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慕容流光與卓重對坐飲酒,夕瑤卻拉著蓉兒回了自己房里。
蓉兒站在床前,道:“小姐,今晚之事很不簡單?!?p> 夕瑤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確實(shí)不簡單,看那云家的陣勢,顯然是早有準(zhǔn)備?!?p> 蓉兒嘆了口氣,道:“不錯,真倒霉,憑白替別人擔(dān)了禍端。”
夕瑤眼神閃爍,道:“哦?這話從何說起?”
蓉兒道:“小姐,您和慕容先生只是意外闖入林中。若是你們今夜不曾外出,那被云家冤枉的不就是那碧血雙飛了嗎?”
聞言,夕瑤冷笑一聲,道:“蓉兒,你天資聰慧,但卻涉世未深,思考事情太過片面,這樣很容易遭人利用?!?p> 蓉兒柳眉微顰,道:“小姐,蓉兒不明白?!?p> 夕瑤搖了搖頭,道:“云志先的目標(biāo)本就是我與慕容流光,那碧血雙飛才是誤入禍心之人?!?p> 蓉兒咋了眨眼,道:“蓉兒不懂?!?p> 夕瑤道:“那凌夫人單手被廢,一身功夫憑白去了三成,卻仍能與那‘碧血雙飛’拆上數(shù)十招,可見兩人雖內(nèi)力深厚,卻也未能步入一流高手之列。
若是讓他們面對今日之局,恐怕光是那屠傲一人,便可將兩人斬殺當(dāng)場,云志先所謀之事便會敗露無疑。
所以,他一開始的目標(biāo)便是我們,而且他也一定知曉了我們的身份?!?p> 蓉兒臉色由黑變紅,又由紅變白,道:“可是小姐,我們今日晌午才到濟(jì)南城,傍晚便生出事端,若說是被人有心算計(jì),是不是太過牽強(qiáng)了些?”
夕瑤長身而起,走到窗前,道:“你我入關(guān)不到七日,從開始的毒靈玉奪鏢,趙嘯天阻路,蛇蟒身死。在到后面的阿彥負(fù)傷,偶遇慕容,踏入禍心,我們?nèi)记》昶鋾r。
你不覺得,這實(shí)在太過巧合了些嗎?”
她幽幽道:“我總覺得是有人在幕后操控這一切,而那云志先,不過就是他人手中的棋子罷了?!?p> 經(jīng)由夕瑤提醒,蓉兒也察覺出了不對。她急的在屋中亂轉(zhuǎn),卻怎么也想不出破解之法。
夕瑤被她晃得有些頭暈,道:“停,停,停。你不幫著出主意也就算了,還想要把我也轉(zhuǎn)暈了嗎?”
蓉兒氣的跌了跌腳,道:“小姐,都什么時候了,您還在開這種玩笑?!?p> 夕瑤被她的樣子逗笑了,安慰道:“不用擔(dān)心,今晚我在眾人眼前將‘藥方’撕毀,雖未破局,但短時間內(nèi)應(yīng)該也沒人會來找我的麻煩。
趁著這段時間,我有幾件事要交由你去辦。”
蓉兒心中一喜,暗道:還是小姐有辦法,倒是白叫我擔(dān)心了一場。
她立刻俯耳過去,便聽夕瑤道:“明日一早,你往郭矮子家里跑上一趟,找到阿彥,問他是如何與凌夫人相遇,又是如何受傷。然后在去尋那‘狂刀’司徒怒......”
她看向蓉兒,道:“那司徒怒在客棧中的酒后狂言,你都還記得吧?”
蓉兒點(diǎn)頭稱是,道:“自然是記得的?!?p> 夕瑤道:“如此就好,他當(dāng)日所言,趙嘯天曾在白石山下?lián)尳僖晃粫?,你去將此事查個清楚?!?p> 她眉頭緊鎖,道:“不知為何,我總覺得此事與今晚之事有莫大的關(guān)聯(lián)......”
......
“云樵山莊”內(nèi)院有株羅漢松,長在這里已有三百多個年頭。
樹蔭下有方石桌,桌上擺著幾壇好酒,數(shù)碟小菜。
石桌后面坐著一老頭,他身穿錦緞長衫,臉上始終掛著一抹笑容,十足的生意人做派。
他喝著小酒,隨口念叨著酒樓的迎來送往。云志先雖然不耐,卻不敢有絲毫表現(xiàn),因?yàn)樗靼祝矍斑@老頭若想殺他,不過在旦夕之間。
好在他已混跡江湖多年,一個“忍”字早已練得爐火純青,所以無論面對何事,他都能熬的過去。
為了不讓自己顯得尷尬,他唯有頻頻敬酒。
這是他喝的第二壇,馬上就要開封下一壇。
老掌柜吐出口中的豌豆皮,道:“你不該將那女人也牽扯進(jìn)來?!?p> 云志先臉色一變,道:“掌柜的已知她的身份?”
老掌柜嘆了口氣,道:“自然是知道的,昨日午時,她便在我那鬧了一通?!?p> 云志先心中一顫,他知道老掌柜的脾氣,但凡得罪過他的人,絕活不過第二天??墒沁@個女人不但得罪了,而且還活的頗為自在......
想到這里,他頭上的冷汗瞬間沿著鬢角流下。
老掌柜瞥了他一眼,“嘿嘿”的笑了笑。
云志先連忙用袖口拂去汗珠,道:“還請掌柜的明示,這女子究竟是何身份?”
老掌柜灌了口酒,撇著嘴笑道:“這女人硬接我一杖而不傷,這等身手江湖上絕超不過五人?!?p> 云志先被駭?shù)哪樕笞?,連一絲酒意都沒有了。
他正要說話,卻聽老掌柜道:“不錯,就是你心中想的那人。說實(shí)話,我也被嚇了一跳,沒想到她居然還活著?!?p> 他斜眼瞥向云志先,道:“老頭子我給你提個醒,這婆娘心狠手辣,言出必踐,平生最恨別人冤枉自己。
她既然說了:方才你們說的,今后我必將一一辦到。那她就一定會辦到。所以......自求多福吧?!?p> 云志先激靈靈的打了個哆嗦,立刻告罪一聲,起身向院內(nèi)深閨走去......
......
山莊外院的廂房里。
澹臺衍望著寧言畢,不解道:“寧兄深夜來訪,不知所謂何事?”
寧言畢眼神閃爍,道:“澹臺兄何必明知故問?”
澹臺衍道:“哦?”
寧言畢開門見山,道:“澹臺兄真的信了那云老鬼所言?”
澹臺衍道:“不知寧兄有何高見?”
寧言畢低聲道:“那司徒無痕乃是‘狂蝎鏢局’的少當(dāng)家,朝廷有名的走狗,怎會成了他云家的護(hù)衛(wèi)?
還有那云馨悅遇刺,云正躍身死,藥方于眾目睽睽之下落入他人之手。一切都來得太過巧合,就好似有人提前安排好了一樣。”
澹臺衍的眼睛亮了,也不在裝糊涂,道:“那寧兄的意思是?”
寧言畢道:“藥方必然還在云志先手里,今晚那位小姐不過與我等一樣,都是他人手中的棋子而已。
只不過執(zhí)子之人錯估了這枚棋子的力量,差點(diǎn)引火自焚也就是了?!?p> 澹臺衍低頭沉思片刻后,道:“寧兄所言雖然有理,卻僅僅只是推測,沒有半分真憑實(shí)據(jù)?!?p> 寧言畢笑道:“若要證據(jù),倒也簡單。如若今夜之事乃是他人所設(shè)之局,那云家小姐就依然健在。你我只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