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一團亂麻與突破口
黃周天還活著,但人跑了。
用來引開蘇溪桐、作為陷阱的刺客被蘇溪桐當(dāng)人肉炸彈扔出來,半晌前就沒了氣。
他們本來是來找線索的,可這線索沒找到倆,謎團倒是越來越大。
蘇易平坐在地上,氣的從物理意義上到心理意義上都有些發(fā)疼。
蘇溪桐表情還有些尷尬,她蹲下身子,拿手指戳了戳那個刺客的身子:“呀,真沒氣了!”
“那要不然呢!”蘇易平?jīng)]好氣地回了一句:“你要是還有心彌補一下,就幫忙翻翻看這個家伙身上有沒有什么能當(dāng)線索的東西吧?!?p> 清楚自己確實誤了正事,蘇溪桐這次乖乖地聽從蘇易平的指揮,內(nèi)外翻動起刺客的行裝。
不過這番搜索注定徒勞,畢竟是專業(yè)的刺客,一般也不會有人傻到會將與自己身份有關(guān)的東西放在身上。
蘇易平對這個結(jié)果早有預(yù)料,見搜尋無果,他便干脆讓蘇溪桐繼續(xù)搜索空地的四周,一個人坐在地上思考起來。
身體內(nèi)部依舊在一抽一抽的發(fā)疼,不過已經(jīng)比剛才要好受多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自己已經(jīng)適應(yīng)了。
這點疼痛剛好能讓他的思維集中起來。
今天遇到的這個黃周天,似乎與昨天晚上遇到的不太一樣。
不,當(dāng)然不是指樣貌。
雖然僅僅是在蘇溪桐攻擊黃周天時他轉(zhuǎn)身看了那么幾秒鐘,但他也能夠確信襲擊者正是那個黃家黃周天。
畢竟不是誰都有氣魄長成一副骷髏架子上披層皮的樣子的。
而且就算長相可以掩飾,他在攻擊時放出的氣也不可能被偽裝。
問題是……態(tài)度和氣質(zhì)。
昨天晚上他去刺殺的時候,黃周天那老頭臉上的憤怒不似偽裝,他出手的殺氣滿溢著對蘇易平偷走了他家修煉秘籍的恨意——雖然不是蘇易平干的。
而今天他被反過來刺殺的時候,黃周天雖然仍然對他恨之入骨的樣子,然而卻變得更像是一個滿腹陰謀的老陰……陰謀家。
換個比喻來說,就是一頭瘋狂的獅子,和一條陰毒的蛇的區(qū)別。
那么,一晚的時間究竟發(fā)生了什么,才讓一頭獅子變成了一條蛇呢?
想不明白,蘇易平干脆把這些疑惑全部壓進腹中,等到有更多線索的時候再去考慮。
蘇溪桐已經(jīng)把整個場地搜索了一遍,正一臉沉思地回到蘇易平身旁。
蘇易平抬起頭:“有發(fā)現(xiàn)?”
“沒有……”蘇溪桐下意識回了一句,看到蘇易平臉色不妙,連忙擺擺手:“不過,我是在想,你說派出這個刺客的勢力或者組織,會不會來回收這具尸體???”
蘇易平挑起眉:“你的意思是我們在這等著?你的少爺我還受著內(nèi)傷呢,不處理一下可是會出問題的?!?p> “不不不,肯定不會是在這干等著。”蘇溪桐因為自己想出了一個好點子,表情也跟著恢復(fù)到平常輕松的樣子。她隨手從地上撿起一顆小石子,把玩了一下,將其塞進了尸體的衣服里面:“這樣就好了?!?p> 蘇易平眨眨眼,沒搞明白發(fā)生了什么。
“我將我的氣存在了這枚石子里,只要帶著這個石子的尸體被搬動了,我就能通過氣的感覺追蹤過去。”她解釋道:“當(dāng)然,因為材質(zhì)的問題,如果一天之內(nèi)他沒有被移動、或者被移動了太遠的距離的話,這東西就不管用了?!?p> 蘇易平頓時像看怪物一樣看著蘇溪桐:“我說,你到底是什么來歷?運氣于身外可是四境的特權(quán)吧?!你是怎么會用的?!”
“大概是我的氣比較特殊吧?!碧K溪桐揪起一縷耳邊的頭發(fā),輕輕地擺弄著:“剛好比較擅長這種領(lǐng)域之類的感覺?”
得,感情自己這個侍女才是主角模板。
蘇易平在心里吐槽著,倒也有些習(xí)慣自己的貼身侍衛(wèi)經(jīng)常能給自己帶來意外了。他看了一眼地上躺著的尸體,點點頭:“那就拜托了,總比什么頭緒都沒有來的好?!?p> 而且也找到了那個記錄著神秘話語的碎片,倒也不算是完全空手而歸。
讓蘇溪桐把自己攙扶起來,蘇易平踏上了回去的路。
在走出樹林、看到自己帶來的兩匹馬還好好地拴在原地,不時低頭啃兩口林地里的草的時候,他松了口氣:“萬幸萬幸,高小子的馬沒事?!?p> 雖然出城前旗子立的破天高,但似乎這個世界不怎么興收旗的這一套。
他念頭剛轉(zhuǎn)了一半,聽到他自言自語的蘇溪桐立刻來了精神:“嘿,關(guān)于這個,公子您還得感謝我呢。要不是我有意識地把那家伙朝著遠離馬匹的方向趕了過去,您今年末的賬上又要多一筆馬肉錢了?!?p> 這姑娘好像情緒一高昂就喜歡假模假樣地對他稱呼敬語。
“那真是多謝你了。”來到樹樁前,他解開拴繩,被蘇溪桐攙扶上馬,沖著后者笑了笑:“咱們別院的小賢妻?!?p> “哇哦,好惡心?!碧K溪桐一咧嘴角,亢奮時的她連著對蘇易平的調(diào)戲都有了抗性:“公子您真不適合這種情圣角色,算了吧?!?p> “你……”
兩個人就這樣一邊斗著嘴,一邊朝著城里走回去。
在進入城門的時候,蘇易平注意到城里似乎有些騷亂。兩旁的路人都看著城內(nèi)的方向,有幾名從城中往外走的游客還不時停下來互相交談著什么。從他們的只言片語中,蘇易平敏銳地捕捉到了“黃家”兩字。
黃家,又是黃家!
怎么感覺最近全是黃家的事情!
他緊皺眉頭,朝著蘇溪桐使了個眼色。
后者立刻心領(lǐng)神會,下馬來到路旁,迎面攔住一個路人:“那個,請問一下,前面是發(fā)生了什么事嗎?”
被攔住的那人不是清城人,但他仍然熱情地把自己聽到的閑話添油加醋了一番描述起來:“啊,聽說是清城黃家出了大亂子!好像是說他們家老祖昨天半夜遭遇了叛軍的偷襲,那叛軍趁著老祖迎敵,把他們家重要的修氣秘籍全都給偷了!今天早上那黃老祖直接追出了城,到現(xiàn)在都沒有音訊,黃家人上下現(xiàn)在像瘋了一樣!”
說著,這外地人還不無惡意地揣測著清城的局勢:“哎小姐,你可能不知道,這清城原本蘇家和黃家是分庭抗禮相安無事,這下子黃家遭受打擊,蘇家可是要變成清城一霸了……”
蘇溪桐沒管這家伙后半段說了些啥,她匆匆說了聲謝謝,便回到了蘇易平身旁。不用她進行復(fù)述,蘇易平在旁邊已經(jīng)聽了個明白。
他和蘇溪桐面面相覷。
昨天半夜去刺殺黃老祖的不是他蘇家小公子蘇易平嗎?
這個半道殺出來的叛軍又是個什么玩意?
而且聽這人意思……在他和黃家老祖交手的時候,有另一伙人又摸進了黃家的藏書閣,把他家其他秘籍也都偷了?
兩天前的偷竊、對他的栽贓陷害、他去刺殺黃家老祖的行動、第二次偷竊、今天早上還安然無恙的黃家、以及現(xiàn)在這個亂作一團的黃家……
蘇易平隱隱覺得,這個忽然冒出的“叛軍”勢力或許就是串聯(lián)起到目前為止所有線索的關(guān)鍵。
而且,不知為何,他開始覺得這個黃周天,似乎并不僅僅是與他一樣,單純處于一個“被人蒙騙算計”的位置。
起碼今天來刺殺他的這個黃周天絕對不是單純地被蒙騙了。
“走,我們直接去黃家一趟!”
當(dāng)下,他也顧不得傷勢,匆匆朝著黃家的方向策馬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