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的雨一旦停下,萬里晴空,微風不燥。作為一名編輯,難得有一天楊落不用去上班,早上八點鬧鐘準時響起,她早已經(jīng)把床鋪收拾好,這是她的習慣,早上七點準時醒來,開始整理,等到八點鐘她要準時拉開窗簾,讓溫暖的陽光傾瀉進她的屋子,當然了陰雨天除外。當她打開窗簾時,一個熟悉頎長的身影出現(xiàn)在河邊的柳樹旁。不知怎的,那道目光也同時看過來,與她的眼神碰個正著。她很少那么失態(tài),“唰”的一下合上了窗簾。
下樓,母親正在院子里面擇菜,廚房里已經(jīng)涌出來八寶粥的香氣。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天氣的原因,母親今天的狀態(tài)看起來很好,“媽媽,早上好!”楊落向母親打招呼,隨手拿起花灑給院子里的花草澆水。
吃過飯后,按照習慣楊落是要去河邊待一段時間的,等她站在馬路對面時,那個人影仍然沒有離開,她想了想,還是走了過去?!罢媲砂。忠娒媪?!”顧長清聽到后,站了起來,“是啊”看到他轉(zhuǎn)過來的臉,楊落還是忍不住感嘆他的眼睛真好看,從里面能看到閃閃的星星,很真誠,是她的眼睛很少擁有的真誠。
坐在那個長椅上,他們從面前的河聊到長江黃河,從江南古鎮(zhèn)聊到蒼茫草原,他們聊唐詩,說宋詞,說中國文學,也說外國文學,太陽從日出到日落。“大概現(xiàn)在如果真的還有額爾古納河右岸那樣的生活,我仍然愿意去,哪怕遠離現(xiàn)代文明,遠離熱鬧人群?!睏盥淇粗h方認真的說到,顧清明不知道在這個女孩身上發(fā)生過什么,她明明是北方口音,卻和母親定居在這江南小鎮(zhèn)?!拔乙苍?jīng)這么想過,不為把自己活成故事,只為把自己活成自己!”顧清明聲音里仍然有意猶未盡的高興。說著楊落起了身“你好,我是楊落,一名編輯,很高興認識你!”“我是顧長清,一名律師,非常高興認識你!”兩個人非常正式的握了手,而后看著對方笑了起來。
楊落這一生從來沒有這么開心過,也從來沒有這么輕易地和一個人成為朋友,哪怕她平時總是對每個人都很友好,可她其實沒有一個朋友,她的恐懼,總是大過她的欲望。想到這里,她就開始后悔,她不確定這樣毫無戒備的對一個人,會不會給自己和母親造成傷害。亦或是會不會給那個人——顧長清,造成傷害?可她,也許還沒有清晰的意識到她自從第一次遇見這個人,她就已經(jīng)不自覺的被他吸引。
漫長的夜里,楊落又一次失了眠,盡管失眠對她來說不過是常態(tài),可這一次她卻異常焦躁。
布谷鳥在空曠的夜里不曾停歇,微風吹著窗簾,月光又灑了滿床,楊落倚靠在床邊,這本該是全新的生活,卻遲遲無法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