母,她是出了名的孝順。

  “怎么會?”從沒人跟她說過。

  “你跟他們喜歡報喜不報憂,他們亦如是。既然這次能休息一下,就好好陪陪他們吧?!?p>  冉素不知是否是幻覺,她好像聽到了那么一絲落寞?

  想起之前查到的資料,當年許雷生發(fā)生車禍,許巖廷匆匆回國,卻還是沒能見上父親最后一面,想來對親情,他可能有著另樣的感受。

  霍米離開后,冉素意欲走人,卻聽到他問:“見到江念云了?”

  跳轉太硬,冉素一時之間疑竇叢生,但轉了幾個彎后也就明白了:“見到了。”

  “什么感覺?”

  “溫柔恭善,卻又不失眼光手段?!边@是冉素事后對江念云的概括。溫柔恭善,斯文儒雅是他的表象,也是內(nèi)里,能站上舞臺,更多的是智慧、能力、手段、眼光,缺一不可。

  周波尋來,打斷了兩人的談話:“許總,您也在?”繼而又轉向冉素,“怎么這么急著走?不是看八卦看得挺上勁的嗎?”

  對于周波的這番打趣,冉素自是沒放在心上,但笑不語。

  “本來打算給你介紹幾個人認識的,不過看你也不熱衷這塊,也就算了。不過,我剛看到盛凱了……”他頓了一下,仔細觀察著她的臉色,確認她沒什么反應后接著說,“還有他的未婚妻?!?p>  盛世集團的長子盛凱與華沙時代的千金沙越的婚事早在兩年前就已經(jīng)定下,但結婚事宜一直沒提上日程,平日里的各種場合也都是攜手恩愛出現(xiàn),今日在這兒也屬正常。

  今日她見著盛凱本來沒覺得不正常,現(xiàn)在被他這么刻意地說起,倒像是她還余情未了似的。

  “你該不會就是要跟我說這個吧?”冉素哭笑不得。

  周波一直觀察著她,試圖從她臉上瞧出點異樣來,但最終還是失望了??磥硭前讚囊粓隽?。他一直以為冉素心里沒放下盛凱,畢竟好幾年過去了,她都沒有再找男朋友,不免讓人多想。想當初,他們倆的愛情也算轟動校園,現(xiàn)如今,卻已物是人非。

  這世間,最不可料的便是這人情來往。

  “嗯,你沒事就好。”周波確實是要跟她說這事的,順便安慰幾句。誰知她根本就不需要,還是藏得太深?不過不管怎樣,他希望她能開始新生活,豪門那種地方并不適合她。

  許巖廷聽著他們的對話,從零星幾句話里猜出了個前后因果,只是沒想到,原來她跟盛凱竟然還有過一段情。

  只是,盛凱……

  他并不覺得他們兩人合適。

  “謝謝。”冉素知他是真的關心她。這么多年下來,除了父母、宋菀兒和楊瑞外,周波是她最想感謝的人。

  見她無恙,周波繼而跟許巖廷聊了幾句,然后繼續(xù)去周旋他的人際關系了,冉素也無意久留,準備離開。

  “去哪兒?我送你?!痹S巖廷脫口而出的一句話,后忽覺不妥,生硬地解釋,“這邊打車挺不方便的?!?p>  冉素輕笑:“你方便離開嗎?”

  “都不過是些虛與委蛇罷了?!?p>  冉素了然,也就不再矯情:“回咸嘉花園?!?p>  上車后,兩人沉默了一路。本就都不是擅長活躍氛圍的人,除了新能源外也就沒啥話題可聊。許巖廷專注開車,冉素拿著手機刷微博,倒也兩不干擾。

  今日霍氏宋夫人五十歲生日,商圈、娛樂圈去了一大半,最為震驚的是賀又西竟然也去了!兩人竟然還一起說話了!果然,娛樂圈就沒有永遠的敵人,也沒有永遠的朋友。

  不期然地刷到一條微博,配圖是霍米與賀又西并肩而立,側頭交耳,頗為親密的姿勢。

  冉素手賤,截圖發(fā)給了宋菀兒,剛發(fā)過去,對方火速噼里啪啦一大堆語音發(fā)過來了。

  “哈哈,賀又西是不是超級漂亮?相比起霍米那種艷俗型的,我還是更喜歡賀又西那種有個性的?!?p>  宋菀兒八卦且賤的聲音突兀地在車廂里響起,擾了一車的安靜。突然聽到她說霍米艷俗,冉素立馬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許巖廷,但他似乎并沒有受影響,麻溜地插上耳機。

  “你不是也去了嗎?見證了現(xiàn)場嗎?”

  “不過你不是不看八卦嗎?今天怎么感興趣了?但這個瓜不怎樣?!?p>  冉素覺得自己八卦哪有聽宋菀兒吐槽來得有趣,便回了一串消息過去:你竟然覺得霍米艷俗?

  “大眾喜歡的那種,好看是好看,但是總覺得少了點韻味?!?p>  冉素想了想,確實如此,后又想到了個問題:“她們倆之間發(fā)生過什么嗎?”

  “姐啊,你是真的不關心娛樂圈??!之前為了搶C位,兩邊的粉絲撕得可厲害了,后來還傳出了兩人在后臺不合的傳言。反正傳得有板有眼的,至于真相到底如何,我就不知道了。不過從那以后,兩人的發(fā)展方向也就發(fā)生了改變,交集也就少了?!彼屋覂合矚g八卦,說起這件事都不帶喘的。

  冉素想了想事件的可信度,按照她的觀察,霍米雖然張揚了些,但做事應該還是有分寸的,至于賀又西,給人佛系的感覺,更不應該呀。不過也正如宋菀兒所說,真相到底如何,只有當事者自己清楚。

  “對了,你今天不是也去了嗎?見到了真身吧?什么感受?”宋菀兒好奇。

  “都挺好看的?!比剿卮蜃郑蛲赀€不忘偷偷瞄一眼許巖廷。

  這句話發(fā)出去,下一秒,宋菀兒的電話就殺進來了:“老實交代,你現(xiàn)在在哪兒?是不是在做著什么不能見人的事?平時都不打字的,今天倒是一直打字。”

  冉素:“……”

  “要是我真的在做什么重要的事,你不覺得你這個電話已經(jīng)將其破壞殆盡了嗎?”

  聽得她開口,宋菀兒嘻嘻笑了幾聲,便再度開始八卦,不過這次八卦的對象全部都轉移到了冉素身上。冉素不欲與她多聊,畢竟現(xiàn)在自己身邊還有一尊大佛,聽她嚷了幾句后,冉素便以“我回去再跟你聊”結束了這通動機不純的電話。

  許巖廷將冉素送到咸嘉花園后,并沒有跟冉素一起進小區(qū),而是掉頭離開了。看著絕塵而去的車影,冉素突然地生出了些連自己都不確定的疑惑,他這是特意送她回來?

  周波的電話恰到好處地打斷了她的思考,得知她已經(jīng)到家后突然問她:“霍米跟許總有婚約?”

  冉素第一反應便是,為何要問她?她怎么會知道?

  雖然她確實聽到了霍米對許巖廷說的那番話,莫非……所以許巖廷才會連家都沒進又匆匆離開?冉素不確定自己的猜測:“嗯?”

  “剛在宴會上,霍米親自出來說她跟許總將在十一訂婚。”

  這是商業(yè)聯(lián)姻還是娛樂炒作?

  周波說完后,冉素的第一反應便是質(zhì)疑,而后有些自嘲,怕不是真的職業(yè)病上身。

  霍家。

  “霍總,您這什么意思?”許巖廷平生最討厭兩件事,一是趕鴨子上架,二是被欺騙。而現(xiàn)在,霍家把這兩件事都做了。

  “巖廷啊,這事確實是小米做得不妥當,但是現(xiàn)在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了,我們能做的就是想著怎么解決?!被艏o生自是知道許巖廷被擺了一道,定不會善罷甘休,但他霍家人說出的話就沒有收回的道理,頓了一下,“巖廷啊,你看小米一直愛慕你,許霍兩家關系也向來不錯,要不……”

  “霍總真是愛開玩笑?!痹S巖廷即使心里再恨再怨,再不樂意,也終究還是顧忌霍紀生的長輩身份,不愿把話說得太決絕。

  霍米一直站在霍紀生的旁邊,腰桿挺直,眼神磊落,倒沒有半分做錯事了的覺悟:“話是我放出去的,廷哥哥若是要追究責任找我便可,何必跟我爸置氣?”

  置氣?她竟然覺得這只是一場置氣。

  許巖廷覺得他回來不過就是自討沒趣,他意味不明地看了霍紀生一眼。他不覺得這會是霍米的個人主張,沒有霍紀生的默認,霍米不可能這么肆無忌憚:“霍總,我對小米的態(tài)度您是知道的。如果您真心希望小米幸福的話,那她的良人絕對不會是我?!?p>  許巖廷自始至終都未曾瞧過霍米一眼。

  翌日,當紅小花霍米與商場精英許巖廷即將訂婚的消息撲頭蓋面地從四面涌出。郎才女貌,身份登對,眾人都覺這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且自古娛商結合是常事,祝福有之,誹謗有之,懷疑亦有之。

  從話說出口的那一刻,霍米就已經(jīng)預料到了所有的輿論后果。她沉浮娛樂圈數(shù)年,早已練就了鋼鐵之身,可以渾然不管不問。

  但對于隆欣來說,事情就沒那么簡單了。輿論四起,從女方說出訂婚事宜到如今,男方卻無任何表態(tài),輿論直指他沒擔當、沒責任,隆欣的股票直接受到影響。

  而董事會也提出,希望許巖廷對此事做出正面回應,甚至他們一致覺得,許霍兩家若是結下姻親,不僅公司股票上漲,隨之而來的更多是利益的轉化。

  霍家大小姐的長相、身材、家庭背景、身世學歷無一不是上乘,他許巖廷能娶到此等女子,那便是得了天大的便宜。

  董事會皆是一群老古董,都是張曼麗在位期間發(fā)展起來的幾位“大臣”。許巖廷雖多次有意想要將其拔除,但牽一發(fā)而動全身,所以當初他接手后看似大換血,但實際上高層的幾位卻依舊穩(wěn)坐如山。他曾多次想著除之而后快,卻總是缺少契機,或許……

  “什么?你想清楚了?”林俊平驚恐似的看著身邊人,可那人卻一如既往面色清淡。

  許巖廷想,自己清楚得不能再清楚了:“怎么?你不覺得這是個好機會嗎?”

  太陽漸漸西沉,晚霞紅得耀眼。

  “但是你這是豪賭!你知道你賭上的是什么嗎?是你的全部!”林俊平頗為激動,“我知道你看那幾個老古董早就不順眼了,但是,他們也并礙不著什么不是嗎?至于出這么大的招嗎?”

  許巖廷嘴角染笑:“如果隆欣想要有更大的發(fā)展,就必須改革、創(chuàng)新,需要新鮮的血液注入?!?p>  “是,這我承認,但是就不能想其他的辦法嗎?你這么做跟自毀有什么區(qū)別!”

  “誰輸誰贏還不一定呢?”許巖廷視線始終平視前方,“如果贏了,那就是一舉三得,不是嗎?”

  翌日,有關許巖廷的負面新聞層出不窮,說他在國外與眾多女人有染,在國內(nèi)的情人也不在少數(shù),有理有據(jù),有圖有真相,跟之前爆出的不近女色成為兩個極端,越是這般,民眾就越不能原諒。一時之間,許巖廷這個人被扣上了壞男人的帽子,各路人馬更是在網(wǎng)絡上發(fā)起各種謾罵攻擊……

  個人聲譽的敗損直接導致隆欣股票再次跌落,董事會的幾位老人更是對許巖廷諸多不滿,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甚至因此提出要暫停許巖廷董事的職位。

  “哦?黃叔覺得我這位子誰來坐好呢?”從事件發(fā)酵到如今,尚不足一天時間,他們就已經(jīng)迫不及待地想要拉他下位,只是當事人始終一派風平浪靜,“我記得黃叔有個好兒子吧,在澳門輸了不少錢吧?怎么都解決了?哦,還有李叔,您家那位也是無底洞吧。你們該不會是想讓他們來坐這位子吧?還是你們自己來坐?不知林叔怎么想,畢竟林叔的女兒好歹也是名牌大學畢業(yè)呢?!痹S巖廷一番連嘲帶諷,堵得他們啞口無言。

  但過來人終究是過來人,沉靜下來后便知道如何利落地反擊:“巖廷啊,你這孩子也算是我們看著長大的,怎么會做出這樣的事呢?不過既然你都叫我們一聲叔叔,我們自然也不會置若罔聞的。這樣,你先暫時出去避一下風頭,男人嘛,有些事情很正常,風波一過,你再回來,然后跟霍小姐訂婚,豈不兩全?”

  許巖廷內(nèi)心嗤笑不已:“叔叔們可能不太了解我,我這人從來就不在意什么輿論風向。風盡管煽,越大越好,隆欣的知名度也會越高,我求之不得,叔叔們覺得呢?”

  會議最后以許巖廷的油鹽不進草草收場,但是他知道,事情沒有這么快結束。而他,必須趕在他們有所行動之前行動,隆欣經(jīng)不起折騰,他叫來林俊平:“你去把事情提前處理一下,我看他們是不見棺材不落淚。”

  林俊平有時覺得許巖廷挺可怕的,一旦是他想做的事情,就算賭上一切他也在所不惜,也正因為這樣,他才能帶領隆欣從泥沼中步步為營,走到如今的位置。

  林俊平的辦事效率一向快準狠,到了晚上便收到了消息:黃建的兒子因為賭博欠債上億,李立群的兒子因投資不利,損失上千萬,偌大的窟窿急需填補。而此時此刻,許巖廷老神在在地坐在自己的辦公室里,等著他們的到來。

  “許巖廷,這些事是不是你動的手腳?”黃建怒氣沖沖地推門而入,氣得胡子都在顫抖。后面跟著的李立群也好不到哪兒去。

  “黃叔這說的什么話?我今天可一天都沒出去,都在處理公司的事務了?!痹S巖廷揚起了手里的文件,以示自己并沒說謊,“對了,黃叔說的是什么事呀?看看巖廷能否幫上忙?”

  “你少在這兒假惺惺的了,你早就盼著我們幾個老古董退出董事會了,嫌我們礙著你了??墒牵阍趺茨茏龀鲞@等事呢?”

  “巖廷還真不知道叔叔們說的是什么事,再者說了,巖廷怎么會嫌棄叔叔們呢?當初可是你們一直幫忙支撐著隆欣,巖廷就算沒良心,也不會做過河拆橋的事吧。”許巖廷內(nèi)心哂笑,誰還不是一身污泥呢?

  兩方的太極東一拳,西一拳的,就看誰更高一籌。

  與此同時,一家名為胥礫科技的公司派代表出面,提出以低出現(xiàn)在股票價一塊的價格收購黃建和李立群在隆欣的股份。而兩人迫于兒子欠下的孽債,即使明知是許巖廷的手段,卻也不得不將隆欣股份拱手相讓。而林昭作為這場蓄意已久的斗爭中的當事人之一,最終決定當個閑散股東,除去重要決斷給一些意見外,不參與任何決策。

  有些事情雖看似隨著黃、李兩人的股權交替而暫落帷幕,但許巖廷知道,真正棘手的問題還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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