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梅拉家的果園是真的挺大的。至少喬安娜的這樣認為的。
她的老家雖然好歹也是個貴族領(lǐng),卻因為土地較為貧瘠,山峰有多,唯一的優(yōu)點只不過是靠近王都,所以商業(yè)發(fā)達罷了。
在一個以經(jīng)商為主的領(lǐng)地,這種大型果園是真的蠻少見的。
火紅的蘋果把密密麻麻的綠色樹枝壓彎了腰的畫面,讓喬安娜整個人都激動了起來。
她像一只小犬一樣,努力地嗅著空氣里,那香甜的蘋果味。
“啊,好幸?!彼绷搜袊@道。
瑞安從小和母親來姨母這里也無數(shù)次了,所以帶著淡淡的,淡定地微笑跟在喬安娜后面,挎著一個小籃子,活脫脫一副跟班的模樣。
在帕梅拉的指導(dǎo)下,喬安娜拿著小剪子剪下一個比瑞安手掌還大一圈的蘋果。
蘋果紅中帶點斑駁的黃,果蠟?zāi)怯H切的手感,讓喬安娜滿心歡喜。
海德在前方正好回眸看到喬安娜的樣子,竟然溫柔一笑。
咦,又是惡心的一個,格羅特拉表示十分無奈。
喬安娜有什么好的,怎么一個兩個都這樣啊。
你如果問格羅特拉哪樣。他也說不出來,只是覺得,好像有一種自己的東西被惦記上的感覺。
等等,啥啊。他突然意識到自己胸口里奇怪的感情,立刻把想法甩出大腦而是拽下一只蘋果。沒想到,因為太用力,當樹枝被拽低下來又因為蘋果被剪斷的時候,劇烈上升,又一下子打在了他的臉上。
“光明女神啊。”他驚呼道。
另一邊的海德,則默默地摘滿了一籃子的蘋果。
只是,他不挑,所以蘋果里有的青,有的小,大部分都是沒長熟的模樣。
“那個。海德啊。”帕梅拉一把摟住海德的肩膀,“這些,這些,這些。都是不能吃的。”
她一邊說著,一邊把那些不能吃的蘋果從籃子里撿了出來,又丟到了·樹底下。
“對不起啊?!焙5碌拖骂^,他有些自責。
“我什么都不懂,還浪費了糧食。”
“沒有關(guān)系啦。”帕梅拉笑道,“這些摘下來的蘋果,會回到土里去的。這一切都是一個循環(huán),塵歸塵,土歸土。蘋果呢,歸蘋果樹。”
其實海德沒有怎么聽懂帕梅拉的意思,但還是點點頭。
“你好像一只呆鵝啊。”帕梅拉被海德的模樣逗笑了。
“鵝?”
“對,就是那種白色的,戰(zhàn)斗力很強的大白鵝。”
格羅特拉擠了過來:“那種嘎嘎嘎的?”
“那是鴨子啦!”
帕梅拉和格羅特拉交換了一個眼神,好像是明白了些什么的樣子,捧腹大笑起來。
海德一頭霧水,但只得跟著一起,假笑:“啊,哈哈哈。哈哈哈?!?p> 見他這樣,帕梅拉和格羅特拉,笑得更開心了了幾分。
“他們關(guān)系真好。”瑞安和喬安娜不知什么時候,摘完了蘋果,已經(jīng)坐在了果園附近的一片山坡上,俯視著下面的果園。
瑞安在山坡上躺了下來:“很舒服的,你也躺吧?!?p> 喬安娜聽聞,也躺在了草地上。
太陽把草曬得暖洋洋的,舒服極了。
草也是軟軟的,好像一個巨大的被子。
云彩正好把刺眼的陽光遮住了。夏季的風帶著甜甜的蘋果味。
一切都是那么剛剛好。
瑞安指著遠處道:“你看,這樣看起來,好像天空真的是圓的哎?!?p> “恩,就像云圍著我們轉(zhuǎn)一樣。”
“平時抬頭,都覺得風像是在吹著云往前移動一樣,但現(xiàn)在,就像是,我們是這個世界中心一樣。”
喬安娜被瑞安這番言論逗笑了:“這也太夸張了吧。”
瑞安也突然不好意思了起來:“哎呀,這不是個夸張的比喻嗎?”
喬安娜答道:“是是是。”
“虧你還是小說家呢,連這都不懂?!?p> 喬安娜想哄小孩一樣:“好好好,我不懂。”
瑞安表示自己大人有大量,不和一個小姑娘家家的計較:“其實你仔細看,天是橢圓形的哎?!?p> “恩。那邊的云是前半圓,后面的樹,是后半圓?!?p> 瑞安比劃:“簡直就像是一個橄欖嘛。”
喬安娜瞇瞇眼,把手往上空一伸:“其實,我感覺我們躺著這樣,離天空真的好近啊,好像站r起來,就能抓到云一樣。但其實,你站起來以后,又會覺得大自然很遙遠?!?p> 瑞安扭過頭,一手撐著臉,看著身邊的喬安娜。
“瑞安,你說。云是什么味道的?”
“不知道?!?p> “我覺得,可能朝霞的云是草莓味的。晚霞的云,是橘子味的。晴天正午的時候,是香草。陰天,就是咖啡味的。”
瑞安其實沒有聽進去喬安娜在說什么,只是這樣凝視著這個女孩,偶爾眨眼。
“喬安娜的眼睛真亮啊。好像一塊反射著天空白云的綠色湖水?!比鸢苍谛睦锵胫?p> “云應(yīng)該和冰淇淋一樣,不一樣的顏色,是不一樣的味道。”喬安娜繼續(xù)說著,“瑞安?你有在聽嗎?”
喬安娜因為并沒有聽到朋友的回應(yīng),只能翻過身子,問道。
這一翻,卻正好讓兩個并肩躺著的少男少女四目相對。
喬安娜冷不防來了一句:“這樣一樣,瑞安還挺.........好看的呀。”
瑞安聽了,突然坐了起來,把頭埋在了膝蓋里:“......”一言不發(fā)。
“哎呀!瑞安!至于嗎?我這不是在夸你嘛?!眴贪材纫娙鸢餐蝗痪褪钦酒鹄舶瓮染团?,趕忙追了上去,雖然有些擔心自己可能哪句話說得沒對,卻嘴也沒停,“你又不是青春期的少女,害羞什么啊。不就是......”
她突然呆呆地站住了,想起來,自己剛剛好像做了點什么,突然原地蹲下,開始自我嫌棄。
“啊,我都做了什么?這也太近了吧?”她腦海里全是剛剛?cè)鸢舶氩[著眼,注視自己的樣子。還有,剛剛臉對臉,瑞安那溫熱的呼吸,落在她鼻尖的感覺。
她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鼻子,耳根不經(jīng)意的紅了幾分。
而在樹的后面。一個少年的身影,似乎閃了閃,露出一個寂寞,又有些悲傷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