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回去的時候,剛進院子就聽見屋里的吵鬧哭泣聲,夫妻倆加快步伐,一個箭步?jīng)_進屋里,見表哥正痛苦且狼狽的趴在土炕上,疼的滿頭冷汗。
“二郎,這次出門可帶了我調(diào)配的金瘡藥?”
“帶了?!?p> 小蕎湊了過去,余光瞥見仍舊掛在他身上的狼皮,暗暗松了一口氣。
二郎將媳婦親手調(diào)配的金瘡藥拿出來,一把抓住羽箭露在外面的一端,趁川子不注意,猛地將箭頭拔了出來,然后將藥粉涂在患處。
舅母這輩子沒見過這樣的場面,當(dāng)即嚇得昏了過去。
川子疼的咬牙,一把攥住二郎的衣襟,差點背過氣。
“二郎,你真是我的對頭?!?p> “表哥,對不起,這張狼皮以假亂真,加上你的叫聲實在讓人難以分辨,我認(rèn)錯了,錯將你當(dāng)成了狼?!?p> “呸!”
川子渾身像是被水洗了一般,舅舅撿起那張狼皮,揉成一團扔到了外面。
袁父很喜歡孩子,他老人家在世的時候常常帶著幾個孩子一塊上山,這里面就屬川子就調(diào)皮,因為真真切切見過野獸,也聽過他們的叫聲,時常披著獸皮嚇唬同村的孩子,沒人能分辨的出來。
夜里,川子高熱,反反復(fù)復(fù)就是不退,好不容易醒來的舅母哭成了淚人,累不能替兒子去承受這份罪。
“舅母,藥熬好了。”
“小蕎,天快亮了,你去睡一會兒吧?!?p> “我沒事的,說起來怪我們不好,如果早點湊夠了銀子,表哥就不會去偷人家的羊了?!?p> 小蕎疲憊的坐在炕邊,心里五味雜陳。
“別說了,是他自個兒不爭氣,走了歪路,昨天夜里要不是你出面,孟財主絕不會饒了他,那些羊的錢是你和二郎替我們拿的吧,回頭我和你舅我們湊夠了就還給你們?!?p> 舅母耷拉著腦袋,如坐針氈,想起自己之前的所做所言,慚愧的不得了,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別上火,一切都會好的。”
因為雨大不能趕路,夫妻倆已經(jīng)耽擱一日沒有擺攤,眼看著川子的傷已經(jīng)無礙了,夫妻倆便踏上了回家的路。
村里的路依舊泥濘,袁青云見媳婦一夜未眠,實在心疼,背起輕飄飄的她,邁著穩(wěn)健的步子,深一腳淺一腳的走。
臨行前,舅母給帶了一些窩頭,兩人餓了就吃一口,然后繼續(xù)趕路。
“娘子,你是怎么想到要收孟家的羊毛?”
“那天夜里,我看見了堆在角落里的羊毛,那是他覺得沒用的東西,如果能賺銀子,誰都愿意變廢為寶。而且,這里的人們似乎都不用羊毛做冬衣,羊毛耐寒,若是做成衣裳和被子,一定會受歡迎的。”
她趴在寬厚的背上昏昏欲睡,聽見此言,頓時來了精神。
畢竟,兩人擺攤的事情并不長久,過一陣子天氣轉(zhuǎn)冷,這買賣就沒法子繼續(xù)做下去了。
“娘子英明?!?p> “二郎,你射箭的模樣不像個莊稼漢?!?p> “那像什么?”
他微微側(cè)首,溫柔的望向小媳婦,語氣里透著寵溺和探究。
“像一個英勇無敵的大將軍?!?p> 小蕎言罷,他砰動的心像是被燒熱的鐵錘砸了一般,真正的他也不過是二郎這個年紀(jì),十二歲出征,戰(zhàn)無不勝,就連那次從陸家離開后,也是養(yǎng)精蓄銳,打了一場漂亮的勝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