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子玉居高臨下,在慌亂奔跑的人群中仔細搜索著白露的身影,然而,當禁衛(wèi)軍幾乎清空街道時,他也沒有看到那張國色天香的臉。
憤怒和恐慌襲上心頭,他直直的朝正奔過來的朱子君一行人掠去。
“皇兄,永清和杭氏不見了,快封鎖城門,封鎖街道。”
“杭氏?呵呵呵——”
魅惑的笑聲瞬間蒸發(fā)了眾人心頭的不安,金不換同情的看了朱子玉一眼,米兒想整人,當然得寵著,大夏親王又如何。
朱子君覺得眼前的氣氛有些怪異,不知這位平時幾乎沒什么太多存在感的皇弟哪里惹毛了這位金太子妃,現(xiàn)下只能淡定的裝沉穩(wěn)。
“皇弟,禁衛(wèi)軍已經(jīng)趕去傳信了?!?p> 御米的纖纖玉手在衣袖中動了動,看來上次給的教訓(xùn)不夠,這廝身邊還是有能人的,將毒素壓制在一起了。
這時,靜寂的街邊忽然響起了一陣爽朗的聲音:“小仙女,給,這是德芳齋的栗子糕,還有年糕。”
眾人詫異極了,誰這么不識相,這么緊繃的時刻,大庭廣眾之下撩妹,還當著太子殿下的面。
眾人尋聲望去,片刻后都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后邊的便裝護衛(wèi)們竭力的控制著自己的情緒。
江虞朗笑容滿面的看了金太子一眼,都是草原來的,怎么品位就差這么遠呢!
好像資料上顯示,這位鐵木爾仁兄也是草原一等勛貴人家。
郭思宸剛想處罰自己的手下辦事不利,竟然讓王妃和公主脫離了眼線,就被眼前的撩妹場景震撼了。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情人眼里出西施!不過,那位‘西施’怎么有幾分眼熟呢。
白露仰起腦袋,看著面前一臉熱切的大胡子,猶豫了幾息,還是接了他手上的紙袋,怎么說這位也是師姐夫的兄弟,得給幾分面子。
“多謝鐵公子!”
白露道謝之后,拉著永清朝不遠處正津津有味看戲的御米跑去。
孫霆琛和江虞朗自然而然的上前幾步,擋住眼前這兩位橫沖而來的丑姑娘,沖撞了兩位太子尊駕,小命可能不保。
白露一邊奔走,一邊揚了揚手上的紙袋,“師姐,栗子糕,香噴噴的,來一塊!”
隨著白露這一聲,整條大街瞬間沉寂了。
唯有御米的笑聲在空中蕩漾著,“花花,都說女大不中留??磥戆?,你們草原漢子呀,有過之而無不及。這獨一份的栗子糕啊,竟然沒有我這個當嫂嫂的份,嚶嚶嚶,好傷心啊——”
金不花一聽,心疼起來,栗子糕竟然沒有他家御米的份,他瞪了鐵木爾一眼,有異性沒人性。
“米兒,走,花花給你去買?!?p> “哎,師姐,要不這袋都給你吧!”白露急急將糕點塞進御米手中,師姐打趣的眼神太嚇人了。
著急躲開師姐繼續(xù)‘摧殘’的白露,并沒有看到她遞出糕點那一剎那,鐵木爾眼中的失望和金不換眼中的戲謔。
“愛妃——”
“永清——”
朱子玉和朱子君齊齊驚訝的喊出口,雖然已經(jīng)從衣著上認出了兩人的身份,但是,這臉嘛,實在是別扭,他們不由得異口同聲的出聲確認。
永清看著眾人驚愕的眼光,尤其是看見了孫霆琛那復(fù)雜的打量眼神,連忙低下了小腦袋,絞著衣袖,心中有幾分懊悔,小嫂嫂行事太快了,來不及抗議。
一聲愛妃有如魔咒,白露看向一旁大驚小怪的朱子玉,拖長聲音說道:“朱、二、哥,出門逛街來,當然要輕松點,麻煩你從此刻起,叫我白露?!?p> 白露不高興的懟了朱子玉一句,到手的栗子糕就這么飛了,都還沒有嘗嘗味道呢,就在她正準備再懟朱子玉的時候,忽然被他手中的紙袋吸引了。
真是氣糊涂了!白露急急忙忙的走到朱子玉身邊,就在朱子玉手上直接打開一個袋子,伸手抓了一塊栗子糕塞進了嘴里,含糊不清的嚷到:
“嗯,真好吃!永清,快來,你二哥買了好幾袋栗子糕呢,我們這里幾個女眷一人一袋,剛剛好。哦,不對,現(xiàn)在多了一袋,給男生吧?!?p> 朱子玉渾身的不安和怒氣被眼前理直氣壯分配糕點的白露蒸發(fā)了,忽然覺得這樣的妝扮確實省心了不少,他可不喜歡像金不花一樣,被人當成唱戲的圍觀。
“永清,永清,快來啊,挺好吃的?!卑茁兑贿B吃了幾塊,也不見永清上來,急急的抬起頭,抓起一個袋子轉(zhuǎn)身朝永清奔去。
“來,永清,吃栗子糕,香甜軟糯。”白露拉起永清的手,悄悄說道:“出門了,從這一刻起,你要做自己,勇敢點。過去的你既然沒有吸引那個孫霆琛的視線,那么從現(xiàn)在起,你要做不一樣的自己,或許就奏效了呢!”
聞言,永清急急的抬起頭,在白露的眼中尋找力量。
“退一萬步講,像你這種困在深宮,以后困在后宅的女人,一生能有幾次這種逛街的機會,何況還是跟心上人一起的機會,不要辜負時光,以后回憶起來,也是美美的不是?!?p> 永清點點頭,似乎滿血復(fù)活了,接過白露遞來的糕點,掏出一塊細細的品位著。
白露見搞定了永清,便轉(zhuǎn)身往朱子玉身邊走,不能吃獨食,漏了這廝的心上人,被秋后算賬可就不好了。
她抬起頭朝唐玉珠看去,只見對方手里已經(jīng)拿著一袋糕點正投喂太子殿下呢,旁邊她家?guī)熃阏荒樝硎苤鸩换ǖ耐段?,一邊別有興致的盯著朱子玉。
哇,難道太子夫婦這么快就被傳染了,要是秀恩愛能傳染,要是傳染點給孫霆琛和永清多好!
嗷,不對,師姐的眼神不對啊。白露敲了敲自己的額頭,莫非師姐這么快就看出這廝的戀掃情結(jié)了!
白露打心眼里佩服不已,想當初,自己可是好幾個月黑風高的晚上,聽墻角才知道的。
不知道師姐會不會繼續(xù)整整這位夜王呢!
白露幸災(zāi)樂禍的走回朱子玉身邊,拿起一袋子糕點,繼續(xù)啃了起來,完全無視了朱子玉的眼神。
江虞朗一把拉起孫霆琛的衣袖,“琛琛,只能看不能吃啊——”
孫霆琛一甩衣袖,“滾!”
小德子、郭思宸幾位笑了起來,真是愈來愈有趣了。
隨著朱子君一揮手,寂靜的街道似乎又恢復(fù)生機,吆喝聲漸漸響起,白露詫異的抬頭打量起來,“師姐,怎么這么奇怪,剛怎么沒聽到他們吆喝呢?”
聞言,御米口中的糕點噴了些出來,接著劇烈的咳嗽起來。
天啊,怎么以前沒有發(fā)現(xiàn)自家小師妹這么好騙呢!簡直是拉低了整個天絕峰的聰明睿智。
“米兒,米兒,來人,水,水——”金不花急急的拍著御米的背心。
朱子玉忽然笑了起來,這兩人是師姐妹?
后邊跟隨的眾人看著眼前的小鬧劇,努力克制著自己的面部表情,這兩人真的是師妹,不是訛傳!
“前邊有個茶樓,金兄,快把尊夫人抱去休息片刻。”朱子玉連忙上前,示意金不花跟他走。
白露看著咳個不停的師姐,忽然右手一揮,一根微弱透明的絲線自小荷包閃出,穿過街道,進入茶樓,端著一杯茶直直的飛了回來。
白露接住茶杯,朝御米走去,“師姐,師姐,快喝水?!?p> 后面幾個正在暗自偷笑無知師妹坑師姐,忽然都被這騰空飛來的茶水定住了,這,這,這是隔空取物嗎!
御米在金不花懷里喝了幾口茶水,緩了過來,然后沒好氣的瞪了白露一眼,“花花,看來這糕點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米兒無福消受?。 ?p> 白露無奈的翻個白眼,師姐,你太記仇了吧!你遭罪,哪里是我惹得,為什么記在我頭上。
都說秀恩愛,死得快。八成是你們太膩歪,惹怒了身后保護你們的一群孤家寡人,人家在心里嫉妒恨啦,這才是因果好不好。
白露看著朱子君身后那一個個風姿卓越的少年郎,覺得自己的推理太正確了,沒看到人家正一個個錯愕的看著你們一對對明目張膽的秀恩愛嗎。
朱子玉無聲的掃視了鐵木爾一眼,立刻被鐵木爾眼神里那赤裸裸的愛意驚住了。
竟然當著本王的面,明目張膽地挖墻角,牛嚼牡丹,不知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