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南逍是在被穆卿云扯住的那個瞬間猛然驚醒的,只是等到他好不容易在賀舒寧的幫助下站直身子、調(diào)整好視角,屋子里的戰(zhàn)斗居然都已經(jīng)徹底結(jié)束了。
他聽到穆卿云恢復(fù)了女子嗓音,就知道自己不必再假扮對方的“兒子”了。
三步并作兩步走上前,燕南逍細(xì)細(xì)打量抖若篩糠的那位中年店主,“他不會武功,連最粗淺的拳腳功夫都不會。”
燕南逍雖然自己不能習(xí)武,但他爹爹卻是個身手不錯的。
再有就是他舅公、舅舅送給他爹的幾個隨從,那也都是有武藝在身的。
而他所在的燕家的其他人等,則全部都是沒有練過武的。
長期觀察下來,燕南逍早就已經(jīng)能夠準(zhǔn)確分辨文人和武人的區(qū)別了。
賀舒寧這時候已經(jīng)點亮了屋里唯一的那盞油燈,穆卿云推搡著那店主,讓他在屋子中間跪下,“何止是他,就連他的幾個幫手,也全部都是普通人罷了?!?p> 那店主強忍著膝蓋處傳來的一陣劇痛,“女俠饒命??!”
穆卿云軟劍前端在店主咽喉處來回晃蕩,“那要看你是不是有對我們老實交代了?!?p> 店主微垂著眼,“這、這不是日子過不下去了嘛。您也知道,現(xiàn)在的官差那是根本不給老百姓活路兒。我、我這也是沒有辦法?!?p> “官差不給你活路,你不去對付官差,卻要反過來對付我們這些過路的陌生人,你還有理了不成?”
穆卿云怎么可能被他糊弄過去,她冷冷一笑,“看來你是欺負(fù)我們?nèi)齻€年紀(jì)小啊?!?p> 說完她也不管那店主是如何繼續(xù)狡辯的,而是直接對著賀舒寧招了招手,“小師妹,去把這家黑店的所有不義之財都給師姐找出來?!?p> “哦,好的?!辟R舒寧很乖,穆卿云一聲令下,小丫頭直接就推門走到了房間外。
沒一會兒,原本還心存僥幸的店主就跪不住了,他也不裝可憐了,只滿面焦慮的一眼又一眼瞟向窗戶。
直到看見窗外有火光亮起,他這才自以為不露痕跡的暗暗松了口氣。
穆卿云冷冷一笑。
果然,這個鎮(zhèn)子從頭到腳都透著奇怪。
她半點兒也不擔(dān)心賀舒寧,反倒是武力值基本為零的燕南逍,被她招手叫到了自己身邊。
燕南逍抱著他們的兩個包袱,老老實實站在穆卿云身邊,沒一會兒,兩人就聽到房間外面?zhèn)鱽硪魂嚱右魂嚨木薮舐曧憽?p> 原本還跪著的店主一臉驚駭,他原本自恃東西藏的隱秘,覺得賀舒寧肯定找不出來,卻不料賀舒寧居然這么快就開始拆他的房子了。
他拔腳就往后廚那邊跑,穆卿云眉梢一挑,帶著燕南逍跟了過去。
兩人還沒走到廚房門口,就聽快了他們幾步的店主一聲哀嚎,“我的銀子!”
他不顧一切的朝著廚房里頭撲去,想要搶回賀舒寧拎在手上的兩個陶罐。
那兩個陶罐里面,放著的是他存了整整兩年才好不容易存下的一百多兩銀子,是他的棺材本兒。
賀舒寧卻是兩手齊動,直接就把陶罐朝著穆卿云拋了過去。
那店主撲了個空,視線卻一直緊緊追隨著裝滿銀子的那兩個陶罐。
他現(xiàn)在是真的后悔了,早知道這三人如此棘手,他肯定把他們當(dāng)成祖宗一樣好好供著。
現(xiàn)在好了,他不僅沒能在這三人身上發(fā)筆小財,反而人家把他的棺材本兒都給準(zhǔn)確挖了出來。
中年店主一把鼻涕一把淚,他是真的想不明白,眼前這個看著傻乎乎的小丫頭,她難道是生了透視眼嗎?不然怎么他挖坑埋起來的兩罐銀子,這小丫頭都能如此準(zhǔn)確而快速的給他翻找出來?
“干得漂亮?!蹦虑湓瓢烟展薹旁谧约荷砗?,然后雙手環(huán)胸,下頜微抬,“現(xiàn)在你是不是可以跟我們說上幾句實話了?”
店主被她居高臨下的眼神兒一盯,心里的惱怒頓時一陣兒高過一陣兒,可他如今受制于人,穆卿云又拿走了他好不容易攢下的一百多兩銀,他除了暫時屈服,哪里還有其他出路?
垂頭喪氣的中年店主領(lǐng)著穆卿云去了客棧最前面的那間屋子,那里是他們平時迎接客人以及招待客人用飯的地兒,里面放了幾張桌子和約么二十把椅子。
四個人分成兩撥,在一張桌子的兩側(cè)涇渭分明的分別落座,穆卿云坐在賀舒寧和燕南逍中間,目光灼灼盯著那店主。
那店主卻是坐在賀舒寧對面那張比較靠近門口的椅子上,沒等穆卿云繼續(xù)逼問,他就已經(jīng)非常主動的說起了他開黑店的這件事。
“...小人真的就只是求財,從來都沒傷過人命?!鼻懊娴年P(guān)鍵信息他含糊帶過,大部分話語無非都是在抱怨官府。
穆卿云覺得,這貨十有八.九是覺得,像他們這樣的武林人士基本都對官府抱仇視態(tài)度,所以他才會如此肆無忌憚的在他們面前抱怨官差。
不過有一點穆卿云卻是相信他的,那就是他們的這家黑店,確實不曾出過人命。
若非如此,穆卿云早就一劍把他送去重新投胎了,他也不會有這個機會坐在穆卿云面前使勁兒洗白自己了。
當(dāng)然,這并不代表穆卿云就要輕輕放過這個開黑店的中年男人。
雖然他確實沒有傷人性命,但這世上最可怕、最黑暗的遭遇卻也從來不是“死亡”二字。
她不置可否的聽著店主的自我辯白,直到這家客棧外面?zhèn)鱽砺晞莺拼?、不絕于耳的陣陣喧鬧,穆卿云這才對著那中年店主微微一笑,“你等的救兵,來的很快。”
那店主半掩在陰影里的臉此時正緩緩浮現(xiàn)出一個滿是得意的笑,聽到穆卿云突然道破其中玄機,那店主不由悚然一驚。
他下意識抬頭,原本的得意笑容因為摻雜進去了幾分突如其來的驚恐和惶惑而顯得怪異極了。
這店主做夢也沒有想到,穆卿云居然連他一直在拖延時間、等待救兵都已經(jīng)看穿了。
最可怕的是,人家居然還看破不說破,就那么一臉淡笑的隨著他表演、陪著他坐等。
這說明什么?
說明人家胸有成竹,根本就不怕他搬救兵。
意識到這一點,中年店主心里不由有些發(fā)毛。
但旋即他又忍不住開始給自己打氣壯膽,要知道,他等的所謂救兵,那可都不是普普通通的尋常百姓。
跟那么多已經(jīng)習(xí)慣了刀頭舔血生活的壯漢對上,這三個勢單力孤的小毛孩子難道還能討到什么便宜不成?!
自認(rèn)勝算很大的店主很快就又冷靜下來,他面上裝著難以置信、驚慌失措,心里卻對穆卿云的盲目自大百般嘲諷。
十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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