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四章 躲避
南老爺與南廷玉父子離開津陽趕去府京,中途在一處客棧里落腳。
由于過于擔心南廷羽的安危,南老爺半夜睡不著覺便起身到房外隨意走走。走著走著看到南廷玉也沒在房間內(nèi),而是站在院中一處假山時旁。
“廷玉,怎么還沒睡?”
南廷玉聽到說話聲,轉(zhuǎn)過身來面帶笑容。
“父親,您也沒睡么,我有些擔心廷羽,睡不著,就出來走走?!?p> 聽南廷玉如此說,南老爺身為父親心中不禁生出虧欠。
南廷玉是南家的庶長子,自從他出生第一天起,就背負著要搶奪南家財產(chǎn)的惡名,身邊很多人都讓他提防他。隨著南廷玉一天天的長大,南老爺身邊提醒的聲音也隨著越來越多。日子久了,就算他本身對這個庶長子再怎么喜愛,心中都會存有一份戒備。
“廷羽要是知道你這個哥哥如此擔心他,他肯定會很高興的。”南老爺眼中已閃有淚光。
“我和廷羽雖是兄弟,但平日見面機會極少,再加上大夫人和我母親的關系十年如一日的緊張,搞成現(xiàn)在這樣也是沒辦法的事?!?p> “早就知道你懂事,沒想到你竟然如此明事理,能有你這樣的兒子是我南家的幸事。”
“父親,我做的本就是為人子,為人兄的本分。天不早了,明天還要趕路,我扶您回房休息吧。”
“好,好?!?p> 南老爺擦著濕潤的眼角在南廷玉的攙扶下向房間走去。
南廷玉回過頭看向剛才自己站的方向,輕擺了下背在身后的手。
一個黑影悄無聲息的翻出了院外。
***
昏迷中的南廷羽在一股股暖暖的氣浪下醒來,緊接著就是襲遍全身的酸痛。他試著動了動手腳,雖然全身無力,還好手腳的筋骨都無大礙。
“南廷羽你可算是醒了?!扒貢郧镆娔贤⒂饎恿艘幌卤銣愡^來看,正好看到他睜開了眼睛?!笨诳拭?,我給你拿點水喝?!?p> 秦曉秋沒等南廷羽接話,已轉(zhuǎn)身離開。急促的腳步聲由近而遠,又由遠而近。她捧著一片若大的葉子小心翼翼的快步走了回來。
“能起來嗎?”秦曉秋跪坐在南廷羽身邊。
“可……可以?!蹦贤⒂鹌D難的支起上身,看了一眼葉中的水,又看了看秦曉秋額前的汗。
“看我做什么,快喝水。”秦曉秋催促。
南廷羽喝光葉中的水,覺得眼前清明起來,秦曉秋額前的汗也顯得更加清晰。
“怎么老看我,我頭上有東西?”
秦曉秋還未抬手,南廷羽已抬起手用袖口拭干了她額前的汗。
“你怎么樣,有沒有傷到哪里?”南廷羽。
“我沒什么事,到是你,胸前和大腿的傷本就沒有痊愈,再加上剛才為了救我傷了胳膊,現(xiàn)在你是舊傷加新傷,估計要好好養(yǎng)上一段時間才行了。話說回來,你知道那些黑衣人是什么人嗎?我怎么覺得不像普通的搶匪,否則是個有腦子的也知道咱們是官兵的人馬,不會來搶的吧。“
“確實不是。他們用的武器混亂不一,動作招式也是盡不相同,所以不是兵。更不可能是搶匪,因為他們的目的不是劫財,而是為了……殺我?!?p> “殺你?你得罪了什么人嗎?”
南廷羽搖了搖頭:“不知道。不過,人生在世你就算不惹是非,是非也會來惹你,又有誰會平順一世。”
“你到是想的開?!鼻貢郧铩?p> “你到是第一個這樣說我的人。“南廷羽輕笑。
“會不會是丘豐國的人?他們知道了你抗婚的事,所以才一氣之下下了殺手?”秦曉秋。
“應該不會,查蘭兒不是那樣的人。”南廷羽知道查蘭兒雖然任性,但絕不會如此無情,況且他若是死在回府京的路上,不僅對丘豐國沒有半點好處,還會讓他們處于被動的劣勢位置。
“說的你好像多了解人家一樣。”
南廷羽看著秦曉秋只笑不語。
“你笑什么?”
“夫人這是在吃為夫的醋嗎?”
“吃醋?我看你想太多了吧?!鼻貢郧镫m然用話將南廷羽頂了回去,但那“夫人”兩字還是讓她臉上漲出一片緋紅。
南廷羽笑著環(huán)視了下四周的環(huán)境,這才發(fā)現(xiàn)他們所在的地方說洞不是洞,說屋不是屋,到像是無數(shù)藤曼交疊在一起組成了一個似洞的空間?!边@是什么地方?“
“不知道。”
“不知道?”
“這里是你帶我來的,你要是不知道是什么地方,那我就更不知道了?!?p> “我?guī)銇淼?”
“你真不記得了?遇劫后,你帶著我騎馬跑了,可那些黑衣人卻一直在后面追。后來,你就騎著馬闖進這片密林,跑了很長時間才將那些人甩開。再后來,馬跑著跑著你就自己從馬背上跌了下來,直接暈了過去。我只能拖著你到處走,還好很快就找到了這個地方,見這里正好可以遮風避雨,就把你拖進來了。”
“拖?怎么拖?”
秦曉秋用眼神瞥了一下旁邊,“就用那個?!?p> 南廷羽看到一個樹枝和藤條組成的簡易擔架,雖然樣子難看了些,但做工算得上牢固精巧。
“那個是你做的?”
“怎么,不信?”
“不是不信,只是你一個姑娘家怎么會懂做這些東西?!?p> “這還不是多虧了你們南王兩個兄弟?!?p> 聽秦曉秋提到少華,南廷羽才想起她曾經(jīng)說過,少華為了救她摔斷了腿,她便做了個擔架將他一路拖著,直到遇到一家張姓父子才得已獲救。
見南廷羽若有所思的樣子,秦曉秋知道他肯定是想起了自己以前說過的話。
“都說熟能生巧,這話還真是沒錯,拖你的這個比拖他的那個做起來容易多了。我這手藝精進了不少?!?p> 看到秦曉秋自夸的樣子,南廷羽卻沒有半點笑意,因為他看到秦秋娘的手上有擺弄那些樹枝和藤條時劃傷的多處細小傷口。
秦曉秋身拿起一塊細長的石頭在另一大塊石頭上專心的砸了起來。
南廷羽伸頭看去,見那大石上有一小堆綠色的東西,像某種植物已被搗成了粘稠狀。
“你在搗什么?”
“止血的草藥,你的胳膊還在流血,必須先止血才行?!鼻貢郧镎f話的樣子就像一位老大夫。
“你還認識草藥?“
“以前也不認識,是后來向張叔學的。他和他兒子是獵戶常年在山里穿來穿去,難免受傷流血,所以認得很多山里的藥材,我也就跟著他們學了一些?!?p> 說話間,秦曉秋已將草藥搗好,小心的將那些汁液抹在一片干凈葉子上,拿到了南廷羽面前。
秦曉秋見南廷羽沒有反應,便又將葉子向前送了送,誰知他還是沒有絲毫反應。
“喂,上藥?!鼻貢郧锾嵝?。
“我身上有傷不便自己上藥,你幫我上吧?!蹦贤⒂鹞骞倬o蹙在一起,痛苦的用一只手動作緩慢的解著衣服。
“我……我上?不好吧?!比粢纤幈囟ㄐ柘让摿四贤⒂鸬纳弦拢瑒e看秦曉秋能和王少華同睡一張床,但讓她看一個男人的赤膀上身,她自認還是沒有這樣的魄力。
“如何不好?怎么,忘記你我已經(jīng)行過拜堂禮,是真正的夫妻了嗎?”
夫……夫妻?
南廷羽的話提醒到了秦曉秋,沒錯,他們行過三拜禮,已成了正式的夫妻。那幫夫君脫衣上藥這應該全是情理之中的事。
“你……你別動了,我來幫你?!鼻貢郧飳⑺幭确诺揭贿叄缓笥帽M量輕緩的動作幫南廷羽脫下了上衣。
當南廷羽的上衣全部掉落到地上時,秦曉秋本以為自己會羞成大紅臉看也不敢看上一眼,結(jié)果她卻是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根本移不開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